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無方伍

  第118章 無方伍

  照壁是為宅子驅擋野鬼之意,雕的多是珍禽異獸,神仙花卉,取富貴吉祥之意,雕孟嘗君的只怕也是絕無僅有。👣🍭 6❾ᔕ𝐇𝓾𝔁.ᑕσΜ 👻⛵心中暗暗冷笑,此間主人定是與無方莊脫不了干係,唯恐旁人不知,還要故意處處留下蛛絲馬跡。

  繞過照壁,是個大大的院子,方磚鋪地,平平整整,卻是空空蕩蕩,連個花盆水缸也不見。院子足有四五丈長,正對著一處大廳。

  廳內燈火通明,聽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氣沖沖,正說話道:「你們一個個來歷不明,賴在我家中不走,究竟是何道理?」

  幾人都是詫異,進了大廳,見廳內兩排座位上倒坐了七八個人。中間站著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面如冠玉,相貌俊朗,真比女人還要俊秀,此時高聲說話,顯是滿腹怨氣。

  坐著那七八人都是老者,一個削瘦,一個白白胖胖,一個老農模樣,還有一個光頭和尚,一個道人,另外兩個一個短衫,一個黑衣,最上首坐了個胖胖的老商人,正是沈放幾人前日在路上見到的劫道之人。

  眾人有的面露笑容,有人一臉嚴肅,也有人閉目養神,對那年輕人的話個個都是充耳不聞。那矮胖商人見季開等人進來,臉上仍是笑眯眯的,也不與季開招呼。

  沈放心道,原來季老前輩早埋伏了暗手進來。

  那年輕人見又有人進來,心中不耐,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那老僕躬身道:「回稟少主人,這幾位是臨安府振遠鏢局的客人,說有東西要當面送交主人?」

  那年輕人臉色稍和,道:「什麼東西,半夜三更的還急著送來?不能等到明天麼?」

  季開道:「實是東主交待,要在今日丑時送到,這不剛到丑時,所幸還未來晚。」

  年輕人道:「還有這種事?是什麼人要你送的?又是什麼東西?」

  季開道:「東主不肯露面,我等也是不識,這東西言明要交給貴府主人,我等未敢擅自查看。」

  年輕人皺眉道:「今日古怪的事情為何這般多?什麼東西,你拿來看看。」

  季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遞上前去,那年輕人伸手接過,兩下拆開,裡面卻是個小小的玉匣,打開玉匣,又是個手指粗細的玉筒,上有泥封。

  年輕人奇道:「這是什麼東西?」見那泥封完好,當下捅破封口,裡面卻是一卷白紙,抽出來要看,看看眾人,還是背過身去,展開看了兩眼,轉身皺眉道:「老先生拿張白紙來,不知是何意思?」

  季開道:「白紙?我等只知這裡面有物件,卻不知是什麼東西。可借老朽一觀否?」

  那年輕人隨手遞過,道:「你看。」

  季開拿過看了兩眼,見果是白紙一張,不過巴掌大小,捲成一團,對著燈光查看,也不見什麼痕跡,遞還那年輕人,道:「還真是白紙一張,這究竟是何道理。」

  年輕人接過白紙,塞回玉筒,隨手扔到堂前案上,冷哼一聲道:「我看也是豈有此理,幾位真是鏢局的麼,莫不是和這幾位不速之客都是一夥的麼?」說著看了廳堂上眾人一眼。

  季開一個個看過去,道:「這些朋友倒都面生的很。」

  年輕人道:「不管你是真是假,既然東西送到了,那就請回吧。」

  季開如何肯走,道:「不知貴府是哪位當家,可否出來一見?」

  年輕人看了他幾眼,道:「我府中誰人主事與你何干,我看你半點不像走鏢的,你混進本府,究竟意欲何為?」

  季開道:「實是東主交待,要親手交給此間主人,適才公子索要,不便不給,但終要見見主人,方可安心。」

  年輕人臉上怒意漸增,道:「此處只有家母和在下居住,夜半三更,家母怎好出來見客?你等快快離去。」說著對堂上眾人連連揮手。

  坐在中間的一個黑衣老者突道:「咦,下雨了。」

  眾人朝外望去,果然雨滴陣陣,片刻間已是大雨瓢潑。另一個短衫老者道:「哎呀,天公不作美,偏偏這時下起雨來,下雨天,留客天,還請主人家寬容一二,叫我等在此歇息一夜。」

  那年輕人怒道:「先前不下雨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走?也沒人請你們進來。夜半三更你們一個個闖進府來,又賴在這裡不走,究竟是何道理,你等莫不是打劫的強人,不怕王法的麼?」

