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反目捌
女孩兒小聲道:「一個錢兒二把。🎄🍓 ❻❾𝓼ђU𝕩.ς𝕠𝓂 ☮💢」聲音甚是稚嫩。
洛思琴掏出二兩碎銀,遞到她手中,道:「好孩子,這個給你,給我拿一把吧。」
女孩兒抓著銀子卻是狐疑,問:「娘娘,這是什麼?」
洛思琴柔聲道:「這是二兩銀子,你小心收好。」
女孩兒小聲道:「我瞧不見,我沒見過銀子,好心娘娘,給我大錢不行麼?」
洛思琴道:「你莫怕,這是銀子,能換好多大錢。」
那女孩兒仍是猶豫,小臉滿是委屈之色。一旁小二過來倒茶,見了,道:「小包子,你走了好運啦,你面前是位貴人,給你的是塊真銀子。可不像以前人家騙你,還不快快謝恩。」
叫小包子那女孩兒微微一怔,突然跪倒,就要給洛思琴叩頭。洛思琴一把把她攙起,問:「你餓麼?可要吃點什麼?」
小包子只是搖頭。
洛思琴知她膽小,叫蕭平安將桌上的菜包了兩個,輕輕放到她籃子裡。女孩兒小臉通紅,從籃子裡摸了幾把花兒出來,摸了幾摸,挑了兩把略新鮮一些的,遞到洛思琴手裡,道:「菩薩保佑娘娘,多福多壽。」
轉身往外走,心下激動,連在桌子上碰了兩下。未等她出門,門外突然撞進一人來,一身是血,見一個女孩兒擋在面前,一把抓住,回身叫道:「你們哪個敢上來!」
眾人見是個文士打扮的中年漢子,一張臉慘白,嘴唇極薄,一隻左眼上戴了只黑色眼罩,渾身是血,一手抓著小包子,一隻手抓了一對判官筆,臉上肌肉扭曲,一隻眼狠狠瞪著外面。
門外嘿嘿陰笑,並肩走進四人,一般高矮,都是三十多歲年紀,身著黃衫,手提朴刀。當中一個,臉上一道傷疤,從眼角直到嘴角,半邊嘴唇也少了一大塊,露出幾顆黃牙,說不出的瘮人。發笑的便是此人,四人一步一步走進店來,那中年文士一步一步退後。
刀疤男子道:「楚江開,你抓個小乞丐嚇唬我等麼?也不怕丟了你玄天宗的臉面?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也少吃些苦頭。」
褚博懷幾人聞言,互相對了個眼色,
那受傷的文士正是先前沈放在揚州府戰過的楚江開,此時卻是狼狽之極,道:「呸,阮大,你們四個打我一個,就很有臉面麼?」
突然一聲抽泣,隨即哭出聲來,卻是楚江開抓住的小包子嚇的大哭。她得了賞錢,本是興高采烈,沒等出去卻被一人抓在手上,自是嚇的不輕,稍微回過神來,便發覺緊緊攥在小手裡的銀子沒了,又急又怕,終於哭出聲來。
楚江開怒道:「閉嘴,臭丫頭,再哭老子一把掐死你!」
那叫阮大的刀疤男子道:「阮家四兄弟對付一個人是四個齊上,對付一百人也是四人齊上。你要是覺得不服,儘管叫人便是。」
他身旁一人道:「他怎麼沒有幫手,有個使九環刀的,不是被咱們長老宰了麼。」
另一人道:「我還道玄天宗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在南邊打不過咱們,到了北邊,不一樣被咱們追的像條狗?」
最後一人道:「大哥,不要跟他廢話,咱們上。」
一旁蕭登樓低聲道:「阮家四兄弟?那是長江三十六水寨的人,怎地跟玄天宗對上了?」
洛思琴道:「我們一齊出手,救下那孩子應有七成把握。」
褚博懷拿了兩根筷子在手,道:「不急,阮家四兄弟也有兩下子,看看再說。」
那阮大在店內掃視一圈,見一眾食客都已嚇跑,唯獨靠裡邊一張桌上,幾人坐的穩穩噹噹,看著他們,連眼神也不迴避。心中微微一驚,暗道,玄天宗在北邊堂口甚多,莫非這幾個也是玄天宗的人?但此番追殺楚江開,一路不停,他應也沒機會聯絡求救才是,雖不見褚博懷幾人有何動作,也是不敢大意。
又看了幾眼,遲疑片刻,抱拳道:「是衡山派的高手麼?在下水上天罡阮大這廂有禮。」長江三十六水寨之人,在外報字號,往往不說明白,而是以水上天罡相稱。他見蕭登樓幾人身上有朱雀標記,當即認了出來。
蕭登樓卻不答話,舉起酒杯半遮住臉。
古時的規矩,走在街上,遇到熟人,若是不便或是不願說話,可用扇子擋住臉,稱作「便面」,乃是禮貌婉拒之意。
江湖之中,有些規矩也是類似,蕭登樓以杯遮面,便是與事無關,不會插手也不願搭訕之意。
阮大登時放下心來,又是一抱拳,這才轉身向楚江開道:「楚兄弟,動手吧!」
