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詢問仔細,觀察到位,辯證準確,用方果斷,很好。」
患者走後,雲珩由衷的評價道。
剛才的患者用西醫的說法,那就是尋常的感冒,病情不算嚴重,可徐波能辯證清楚,用方基本上也沒什麼差錯,這表現就相當不錯了。
在西華醫院的時候,徐波雖然也是管床大夫,也了解患者的情況,可管床大夫主要的職責則是執行主治醫師留下的醫囑,用方、用藥、治療,等於都是主治醫生叮囑好的,管床大夫也就是查個房,應付一些特殊情況,自主度並不高。
在急診科,住院醫獨立操作的機會還是有的,可在專科科室,住院醫基本上等於都在主治醫師的監督和指導下。
今天的這位患者算是徐波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獨立面對患者,雲珩剛才都沒有指點。
「老徐,不錯嘛!」
田增明也帶著羨慕的語氣道:「看樣子老徐你距離獨立坐診不遠了。」
來了社區醫院這麼一段時間,田增明是很清楚雲珩的水平的,徐波整天白天跟著雲珩,下班跟著雲珩,等於隨時都有機會向雲珩請教,現在雲珩更是手把手的教徐波,這樣的待遇羨慕真的讓田增明羨慕的不行。
「呵呵。」
徐波呵呵笑了兩聲,然後開始叫第二位患者。
第一位患者辯證準確,用方無誤,也讓徐波瞬間多了幾分自信和底氣。
第二位患者是一位六十歲出頭的老人,老人也是認識雲珩的,當然也認識徐波。
老人是退休教師,進了診室,老人看到坐診的是徐波,也笑著開著玩笑:「雲醫生這是開始帶學生了?」
「大爺,您坐。」
徐波急忙招呼。
等老人在凳子上坐下,徐波一邊觀察老人的氣色和面色以及精神狀態,一邊讓老人把胳膊放上去診脈。
「大爺,您哪兒不舒服?」
「前兩天去了趟閨女那邊,在那邊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腿腳酸軟乏力,頭也有點昏,我女兒知道我身體差,還給用了一支紅參,之後就感覺全身都有點脹脹的,重重的感覺......」
「胸悶嗎?」
徐波問。
「胸悶,腹脹,吃飯也沒胃口,感覺到煩躁.....」
「張嘴,我看一下您的舌頭。」
診了四五分鐘,徐波也問了不少問題,問的很詳細,然後這才起身查看老人的舌苔。
「患者自訴胸悶、腹脹,煩躁不安......舌苔白微黃,脈浮弦,原本應當為風寒之邪外侵肌表,形成風寒標實之證,治以祛風散寒,使邪從解表,可患者卻自服紅參,使表邪因補而壅滯閉塞,從而導致肺氣鬱閉,氣息不暢......」
徐波依舊先是把自己的判斷說了一遍,見到雲珩沒什麼表示,這才開始在電腦上列印藥方......
列印好藥方,徐波又看了一眼雲珩,雲珩點了點頭。
徐波這才蓋章簽字,把方子遞給了老人。
「很好,很不錯。」
等患者走後,雲珩這才點評道:「徐波,你能把這個病症診斷清楚,真的很厲害了,感冒外邪侵表的外感疾病,治療本應當以解表散邪為主,可患者卻用了紅參,從而導致表邪因補而壅滯閉塞,你能發現這一點,說明你對病症的辯證和了解是相當精準的。」
連續兩個病症,徐波的悟性可見一斑。
這個病相比起前一位,其實是有難度的,剛才徐波在診斷的時候,雲珩也在心中判斷,雲珩覺的要是以他剛到社區醫院時候的水平,可能是拿不動這個病症的。
都說學醫講究天分,徐波真的是有這方面的天分的。
「你別這麼誇我,我都有點驕傲了。」
徐波嘿嘿笑道。
連續兩位患者,而且還沒出錯,這會兒徐波的心虛已經一掃而空,多了幾分自信。
上學的時候,徐波就是那種喜歡玩,成績卻不算差的學生,有時候成績真要拉得太多,他稍微努力,就能趕上去。
家裡有錢,學習也不錯,徐波長這麼大真的是順風順水。
進入醫院之後,因為不怎麼喜歡當醫生,最主要的是因為當醫生是家裡要求的,徐波本人有點牴觸心理,所以他一直沒什麼進步,到了西亞社區醫院,哪怕跟著雲珩和任學東學習進步不小,徐波也沒覺的自己就是當醫生的料。
可現在,連續治療了兩位患者,而且沒出錯,一時間徐波又找到了上學那會兒的狀態,瞬間就對當醫生來了興趣。
「雲珩,你還別說,我現在覺的人家大師算的挺准,我真有成為大醫的命。」
徐波一邊叫了下一位患者,一邊笑著對雲珩道。
「行了,騙一騙任學東就行了,自己還當真了?」
雲珩沒好氣的道。
什麼大師算卦之類的,任學東不知道內情,雲珩能不知道?