  先前沈放等人見過的矮胖老者道:「實無他意,只是原來此間的主人乃是我等故交。今日見宅院再起,本想來道賀一番。誰知惹得公子猜疑,我等絕非歹人,只望能見見主人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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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道:「你們說的什麼無方莊我聞所未聞,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這宅子我們也是上了人當,圖便宜買了下來,果然各種古怪。如今家裡人都搬了出去,只有我和老母在堂。你等偏不相信,還要糾纏。」

  黑衣老者道:「既然來了,還請主人家見上一面,若真無半點關係,我等自不再打擾。」

  年輕人道:「在下陳少游,此處也是陳家的府院。實不知你說的是何人,你們又有何關係。你們有的說有仇,有的說有恩,有的說是故交,我看沒一個當真。諸位既然要見家母,此時實不方便,都請明日再來。」

  短衫老者道:「此時大雨,貴府又在荒郊野外,我等也無處可去,還請通融一二,我等在此處等到天明便是。」

  陳少游又怒道:「好,好,好說歹說你等就是不聽,你們在此等便是。醜話說在前面,我這府中過了丑時,總有怪異事情,若不關起門來睡覺,說不準會出什麼事情,你等就在此廳上,若是隨處走動,出了事情可怪不得我。」

  好幾個人同聲道:「公子放心。」

  年輕人臉帶怒色,拂袖而去,那老僕提著燈籠跟著去了。

  季開找個椅子坐了,只是暗中看看眾人,也不與人說話,對那矮胖老者更是視若無睹。

  廳堂前門大開,外面暴雨如注,水珠連成一線從屋檐不斷潑灑下來,也無人去關門,眾人各懷心思,都是沉默不語。

  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江萬青見那玉筒就擺在堂前案上,忍不住走過去拿了起來,道:「真的只是張白紙麼?」抽出那紙又看,看了幾眼,顯是沒看出什麼端倪,又放了回去。

  剛剛放下,那短衫老者已經過去拿了起來。他查看的分外仔細,不但對著燈光細看,還去門口接了些雨水灑在紙上,折騰了半天還是放回原處。

  隔了片刻,那黑衣老者和道人也去拿了看了,一樣也是未曾看出什麼門道。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功夫,短衫老者突道:「好癢好癢。」伸手不住朝臉上抓去,撓得兩下,越抓卻是越癢,感覺臉上濕濕的好不難受。

  突聽季開道:「放手,不要去抓。」閃身已經到了短衫老者身前,見他指甲已將臉上皮肉抓破,臉上血流如注,血色中帶著膿水,看去甚是瘮人。知道是中了劇毒,不敢直接用手碰他,撕下一塊衣角,裹在指上,隨即在他身上連點幾下。

  短衫老者身不能動,喉嚨中努力掙扎,似想說話,突然一口血噴將出來。季開急忙側身,險險被血噴到。短衫老者隨即直挺挺的翻到在地,抽搐幾下,便再一動不動。

  堂上眾人齊齊圍了過來,矮胖老者道:「好厲害的劇毒,他是如何著了道兒?」

  光頭僧人突然道:「玉筒和紙上有毒!」他一言既出,先前碰過玉筒和白紙的幾人都是一驚。那黑衣老者和道人更是大驚失色,隨即盤膝坐倒,顯是想用內功逼出毒來。

  江萬青臉色煞白,見兩人坐倒,連忙也坐下運功。

  季開也是默運內力,半晌方道:「奇怪,好像也無異狀。」

  花輕語一言不發,伸手掏出副又輕又薄的麂皮手套,戴上後又拿起那玉筒,從懷中掏出幾個小瓶,打開瓶蓋,將瓶內粉末撒了一點在玉筒之上,連試了五樣粉末,兩種液體,輕聲道:「這玉筒上沒毒。」眾人見她手段精巧,都是信了幾分。

  那僧人道:「那就是在紙上了。」

  花輕語隨即掏出四根銀針,將玉筒內紙卷挑出,鋪開紙來,用銀針刺穿釘在案上,奇道:「這不是有字麼?」眾人看去,果然那白紙上依稀一行小字,寫的卻是「五月十七」四字。

  季開搖頭道:「老朽先前看的清楚,確實不見字跡。」

  沈放道:「五月十七,不就是今天麼?」

  季開道:「我也不知何意,只是先前看時確無此四字,你們幾位剛才可看到有字麼?」卻是問江萬青幾人。

  那黑衣老者和道人先後站起,都是搖頭道:「確是沒有。」

  沈放道:「我聽說有種樹汁,配以秘藥,寫到紙上,字跡可以幾個時辰後才顯現出來。」這隱字之法多種多樣,檸檬汁寫字,需加熱方能顯現。以墨魚汁寫字,幾日便會消退。眼下這紙上花樣,想是更加詭異。

  柴霏雪道:「季前輩是哪一天接的這個物件?」

  季開道:「三月十三,已經兩個多月了。」

  柴霏雪奇道:「怎會如此久,臨安到揚州不過六百多里,豈能要兩個月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