第222章 夜探陸
沈放點點頭,心道,看上去倒真是如此,那七姑娘也是個好人,若因此事落的個家破人亡,豈不是冤枉。🍧♣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
史嘲風道:「此事你知道就好,切莫再對外人提起。韓大人國之所望,我既然知道此事,也不能不管,萬萬不能叫他們得手。」頓了一頓,道:「特別是林家之人,切莫打草驚蛇,反叫人有了防備。」
沈放點點頭,道「一切全憑幫主。還有一事在下也想問問,那日與謝疏桐相鬥的青衣女子,究竟是什麼來路?」
史嘲風沉默片刻,道:「那女子神秘莫測,我也不知她來歷。你聽我一聲勸,儘量避開此人,切莫與她有什麼關係。」沈放未提無方莊之事,史嘲風自然不知兩人早已見過。
沈放答應一聲,心道,我自然不想去惹她,但幾次三番都要遇上,我又有什麼辦法。
心裡清楚此人與那胥蒼雙定有關聯,自己難免還要扯在裡面,若最後真壞了他們之事,多半自己還是躲不了干係。只是這些事情尚遠,倒也不必眼下操心。
史嘲風道:「你抓緊回去林府,此事甚大,我須找些人好好商議商議。你做事甚是精細,若有什麼發現,再來告知與我。」
沈放點頭答應,出了院子,未回林府,反是又跑到蘇堤玩了半日。
回來林府,到了自己屋內,卻見床上擺了十幾件衣服,五顏六色,竟連粉色的也有。問了平兒,說是小姐叫人送過來的,沈放撇撇嘴,全卷了扔到一邊。
次日林懷玉果然又叫人來請沈放等人去西湖中泛舟,沈放推辭不得。
到了院中,林懷玉見他仍穿著舊衣,頓不高興,氣呼呼先上了馬車。
瑩兒過來小聲道:「沈公子,給你買了這麼多新衣,為什麼不穿。」
沈放道:「我這件也是新的啊。」
瑩兒皺起眉頭,假意伸手扇了扇,道:「都快二十天了,你這件青衣就沒換過,洗也不洗,我看都有味了,你還好意思說是新衣。」
沈放道:「是嘛,那我改日脫下來洗洗。」
瑩兒掩口笑,道:「是啊,這才對。」左右看看,見戰青楓、溫氏、道衍大師幾人都上了馬車,壓低聲音道:「昨日小姐在街上,先是給我們幾個都置辦了新衣,可把戰公子得意壞了。要走的時候,小姐說可惜你不在,也不知合適不合適,不如多買一些,一口氣給你買了一大包,又把戰公子氣壞了。」
沈放撓撓頭,道:「這又是何必,我又不喜歡。」
瑩兒道:「有新衣穿不好麼,公子其實英俊的很,打扮一下,也不比戰公子差的。眼下人都勢利,你穿戴的好,人家才不敢輕視。」
沈放道:「我便是這樣的人,又臭又倔,也裝不了斯文。旁人喜歡也罷,討厭也罷,我都是這個樣子。」
瑩兒看看他,如同見鬼一般,嘆氣道:「快走吧,小姐今日又該生氣了。」
果然這一日游湖遊了一半,林懷玉不知何故,突然又不高興,早早帶著瑩兒回府去了。
次日也是無事,沈放突然想起聽到的高僧道濟諸般傳說,一時興起,去了淨慈寺。
快到山門之前,見一老僧,臉色黝黑,更是油光發亮,僧袍又破又髒,幾不蔽體,腰間繫著個葫蘆,手搖破蒲扇,光著腳躺在一塊大石之上。
沈放心道,這和尚倒不怕冷,上前施了一禮,道:「敢問高僧,此間可是有一位道濟大師?」
那老僧看了他一眼,道:「有啊,不過只怕你是找不到的咧。」
沈放道:「為何?」
老僧道:「蠢材,你既然想來找他,當然找不到。」
沈放笑笑,道:「那若我不想找他呢?便能見到了麼?」
老僧道:「你既然不想找他,還問什麼。快走,快走,莫擋我曬月亮。」
沈放也不以為杵,心道,青天白日,哪來的月亮,原來是個瘋和尚。和尚道士都愛故弄玄虛,真瘋的,假瘋的,都不出奇。走了幾步,山門前有個掃地的小沙彌,上前又問:「小僧人,此間有一位道濟大師,今日可在寺中?」
小沙彌道:「施主方才不就見了麼?」
沈放吃了一驚,回頭看去,大石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人影,沈放奇道:「方才那位便是道濟大師麼?」
小沙彌道:「是啊。」
沈放四下觀望,道:「方才還在,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小沙彌道:「道濟師傅就是這樣的,有什麼奇怪了。」
沈放心道,莫非此人也是個武林高手?不由嘖嘖稱奇。知道定是再尋他不著,也不進寺,返身回了城中,買了些小吃吃了,才慢悠悠晃回林府。
回到屋中,卻見平兒在屋內等著,見他回來,喜道:「公子你可回來了,你有幫朋友來找你,正好在門外遇到小姐,小姐順路帶了進來,可見你不在,小姐就請去她那邊作客了。小姐叫你回來就去找她。」
