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超過一個月不更新就下架了吧,本想多積累些存稿,還是先傳一些吧。💔🐉 ➅❾ˢⓗⓤX.Ćσ𝐦 💔🍓
霍遠不及拔劍,帶劍鞘格擋,抬手便是落空。沈放長劍忽地一沉,已經到了他腰間。
千鈞一髮之際,霍遠毛髮倒豎,竭盡全力,擰身後躍。
沈放劍似流星,跟著追到,劍尖與霍遠腰腹始終只差一寸。但霍遠兩丈退過,已將距離拉到一寸七分。
沈放已是使出全力,但終究還是差了這不足兩寸。知道先手已失,腳下勁力已竭,落足蓄力,再蹬起一步,仍是搶攻,長劍平掃,一招「平沙落雁」。
霍遠驚魂未定,沈放大喇喇走出,隨手一劍,瞧著甚至未見全力,劍招也不見如何迅猛,卻偏偏叫他無從招架,險些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細想這一劍,越覺劍意平淡,已是返璞歸真。心中驚懼,這小子劍法越加醇厚,比六合城遇到,又是長進了不少。見他後招緊密,揮劍盪開。
出手又是落空,沈放劍招使的一半,已經轉身就走。
但未奔出兩步,迎面寒光一閃,一刀當頭劈落,卻是宋卜峰到了。
沈放不肯戀戰,腳下一頓一滑,已自宋卜峰身側越過。
宋卜峰咦了一聲,自己這一刀劈下,卻是虛招,暗藏數個變化,只想阻住這小子去路。誰知沈放身子微微一頓,看似急急停步,引得自己回刀封他下盤,刀招剛變,沈放已經擦身而過。
霍遠面罩寒霜,已經追上,冷聲道:「這小子不能小看。」
宋卜峰笑道:「是有幾分機靈。」反手一刀,直奔沈放後心。
沈放回劍格擋,刀劍相擊,稍阻得一阻,霍遠與宋卜峰一前一後,已經將他圍住。
霍遠和宋卜峰兩人齊齊出手。兩人想的也是大同小異,殺此子結怨燕長安,但不辦事又要惹怒王爺,生擒下來,交與彭惟簡發落,才是上策。
單論武功,沈放一個也敵不過,更莫要說兩人夾攻。交手數招,便是險象環生。
霍遠和宋卜峰兩人意欲生擒,卻也沒這麼容易得手。沈放歸元劍鋒利無匹,硬碰之下,竟將宋卜峰單刀刀尖削斷,叫他也是嚇了一跳。更兼他劍法犀利,搏命之下,兩人也都不敢相逼太甚。
翻翻滾滾鬥了數十招,宋卜峰刀刃在沈放後背帶過,終於叫他見血。
常人中招,多想拉開距離,先取守勢。霍遠立刻斜跨一步,欲封沈放退路。
沈放果然斜刺步反手撩劍,這一招「鶴回頭」頗有「回馬槍」的妙處,也是連打帶走的一步妙手。
霍遠卻是候個正著,一式「秋風掃落葉」橫掃而至。
沈放略顯驚惶,一個急仰,硬生生一個「鐵板橋」,長劍幾乎擦著他胸口掠過。
他身子橫躺,腰間瞬時空門大露。
宋卜峰見有機可乘,一步欺到身側,揮刀背砸下。
霍遠面露不虞之色,宋卜峰若不橫插這一刀,自己單掌拍下,這小子定躲不開。
就在此刻,沈放腹部一收,身子急墜,飛左腿踢宋卜峰手腕。同時擰身出劍,一招「火中取栗」,竟是捨近求遠,借著宋卜峰身子遮掩,長劍自下而上,繞過宋卜峰,直刺霍遠小腹。
霍遠視線全被宋卜峰遮擋,待看到劍光,劍尖離身已不逾尺,急急後退,雖未中招,卻也驚的一身冷汗。
沈放長劍落空,身子已經落下,左掌在地上一捺,飛腿連踢。
宋卜峰也知自己這個時機抓的有些冒失,翻掌隔開沈放飛腿,揮刀下劈。
沈放落地,足底一蹬,身子朝後滑出。
宋卜峰見他躺地,提足踏下,瞄的卻是沈放兩腿之間。
沈放抬足迎上,「砰」一聲悶響,兩邊脛骨撞個正著,宋卜峰內力更勝一籌,沈放卻勝在年輕力壯,筋骨強勁。這一下兩人都是腿上一麻。
沈放借勢繼續後滑,已到遊廊之下,霍遠追上,一招「風捲殘雲」。
沈放腰腹一挺,人已直立而起,腳跟輕旋,已經讓過,順勢藏身柱後。「叮」一聲脆響,長劍斬在一根廊柱之上。
霍遠也是暗自點頭,沈放這小子固然狡猾,武功卻是實打實的練的紮實,單這腰腹之力,便是不易。劍鋒中柱,卻如活蛇一般,貼著柱子一折,劍尖點向沈放咽喉。
沈放單手攬住廊柱,身子飛起,讓過劍尖,反手也是一劍橫拍。劍身中柱,劍尖一般彎折,刺向霍遠。
宋卜峰目光一凜。
