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聖血樹，永生之棺
「這不可能！」
羅南語氣急促地脫口而出。
這片無傷之葉是他從蘿拉身上得到的，雖然在到手時葉子裡殘存的生機就已經被蘿拉抽取至不足三成。
但數量也頗為可觀了。
羅南一直小心保存著，想著有一天在發動【無垢之軀】戰鬥時或許能夠派上用場，臨場快速補充被消耗掉的生機。
因為擔心葉子裡蘊藏的生機自然流逝掉，他還特地找了個專門的容器保存。
現在班尼戈竟然說這片無傷之葉內殘存的生機不翼而飛了？
這他如何能接受。
「你當著我的面在葉子上動了手腳？！」
羅南的眼神也冰冷下來，周身氣勢升騰，法袍無風自擺。
「滾！」
班尼戈冰冷回應。
他和班尼戈兩人即將碰撞在一起的暴風眼，彼此間眼神交鋒，無數氣流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碰撞發出密集的爆鳴聲.
可突然下一秒，班尼戈的氣勢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波動。
「不對？！」
羅南聽到他驚疑不定的聲音，其中似乎還蘊含著絲絲難以置信的味道。
「這葉子上有聖血樹的氣息!」
他反覆盯著手中已經徹底化為枯葉的無傷之葉打量，眼睛裡的光芒越來越多，到後邊竟然完全沒有了震怒的意思，反而是一臉迫切地看向羅南，急促追問道：「小子，你把這片葉子和什麼東西放在一起了？」
羅南一怔，然後緩緩從儲物腰囊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剛拿出來，盒子便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攝走。
羅南牢牢抓著盒子，自顧自將盒子打開。
當小木盒內一顆黑色乾癟，好像曬乾西瓜籽似的種子顯露，被羅南兩指輕輕捏住，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羅南感受到那股試圖搶奪的力量消失，班尼戈整個人全部的心神已經完全被種子給深深吸引過去。
「沒錯的就是這個氣息。」
「聖血樹..這確實是聖血樹的種子！」
「哈哈哈」
羅南看著班尼戈一雙淡金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手裡的種子，先是喃喃，再是激動，然後驚喜，最後莫名其妙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淌下淚水就像個神經錯亂的瘋子。
羅南沒說話，因為他的心情也同樣不那麼平靜。
這個盒子，以及盒子裡的黑色種子都是安德烈半精靈兄妹送給他的。
說實話他研究過一段時間，在霍德達姆學院的時候，甚至還將刻在盒蓋上那行用古精靈語寫的小字給破譯了出來——【用心血去澆灌它吧，或許有一天它會發芽。】
就因為這話里提到的「心血」兩個字，羅南嘗試過將這枚種子浸泡在數十種不同的血液當中。
其中包括他自己的血液，還有各種動物的血液，甚至是各種魔獸的血液。
他還給種子澆過水，曬過日光，曬過月光，星光.幾乎各種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可一直都沒有什麼太大作用。
羅南一度覺得這壓根就是一顆死掉的種子，永遠都不可能發芽，就好像他不可能叫一個死人重新復活，讓一粒石子兒開出花。
後來便沒再管過它，一直丟在儲物腰囊的最裡邊，純粹當一件朋友送的紀念品來保存。
上一次打開這個盒子，正是羅南給無傷之葉尋找存放容器的時候。
他也是意外發現，存放種子的橡木盒有著防止植物系生機流逝的神奇功能，卻不曾想，放進去的無傷之葉竟被盒子的原主人給吸了個乾淨
「所以..聖血樹是什麼？」
當班尼戈的情緒開始出現逐漸平復的趨勢，羅南開口將他完全從「癲狂錯亂」的狀態中拉出。
「聖血樹是存在於精靈族古老傳說中的奇蹟之樹.」
此時的班尼戈差不多已經恢復平靜。
他坐回自己的高腳椅，大半個身子隱沒在陰影中，氣息內斂深沉。
如果不是那潰爛猙獰的臉頰上還殘留著些許眼淚閃光的痕跡，幾乎看不出任何失態過的樣子。
班尼戈的沙啞聲音就好像兩個生鏽的齒輪在摩擦，說話時視線從未離開過羅南手裡的黑色種子。
「據說擁有純化血脈，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當然，從未有人真正證實過這點。」
「哦。」
