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文誇讚了雲珩一句,起身,到了下一個病床邊上。
「哪兒不舒服?」
季風文笑容和煦,坐在病床邊上,溫聲詢問。
患者是一位七十歲左右的老人,年齡應該和季風文差不多,不過看上去卻要比季風文更顯蒼老。
「我爸是在我們那邊做了肺部手術,術後不久出現嘔吐痰涎,而且伴隨腹脹腹痛,大便不通等一系列症狀......」
邊上患者的兒子急忙道。
「誰說說這種情況有可能是怎麼造成的?」
季風文一邊伸手給患者摸脈,一邊隨意的問道。
岳少江又急忙搶先一步:「患者是術後出現嘔吐痰涎、腹脹腹痛等症狀,那麼極有可能是術後傷及肺脾腎氣,再加上年事已高,術後正氣不足,不得大便,應該和患者術後食慾差有關,上下格拒阻滯不通.......證屬正氣不足,腸道麻痹阻滯,應當扶正通腑化痰治之。」
「這位醫生說的不錯,我爸術後確實胃口很差,精神也一直不好。」患者的兒子急忙在邊上道。
剛才患者家屬可沒有說患者的食慾,現在患者家屬這麼說,無疑等於對岳少江的辯證給予了一定的肯定。
岳少江的臉上不免露出些許得意之色。
季風文臉上帶著笑,目光掃視眾人:「其他人還有別的看法沒有?」
「岳醫生分析的應該沒什麼問題,我也覺的患者應該是術後傷及肺脾腎氣......」
黨思平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哪怕是雲珩,也不得不承認,岳少江是他遇到的和他年齡差不算太大的年輕人中水平相當不錯的一位。
一邊想著,雲珩順便給岳少江丟了一個探查過去。
姓名:岳少江
性別:男
年齡:31
職稱:中級(主治醫師)
中醫內科:5(78%)
針灸推拿:3(34%)
正骨復位:0(59%)
外科:1(46%)
看著面板上顯示出的岳少江的信息,雲珩也禁不住愣了一下,這岳少江很厲害啊。
昨天黨思平說過,岳少江已經通過了主治醫師的基本考試了,只是證還沒下來,很顯然面板卻已經認可了岳少江的職稱。
最讓雲珩吃驚的是岳少江的四維,岳少江的中醫內科水平竟然已經達到了五級,而且百分比比雲珩還要高,針灸推拿是三級,只不過岳少江對骨傷方面和外科方面涉獵不多,不像雲珩,正骨復位和外科也同樣達到了三級。
可岳少江這個五級水準的內科水平卻已經很了不得了。
要知道洪雙民的內科水平也才六級。
雖然越是到了後期,一級的差距比起前面一級的差距要大的多,同樣,水平等級的高低也不完全意味著診斷水平,可岳少江31歲的年齡,擁有五級水準的內科水平,依舊很了不起了。
不愧是岳安雲的孫子,從小耳目渲染,比起其他人有著太好的先天優勢了。
「嗯,分析的不錯。」
季風文點了點頭,問:「那麼就當這是你的患者,你來治療吧。」
岳少江點了點頭,找邊上的住院醫生要了紙筆,刷刷刷寫了一個方劑。
「請季老指正。」
岳少江寫好方子,恭敬的把方子遞給季風文。
然而季風文卻看也不看,反而看向其他人:「還有人想要試一試嗎?」
任學東猶豫了一下,道:「季老,我試試吧。」
「行,就當是你的患者,該怎麼治療?」季風文問。
「我需要再求證一番。」
任學東說著話,則坐到了病床邊上,一邊給患者診脈,一邊耐心的詢問:「小便如何?」
「除了之前的症狀還有別的症狀沒有?」
「來,張口,我看一下舌苔。」
任學東仔細詢問,認真辯證,岳少江則站在邊上嗤之以鼻。
還有什麼好問的?