那完全就是徐波滿口胡謅的,哪有什麼大師。
徐波的老爸之所讓徐波當醫生,那是因為徐波的爺爺去世的早,那個時候醫療不發達,交通不便利,徐波的爺爺是被耽誤了,所以徐波的老爸就有著醫學夢,只可惜徐波的老爸學習一般,文憑不高,只是初中畢業,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兒子身上。
至於什麼大師算卦,說徐波的老爸干醫療行業能發財,徐波本人有什麼當大醫的命什麼的,那都是徐波自己說瞎話逗任學東玩呢。
也就是任學東信了,換了田增明,真不見的會信。
好吧,這現在徐波自己好像都覺的有那麼一位大師了。
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要想騙過別人,首先要騙過自己?
「真有大師,我以前沒告訴你?」
徐波自己反正是信了,肯定有大師,他絕對有當大醫的命,瞧瞧,這天賦......
這一刻,徐波很想大聲問一句,還有誰?
雖然徐波知道他和雲珩沒法比,可他心裡沒什麼不平衡,人家雲珩整天怎麼學習,他怎麼學習?
付出不同,雲珩比他厲害,徐波也就心安理得。
這也是很多類似於徐波這種聰明學生的通病。
因為聰明,再加上整天喜歡玩,哪怕考試成績落後,心中也不慌,對於成績在他前面,學習比他努力的學生其實還有點瞧不上。
不是哥成績不如你,那是哥讓著你,哥要是認真起來,哥自己都怕你信不信?
也正是這種心態,所以類似於徐波這樣的學生,面對成績在自己前面的同學,也能坦然處之。
這一刻徐波甚至產生一種錯覺,他要是像雲珩那麼努力,是不是要比雲珩強?
徐波心中有點飄飄然了,第三位患者也進了診室。
進來的患者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女人進來的時候顯得有點沒精神,徐波急忙招呼:「坐吧。」
一邊招呼女人坐下,徐波同時觀察著女人的情況,示意對方把胳膊放上來。
「您哪兒不舒服?」
徐波一邊診脈一邊問。
因為經常看雲珩坐診的緣故,無論是任學東還是徐波坐診都有點學雲珩,對患者很客氣,說話都帶著您,風格也有點像雲珩。
「咳嗽。」
女人道:「前一陣感冒了,還發燒,之後就一直咳嗽,晚上的時候咳嗽的更嚴重一些。」
「有痰沒有?」徐波問
「沒有痰,就是乾咳。」
「口乾不干,有沒有胸悶?」
「感覺嗓子有點干,胸悶,咳嗽的時候這一塊還牽引的疼痛。」
說著女人指了一下部位,是肋痛。
「出汗嗎?」
「不出汗。」
「大小便怎麼樣。」
「大便是乾的。」
徐波依舊問的很仔細,問過之後,他這才看了患者的舌苔。
「苔薄白,脈沉細無力......應當是熱病傷肺陰,治以清燥救肺湯化裁......」
徐波依舊先把情況說了一遍,不過這次卻沒有再去看雲珩,就開始在電腦上打字了。
徐波打字的時候,坐在邊上一直沒吭聲的雲珩突然問:「您感冒咳嗽多久了?」
「差不多有半個多月了。」
正在打字的徐波急忙就停了下來。
「您之前身體一直不太好吧?」雲珩又問。
「嗯,是的,我身體一直比較差,很容易生病,這個咳嗽我也在別的診所看過,一直不見好,聽別人說這邊雲醫生看的好,所以專門過來了,您就是雲醫生吧?」
「嗯,我是雲珩。」雲珩點了點頭。
患者是從稍遠一些的地方來的,他是聽人說雲醫生很年輕,卻沒見過雲珩。
剛才進了診室,徐波招呼,患者還以為徐波就是雲珩,也沒多說什麼,剛才雲珩開口,患者就是再傻,也能猜出可能這會兒說話的才是雲醫生。
「大多體虛的患者,外感發熱日久,外邪已除,內傷肺氣肺陰,往往會出現肺氣虛和肺陰虛兩種情況,也就是說會出現肺氣虛和肺陰虛兩種症型的咳嗽......」
「雖然熱病之後乾咳,陰虛者居多,因熱傷肺陰,可居多不等於全部.......」
徐波一張臉脹的通紅。
對面田增明強忍著笑:「老徐,前面看了兩位患者,就飄了,這才是第三位,照你這麼算,錯誤率百分之三十,這概率可不低。」
「去。」
徐波瞪了一眼田增明,丫丫的,飄了,又飄了,上學考試就容易犯這種錯誤,現在坐診,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