羅南在聽到班尼戈提到「起死回生」四個字的時候，便一下子能夠理解班尼戈的失態了。
當然，對自己現在手裡握著的籌碼份量也同樣有了深刻的了解。
他的心態一下子放鬆下來。
他也不說話。
在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羅南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班尼戈。
他看不清班尼戈臉上的表情，但能感受到班尼戈此時.「坐立難安」的狀態。
終於沙啞低沉的聲音再次從高腳椅上傳出，其中似乎帶了一絲絲委婉商量的語氣。
「如果你願意將這顆種子給我.」
「不可能。」
羅南的回答乾脆簡潔，就好像一柄鋒利的快刀，不由分說地斬斷班尼戈的話。
「你！.」
班尼戈的兩隻手猛地撐住高腳椅的雙邊扶手，仿佛著急得隨時會從椅子上站起來。
「給你是絕不可能的.」
「這種東西留在你手裡也是浪費，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正確地澆灌它，讓它發芽，生長」
班尼戈吸了口氣，語氣急促地試圖說服羅南。
「你聽我把話說完。」
羅南道：「我不可能把它送給你，但可以暫時借給你用。
你負責把它種活，且替我擔保進入白銀法環。
之前答應你的，每個月幫你對符文法陣進行能量灌注，我也會做到。
你如果覺得可以，那這場交易達成，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羅南神色平靜地看著班尼戈，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討價還價的心思。
他說的，就是他所能接受的底線條件。
「你知道澆灌活一顆聖血樹種子需要多少資源嗎」
班尼戈聽羅南說完，緩緩開口。
羅南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一個縹緲無影的希望付出這麼多，現在真正見到了曙光，還在乎這點資源投入？
再說，我同樣也要承擔風險。
萬一你將我的種子給折騰死了呢？」
班尼戈的臉微微低垂下來，像是在思考，權衡，定奪.
數個呼吸後，羅南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不斷推送著他離開地下室。
班尼戈沙啞冷漠的聲音也隨地下室內的寒風一同湧出。
「三天後，來這裡找我。
加入法環會有一個小小的實力測試，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羅南一直退至破敗莊園門口，看著生鏽的鐵門在自己眼前緩緩閉合。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放鬆和終於得償所願的暢快，很快的，他的目光落至手中的小小木盒，表情變得有幾分奇異。
「聖血樹！
沒想到安德烈兄妹送我的竟然是這種傳說之樹的種子.
回去查查這聖血樹到底是什麼？聖血樹的種子有什麼用？
可別被這老登給騙了.」
他行色匆匆，身影於銅錠大街上快速遠去。
與此同時，在荒蕪莊園的地下室。
昏暗的符文法陣光芒下，班尼戈正跪在地上，雙手環抱著冰棺，閉著眼睛將自己的半邊臉頰緊緊貼在冰冷刺骨的棺面上，表情溫柔而安詳。
「..雖然和預想的生命之樹差了很多，但聖血樹應該也可以的..」
「永生之棺的核心材料終於得到了，很快就可以開始著手製作.」
「菲奧娜，相信我我會讓你醒來的..」
「我發誓。」
三天後。
羅南站在破敗街道的一側，安靜如一尊精美的雕塑。
身側鏽跡斑斑的銅製燈柱，頂部用作夜晚照明的水晶石晦暗開裂，燈罩上積了層厚厚的灰塵，一隻圓肚花紋的蜘蛛懸著銀絲隨風輕輕飄蕩。
羅南從懷中拿出懷表，打開，然後又合上。
目光又一次看向街道正對面緊閉的莊園大門。
距離他向莊園內人傳遞出自己已到的訊號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的時間，然而他要等的人卻還沒有出現。
羅南並沒有失去耐心，為了這個加入法環的機會，他幾個月的時間都等下來了，自然不會在乎這區區的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
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不爽。
上輩子他連等女朋友都沒這麼等過。