劍乃百刃之君,起初劍乃銅所制,質地軟鈍,加入錫後,青銅劍的品質提升了一大截。再有鐵劍,再有精鋼。精剛所鑄的剛劍不但質地更為堅固,而且提升了韌性。好的精鋼劍,可以彎曲九十度不折,還原後不見一絲偏曲。
但長劍要彎曲,須得用較大力道拗動。昔日史嘲風在臨安林府,雙手拗曲三劍,內功著實駭人。
沈放手中歸元劍,乃是罕見神兵,質地之堅,不遜精鐵。不在末端發力拗動,單以劍身敲擊槓桿之力,便能叫劍身彎折,發力之迅捷,取位之精準,對劍性之把握,缺一不可。
霍遠能剛劍化柔,並不稀奇,沈放這一招,卻是出乎宋卜峰意料。
劍以「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等等為基礎,但越是高手,「劈、砍、崩」越是少用。劍走輕靈,剛柔相濟方是正途。
庸手多用「劈、砍、斬」,拿著劍當柴刀使。入了門徑,多用「刺」。而真正的高手,則多是「削、切、割」。劍身越軟,回彈越快,在切割之時,反是越加迅捷兇悍,劍身彈動,變招更是鬼神莫測。
沈括《夢溪筆談》載有軟劍,「用力屈之如鉤,縱之鏗然有聲,復直如弦」,「可以屈置盒中,縱之復直」。其實此劍,只是韌性更好的剛劍。與後世印度人引以為豪的可以彎曲如腰帶一般的真正軟劍還是差別極大。
能剛劍化柔,在劍法一途,已是不能小看。
霍遠冷笑一聲,道:「好」。長劍一立,已將沈放歸元劍壓住。內勁一發,壓的歸元劍不能回彈。
長劍彎曲之後,立刻就要回彈。霍遠這麼一壓,力道立刻加倍回到劍柄。
霍遠不愧是老江湖,這一招使的極妙,沈放內力遠遜,歸元劍又韌性極強。壓住沈放長劍,如伸手奪劍一般無二。
沈放手腕內翻,看似以腕力硬板,力道一觸即收,忽然鬆手。歸元劍尖嘯一聲,劍身猛地反彈,劍柄砸向霍遠面門。
霍遠也未想沈放竟會棄劍,咫尺之間,猝不及防,急急縮身。手上一松,歸元劍劃個圈子,高高彈起。
沈放靠著柱子,輕輕巧巧一個轉身,一伸手,已經接住長劍,順勢一劍刺出。
宋卜峰揮刀擋住。
霍遠輸了半招,惱羞成怒,也自柱後繞出,揮劍平削。
沈放忽然就地一滾。
「叮噹」數聲。卻是宋卜峰和霍遠對了一招。
兩人本是前後夾擊,霍遠忽然冒出,來的突兀,方寸之間,距離又近,沈放這就地一滾,兩人竟是都收勢不住。
沈放與霍遠遊廊之內交手,宋卜峰卻是只能看到一半,而他出手相助,霍遠正在廊柱之後,也未瞧見。
兩人刀劍相交,誰也未敢收力。
宋卜峰心頭不喜,暗道,這姓霍的小肚雞腸,定是怪我先前出手,當真是好大喜功,外加不識好人心,忍不住道:「霍兄小心。」
霍遠卻更是不高興,對手刀砍過來,勢大力沉,誰知是何居心,冷聲道:「宋兄也要小心才是。」
宋卜峰眉頭一皺,擰身飛撲沈放。
誰知霍遠卻也是一般心思,這小子分明武功不如,我一人足矣,何須你來多事,也是一步搶出,兩人又險險碰到。
這一下,兩人面上已藏不住不滿之色,彼此看了一眼,連話也懶得說了。
三人交手,轉瞬又是半刻鐘功夫,沈放又中一刀一劍,都是皮外輕傷,拳腳也挨了幾記,卻是愈戰愈勇,幾次險些衝出圈子。
忽聽一人道:「怪了,這小子怎地還板回些許局面。」聲音清脆,竟是欒星來的聲音。
欒星來身旁,走的卻是胡一風。兩人自旁邊屋頂躍下,顯是已經來了一陣,借著霧色,打鬥三人都未留意。
胡一風道:「他想是精通合擊的精髓,走位飄忽,料敵先機,以一敵二,反引得敵人彼此掣肘。這份淡定姑且不言,能反其道行之,叫圍攻者不能兼顧,反生不諧,實是江湖少見。」
欒星來道:「聽說他有一門『靈心同鑒』的本事。」
胡一風道:「難怪,難怪。」
兩人來了片刻,旁觀者清,早瞧出端倪。胡一風本是有心提醒,霍遠與宋卜峰卻不自覺。兩人只覺這沈放滑不留手,但若說他有預判設計之能,玩弄自己兩人於股掌之上,豈肯承認。自己兩個難道是吃乾飯的,這一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這胡一風分明是明褒沈放暗貶自己兩個,居心不良。
霍遠道:「宋兄還不出力,叫胡先生瞧笑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