患者的情況基本上已經明朗了。
任學東診脈,詢問,查看舌苔,足足耽誤了七八分鐘,這才拿了紙筆,寫了方子,然後對季風文道:「請季老指正。」
季風文伸手接過任學東的方子,仔細的看了一下,笑著問:「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任學東點了點頭:「從脈證來看,患者年事已高,術前、術後均已正氣不足,又加上飲食調理不當,導致腸胃梗阻,滯澀不同......故而應先治標,先以杏仁、紫蘇子開宣肺氣,肺與大腸相表里,以厚朴、枳實助瓜蔞、火麻仁、大黃以潤降通泄腸道,旋復花、赭石二陳湯去甘草之緩,以和胃化痰降氣,清腸胃之痞満,諸藥合用,和胃降氣,化痰潤腸止吐,讓患者先進食才是關鍵。」
「不錯,不錯。」
季風文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老懷甚慰。
雖然才是第二位患者,季風文卻感覺到這次帶教班的幾位學員,水平相當不錯,岳少江就不說了,季風文早就認識,雲珩和任學東的表現都有些出乎季風文的預料。
「任學東?」
季風文笑著道:「目前在省中醫醫院工作?」
「嗯,是。」
任學東點了點頭,心中也激動的不行。
「家裡有人行醫嗎?」季風文問。
「沒有。」
任學東搖了搖頭。
「下臨床幾年了?」季風文又問。
「兩年多。」任學東急忙道。
「不錯,不錯。」
季風文滿意的點了點頭,家裡沒人行醫,以前沒接觸過中醫,下臨床兩年,就有這個水準,真的是相當不錯。
岳少江有點急了:「季老,我的方劑有問題嗎?」
他和任學東都開了方,可季風文卻對任學東讚不絕口,這讓岳少江也是不舒服。
剛才任學東解釋的時候,岳少江也趁機看了一下任學東的方子,好像和他開的方子沒什麼區別呀。
「你的方子不看也罷。」
季風文臉上笑容收斂:「你一沒有診脈,二沒有詢問,三沒有望舍,哪怕方劑無誤,也非醫者所為。」
岳少江臉色一僵。
「小任,剛才岳少江分析,你應該也有了判斷,為什麼還要親自診斷?」季風文和煦的詢問任學東。
「雲老師告誡過我,醫者治病當小心謹慎,四診合參,哪怕已經有所判斷,也要儘可能的多了解情況,避免出現疏漏,小心無大錯。」任學東急忙道。
「說得好,小心無大錯。」
季風文目視眾人:「我今天給你們教的第一課就是,小心無大錯,作為醫生,千萬不能驕傲自滿,不要覺的自己就已經胸有成竹,面對患者,多番詢問,小心辯證,三思而後行,方為正途,別說你們,哪怕是名家醫手診病,也都是小心求證,四診合參,嫌少有人以醫術賣弄者。」
說著,季風文又看了一眼岳少江。
季風文之前是認識岳少江的,不過了解不多,今番接觸,季風文能感覺到岳少江的傲氣,所以季風文也有意打壓岳少江。
岳少江水平不低,天賦也高,這樣的後輩季風文也是喜歡的,正是因為喜歡,季風文才不希望岳少江誤入歧途。
從進入病房開始,岳少江就一直有著賣弄之嫌,以醫術賣弄者,這是醫家大忌,當你賣弄的時候,往往也就容易疏忽,一旦出現紕漏,遭罪的則是患者。
岳少江臉色難看,一聲不吭,從會議室到現在,岳少江覺的季風文一直在針對他。
「對了,你剛才說雲老師,不知道你所說的雲老師是哪位名家?」季風文想起了什麼,向任學東問道。
「是雲珩雲老師。」
任學東急忙道:「我之前一直在西亞社區醫院跟著雲珩雲老師學習,之所以能進步這麼快,多虧雲老師提點。」
「雲珩?」
包括季風文在內,所有人都看向雲珩。
剛才任學東說雲老師,除了黨思平和林永剛之外,其他人也在猜測雲老師是誰,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任學東所說的雲老師竟然就是雲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