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四逆湯加味?」
值班室,朱森強看著雲珩下的醫囑,然後還把雲珩下的處方讓考察組的青年醫生都看了一遍。
「雲醫生,當歸四逆湯,為溫里劑,具有溫經散寒,養血通脈之功效,主治血虛寒厥證。手足厥寒,或腰、股、腿、足、肩臂疼痛等病症,臨床上常用於治療血栓閉塞性脈管炎、無脈症、雷諾病、小兒麻痹、凍瘡、婦女痛經、肩周炎、風濕性關節炎等屬血虛寒凝者,患者是腦梗死,肺氣腫,高血壓,為什麼要用這個方子?」
詢問的是京都醫院的羅亞輝。
「是呀雲醫生,患者是瘀血阻滯腦絡,治療的應該是活血化瘀才對吧?」
劉彥軍也問道。
剛才的針刺,不少人都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雲珩玩的太高端,大家也不懂,最主要的是患者醒了,效果立竿見影,不服不行。
可這會兒的方劑,不少人就有話說了。
考察組的成員,無論是專家還是青年醫生,都是以內科為主的,這會兒不少人就有想法了。
憋了這麼多天,不少人其實都想和雲珩探討一下。
雲珩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奇怪的問:「腦梗死、肺氣腫、高血壓和我用當歸四逆湯加味有什麼關係嗎?」
「雲醫生,怎麼沒關係?」
羅亞輝有些無語。
這位雲醫生的態度相當有問題呀。
大家正常探討而已,雲珩這什麼意思?
「腦梗死,給氧,做手術,採取對應的治療方案,肺氣腫自然是根據情況而言,考慮是否使用支氣管舒張劑,高血壓自然是用降壓藥了。」
雲珩一本正經的道:「我用當歸四逆湯加味,和你們說的不是一個東西吧,咱們沒有探討的必要呀。」
「吭哧!」
邊上的任學東禁不住笑了。
是沒有探討的必要,一個是西醫的病症,一個是中醫的方劑,壓根就是兩個頻道,探討和雞毛呀。
不僅僅是任學東,邊上徐波、岳少江等了解雲珩的人都明白過來了。
雲珩一直是相當反感把西醫的思維套用在中醫裡面的,羅亞輝幾個人一開口就是什麼腦梗死、肺氣腫、高血壓,活血化瘀,雲珩就懶得和他們討論了。
羅亞輝:「......」
劉彥軍:「......」
「雲珩,你就別賣關子了,給這一群傢伙解釋一下,讓他們好好開開眼。」
朱森強瞪了羅亞輝一眼,心說你問的這都是什麼事呀。
這幾天既然都聽說了雲珩,不少人其實都看過了雲珩的論文,中醫思維不懂?
「朱主任說笑了。」
雲珩急忙客氣了一下,然後道:「中醫治病,首先方向要正確,患者是淤血阻滯腦絡,治療上是要以活血化瘀為主要原則,可是在化瘀通絡的同時,也要結合患者的實際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患者是不是肺氣腫、高血壓,和我們中醫治療一點關係都沒有,從患者的情況來看,患者年事已高,陽氣本就不強,再從患者的脈象來看,脈細弦,舌淡紫,這些都是寒氣內盛的表現。」
一群人紛紛點頭,朱森強又瞪了一眼羅亞輝。
邊上的晉世傑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羅亞輝,有種自己當初的既視感。
自己當初好像也是被廖主任這麼看的吧。
說是科室的佼佼者,結果一開口就犯了錯誤,著實沒給主任長臉。
林學海看了一眼雲珩,又看了一眼考察組的青年醫生。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不和雲珩比的時候吧,還覺的這一群青年醫生挺不錯的,可現在和雲珩一比,怎麼感覺到這一群天之驕子有點菜呢。
脈證!
中醫治病,自然是結合脈證,具體分析,正如雲珩所說,患者年事已高,陽氣不強,脈細弦,舌淡紫,都是寒氣內盛的表現,這些問題,剛才羅亞輝和劉彥軍都沒有問出來。
一開口就是患者是腦梗阻,淤血阻滯腦絡,應該活血通絡什麼的。
雲珩繼續道:「化瘀通絡固然沒錯,可在化瘀通絡的同時,首先要考慮氣血運行的環境特點,那麼氣血運行的環境特點是什麼呢?」
「血得熱而行,得寒則凝。」
邊上任學東高聲回答道。
「對!」
雲珩點頭:「氣血運行的特點就是血得熱而行,得寒則凝,瘀血阻滯也就是不通,不通則往往是寒導致的,治病尋因,只知道患者是瘀血阻滯腦絡,而不去了解淤血阻滯腦絡的原因,那和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有什麼區別?」
「雲醫生這言辭還是這麼犀利呀。」
晉世傑輕聲和邊上的岳少江說著話。
雲珩的言辭,晉世傑是見識過的,他們科室現在還有一位菜醫生呢。
看人下菜鄭飛平。
這一次雲珩倒是沒有針對誰,只是就事論事。
有什麼說什麼,隨著水平的提高,雲珩的氣質也跟著有所變化,這是潛移默化的。
這幾天這一群考察組的青年醫生在醫院轉悠,雲珩也看在眼中,也丟了一些探查過去,一群五級六級的,最差都是四級,接近五級的水平。
可這麼一群天之驕子,卻依舊受到了西醫思維的影響,這就讓雲珩有點失望,所以這會兒解釋的時候,雲珩也就沒怎麼客氣。
「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這句話可真是把考察組的一群青年醫生說的臊得慌。
人都說西醫治標,中醫治本,這話雖然不準確,可不少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因而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也往往是一些中醫醫生評價西醫用的說法,說西醫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今天雲珩卻把這句話給了考察組的一群青年醫生,著實讓人臉燒。
可問題雲珩說的卻很有道理。
最起碼從剛才他們一群人的表現來看,完全就符合這個評價。
只知道淤血阻滯腦絡,不去尋求淤血阻滯腦絡的原因,不去找為什麼,這可不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嗎?
朱森強和錢中鋒等一群帶隊的專家,都覺的臊得慌。
這幾天他們是天天盼,盼著雲珩露兩手,也盼著自家這邊青年醫生和雲珩切磋一下,這好不容易盼到了,剛一交鋒,己方就被人家戴了一頂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帽子。
真真是丟人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