楚江開看了眾人一眼,突然道:「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大俠都在此,難道都見死不救麼?」
阮大看看褚博懷,心道原來這一老一小兩個道士竟然是泰山派的人。泰山派日漸衰微,掌門在此,他也不識。
褚博懷道:「我等與你玄天宗並無干係,你兩派相鬥,外人如何插手?談何見死不救?」
楚江開冷笑道:「我是說這孩子,你們若是袖手旁觀,大不了我帶這孩子一起去死。」
宋源寶怒道:「你好不要臉,小孩子也拿來要挾!」
楚江開淡淡道:「命總比臉來的要緊。」
阮大看看眾人,暗自盤算,心道,看樣子衡山派泰山派這幾人都不願出手,顯是既不願得罪玄天宗,也不想惹我們三十六水寨,只是這幫人自詡名門正派,這面子上須過得去。
再看那楚江開受傷不輕,身上猶在淌血,眼珠一轉,心下已有計較。道:「好,你既然耍無賴,咱哥幾個就跟你耗上一耗,看誰耗的過誰。小二,拿酒菜來。」帶著三個兄弟,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下,卻是把門口牢牢守住。
楚江開哼了一聲,他身中數刀,背上一刀傷的甚重,此時血還未止住,哪裡不知越是拖延對自己越是不利。但眼下更無辦法,當下也在一張桌上坐下,也叫小二上酒菜。
那小二戰戰兢兢,給阮大桌上擺了酒菜。阮大低語幾句,那小二不住點頭,然後躲的遠遠的,再也不肯露面。
楚江開知道他暗中弄鬼,本來還不覺什麼,此際卻覺又餓又渴,嗓子直欲冒煙,知道小二定不會送上酒飯,好在桌上還有半壺涼茶,倒了杯一口喝下。
褚博懷幾人也不出去,靜坐一旁。蕭平安一直看著被擒的小包子,甚是焦急,洛思琴輕輕拉拉他衣襟,道:「莫急,我等自有分寸。」
阮大兄弟四人大聲說笑,不停吃喝,眼神卻不離楚江開左右。
楚江開一臉陰沉,也不包紮傷處,一杯接一杯,片刻將半壺涼茶喝的乾淨。
他手中抓著的小包子目不視物,不知發生何事,想爬到地上去找丟的銀子,卻被人牢牢抓住,心中委屈害怕,不斷抽泣。
楚江開心下焦躁,突然開口罵道:「死丫頭,再哭!再哭我先戳瞎了你眼!」
小包子輕聲道:「我,我,我就是瞎的。」
楚江開微微一怔,他只顧要挾眾人,全沒留意這孩子什麼模樣,見她答話,這才看過去。見她小臉上,面黃肌瘦,只一雙眼睛大大的,但瞳孔發白,毫無光彩。
他心狠手辣,更以戳破人眼球為樂,此際看著一雙無神大眼,心中突起異樣之感,心神一個恍惚,臉上肌肉抽動,道:「果然是個廢物,還不如死了乾淨。」
小包子臉色黯然,不自禁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婆婆也說小包子死了才幹淨,小包子是不是很髒?我看不見,總是摔倒,洗也洗不乾淨。」
楚江開心中更是煩躁,道:「你別哭了。」
小包子又往後躲,道:「哦,哦,我站開些,莫要弄髒了大爺的衣服。」
楚江開心煩意亂,又想喝水,拿起茶壺,才想起裡面已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包子道:「我叫小包子,你吃過包子麼?包子最好吃了。」
楚江開隨口應了一聲,突然心裡一動,她為何問我吃沒吃過包子?哦,她以為包子是很貴的東西,一般人吃不起。看她瘦骨嶙峋的模樣,實不知她這些年吃的什麼,如何長到這般大。
突然阮大四人飛身撲來,四把朴刀兩把當頭劈下,左右兩刀橫掃。楚江開心神恍惚,這四人如何瞧不出來,當下趁機出手。
楚江開猛地回過神來,不敢硬接,起身便要後躍,小包子還抓在手上,左邊一刀已經砍到。
使刀的阮家兄弟一臉獰笑,那小女孩在他刀下,他如何不知,只是一個小孩生死,他又如何放在心上。想座上衡山派泰山派幾個人嘴裡說的好聽,不是一樣不聞不問?
一瞬之間,楚江開心中竟似轉了無數念頭,突然伸手一推,將小包子遠遠推開。刀光一閃,他一條左臂已被齊肩砍下。
一側兩道人影一閃,卻是洛思琴飛身過來把小包子抱住,輕輕放到一旁。
另一人乃是蕭平安,他長劍出鞘,將阮家兄弟朴刀架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