沈放聽說有人來尋,立刻想到是自己師兄,心中大喜,只是奇怪自己的師兄,林懷玉幹嘛還要請去作客。心中喜悅,不及多想,連忙趕了過去。
未到小姐樓前,便聽到裡面有笑聲陣陣,一人正在說話,聽聲音正是四師兄。
幾步搶進廳中,果然見林懷玉坐在當中,左右分坐了五人,羽扇綸巾的大師兄諸葛飛卿,矮胖頭大的二師兄魯長庚,身材壯碩的三師兄呂鑫,瘦高書生四師兄李承翰,還有一身紅衣,如今早已是他叔母的五師姐柳傳雲,五個師兄師姐竟然一個不少,齊齊到了。五人望向他,都是面露笑容。
沈放眼角一濕,眼淚就要下來,躬身施禮,道:「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姐,你們來了,師弟有禮。」他一個一個叫過去,絲毫不嫌麻煩。
諸葛飛卿手撫長須,道:「來,先坐下,你四師兄正說故事,你莫要打岔。」
柳傳雲微微一笑,伸手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李承翰道:「那年師弟應該十二歲,村裡有戶人家,養了只大鵝,那大鵝凶的很,見到過往的孩子就要追,師弟也被追過,心裡就特別恨那大鵝。尋個日子,帶了些小魚,設個圈套,將那鵝套住,然後在它腳上栓了塊石頭,扔到水塘里。他早測准了長短,叫大鵝整個沉在水下,伸長脖子也只露了個腦袋在上面。可憐那大鵝整整七天才被發現,餓的只剩骨頭架子,以後見了師弟就跑。後來那家主人知道了,去師傅那告了一狀,師傅罰他一天不許吃飯,師弟便懷恨在心。
「後來不知怎麼了,那家人種的豆子越長越小,周邊人家田裡,一起種的莊稼,比他家的足足高了一頭還多,那家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種了一輩子豆子的老人家也弄不明白。最後猜到是師弟搗鬼,殺了雞請師弟吃,然後那豆子就長的正常了。到如今那家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以後,敢找師傅告師弟狀的就越來越少了。」
眾人哈哈大笑,林懷玉斜眼看沈放,俏臉含春,眼若橫波,道:「真想不到原來你是這種人。」
沈放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接口,心道,難道幾位師兄就在這講了我一天笑話?哪裡有如此好笑?
諸葛飛卿起身道:「多謝小姐照拂,我等先回去與師弟敘敘舊,改日再來拜訪。」
瑩兒道:「小姐已經吩咐,又收拾了五間上房,幾位若不嫌棄,就請在此住下。」
諸葛飛卿看看幾人,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小姐了。」
幾人正要出門,林懷玉道:「你還沒跟我說,究竟使了什麼法子,叫人家地里莊稼都長不好?」
沈放見幾位師兄也看自己,只好道:「我也沒做什麼,就是看他哪天施肥,晚上跑過去,給他再施一遍。」
呂鑫哦了一聲,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你倒是不惜本錢。」
幾人回了沈放住處,關起門來,幾人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柳傳雲拉過沈放,皺眉道:「你這孩子,這才半年不到,怎瘦成這個樣子!」眾人雖與他師兄師姐相稱,但沈放很小入谷,眾人看著他長大,實是都把他看做孩子,柳傳雲更是如此。
沈放眼圈一紅,眼淚又要下來,道:「六師哥他……」
諸葛飛卿道:「我們都知道了,只是還沒敢告訴師傅,藉口說他遇到點麻煩,我們幾個才一起出谷。只是那解辟寒好生狡猾,我等追了他兩個多月,仍然沒有追到。此人一路倒是請了不少人相助,開始來硬的,後來又來軟的,麻煩實在不少。眼下這人跑到南邊去了,或者已經渡海去了瓊州。五妹怕你著急,才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沈放點點頭,回身從包裹里取出一封信,雙手捧給大師兄。
諸葛飛卿雙手接了,看了兩眼,道:「是六弟的信,我給大夥讀讀吧。」讀了幾句,雙手不住發抖,又讀幾句,終於讀不下去,道:「你們自己看吧。」轉手遞給魯長庚。
幾人傳著看了,人人都是流淚,沈放本已控制不住,見師兄們垂淚,更是淚如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