現在卻要為了一個有「戀屍癖」的半大老頭等這麼久。
羅南又等了十五分鐘，破敗莊園內終於傳出有人走出的動靜。
「嘎吱——」
鏽蝕的鐵門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一道人影從門內走出。
是班尼戈，但今天的他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
他凌亂的棕發明顯打理過，一絲不苟地梳理在腦後。
身上穿了件銀白色的精美長袍，長袍上繪印的符文紋路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輝光。
如果忽略掉班尼戈那仿佛被金屬重度腐蝕潰爛的半邊臉頰，他看著就是一位強大的一級後期巫師。
尊貴，威嚴。
羅南的目光在移動到班尼戈法袍的左胸口位置時，微微頓住。
那裡印著法環標誌性的圓環和七座銀色高塔的圖案。
但在圖案底下，還有三個套在一起的小小銀色圓環。
「三環.」
羅南幾乎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仔細數了幾遍。
他現在也不是之前那完全對白銀法環沒有任何了解的小白了，雖然並沒有加入法環，但對法環內的一些制度和等級劃分也算有所知曉。
一般的法環正式成員，制式的銀色法袍左胸口處只會有一個代表法環的標誌。
核心成員，標誌底下才會出現額外銀色圓環的圖案。
圓環的數量越多，代表核心的地位越尊貴。
到目前為止，羅南見過在法環內身份最高的，就是此前拒絕替他擔保的巫師巴茲爾。
巴茲爾的法袍上也只有一個銀環。
而眼前的班尼戈，竟然是位「三環」？！
羅南感到不可思議。
以他的認知，白銀法環的三環成員，怎麼也該擁有二級巫師以上的實力。
而且，有著「三環」的身份，班尼戈怎樣也不該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哪怕他為一個死去的女人傾盡了所有。
羅南心中生出動盪的波濤，臉上卻平靜依舊。
他看著班尼戈一步步朝他走近，班尼戈很有派頭，他的嘴上還咬著一個黑色金屬制的漂亮菸斗，一邊走一邊吞雲吐霧著。
羅南想起三天前剛剛踏入班尼戈房子時聞到的那股濃烈的菸草味，這點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
「看樣子曾經的你很風光.」
羅南語氣平靜地跟班尼戈打招呼。
兩人現在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屬於一個互相看不順眼，互相忌憚，又不得不依靠對方來達成自己某些目的的狀態。
班尼戈沒有回答羅南的話，只是慢慢將嘴上的菸斗取下，用手輕輕震去上邊燃盡的菸草灰，發出金屬叩擊金屬的清脆聲響。
「你也讓我很驚訝。」
班尼戈重新咬住菸斗，目光落在羅南身上，淡淡說道：「僅僅只是三天不見，你的氣息又有改變了。
你對冰系法術的理解似乎加深了許多，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羅南眸光微閃，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色，這時候的班尼戈選擇直接結束這輪開場白，轉身朝銅錠大街的一頭走去。
「等進入法環，你必須將聖血樹的種子交給我了。
有些東西，我需要儘快準備起來..至少該讓我看看，那顆種子是否還有被種活的可能。」
「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食言。」
羅南走在班尼戈的身側，想了想開口：「加入法環需要進行什麼樣的實力測試，難度如何？」
「對你來說很簡單。」
班尼戈忽然頓住腳步，用一種莫名的眼神上下打量羅南，好笑道：「說實話我現在都有些期待那群傢伙見到你之後的表情了。
那些人為了法環的強盛，滿大街地搜羅所謂的人才。
結果卻將你這樣一個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嗯，給拒之門外。
最後竟然還會求到我的頭上來呵呵」
班尼戈自顧自說了一堆話，也不管羅南能不能聽的懂，說完冷笑了兩聲便繼續帶路。
之後兩人不再有什麼交流，直至來到羅南第一次嘗試申請加入法環時，來過的那個第二層符文法陣門口的巨大金屬建築物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