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機械之心，元素生命，魔盒尋找
「芭芭比亞.嘉比里埃拉.金鬍子.」
羅南輕念著這個名字，陷入思索。
這明顯是個矮人的名字，而之前銘牌上寫的「多鐸爾.短尾三世」，應該指的是他現在手裡掐的這隻灰山羊的名字。
所以說，這隻金屬灰山羊是某個名為芭芭比亞的女性矮人的寵物？
羅南讀過一些有關矮人文明的文獻介紹。
矮人是一個極為粗獷的種族，它們天生強壯，擅長鍛造，幾乎各個都是天生的工匠大師。
在矮人的族群內，絕大部分矮人的姓氏都是以他們的鍛造工具來命名，譬如「鋼錘」、「銅爐」、「銀磨石」之類的。
能以矮人族最為引以為傲的鬍子來作為姓氏的，一般都是矮人族內的貴族。
因為矮人族太看重自己的鬍子了。
他們就連女性也會長一把粗硬濃密的大鬍子，如果兩個矮人一見鍾情，那一定是看中了對方的鬍子。
羅南並不清楚「金鬍子」這個姓氏在矮人里到底有多麼尊貴，但應該是貴族沒錯。
如果結合灰山羊名字里的「三世」後綴來推理，搞不好是王族都有可能。
羅南輕輕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看著手中顯得異常溫順乖巧的瘸腿灰山羊。
如果是某個矮人王族送給自己愛女的鍊金寵物，表現出這種種的不凡，倒顯得合情合理了。
「這麼看來..我還是撿到寶了。」
羅南想著，嘗試慢慢鬆開摁住灰山羊的手掌。
他隨時提防著這傢伙逃跑。
但讓他感到意外的，自從被他稍微用力「掐」了一下之後，這之前還滑溜雞賊無比的瘸腿玩意，此時竟溫順得不得了。
而且還對他生出某種莫名的親近之意，主動朝他不斷湊上來湊上來，甚至伸出舌頭舔他的腳踝。
「這是被我摁怕了嗎？」
羅南眸光微閃，「還是因為矮人族天生神力，曾經作為它主人的那個矮人族王女，平時跟它玩耍時掐它也跟我剛剛掐它一般用力..這傢伙受虐慣了，於是將我認成了曾經的主人？」
不管是哪個原因，這隻名為「短尾三世」的金屬傀儡山羊，表現出的靈性都遠超羅南的想像。
一個法術傀儡能通靈性到這種程度，不由讓他想起當初在鏡之庭秘境內碰到的那生出自我意識的黎明階銀色手杖法具。
羅南從空間指環內取出幾塊高級魔石遞到山羊跟前，後者卻不屑一顧，反而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右手，那裡附著著被活化的魔魘鎢鋼和內曼金屬。
「是以金屬為食的嗎？」
羅南眸光閃爍了下，從指環內拿出幾塊備用的金屬丟給灰山羊，後者立馬跟吃草一樣「吭呲吭呲」幾口就吃了個精光，然後又拿眼睛瞅他，對他也愈發地親近。
「還真是。」
羅南感到些許的驚訝，又丟了幾塊金屬過去，然後趁對方低頭啃食時，隨手將其收進了指環。
這時候冰晶魔蛇趕到，羅南也終於騰出空來打量剛剛被灰山羊傀儡拱出來的小土坑。
土坑底下顯露出一個黑色的金屬底座，底座上有圓形的凹槽，一指多深，凹槽底部又有符文狀的凹痕。
羅南眼眸閃爍下，拿出作為指引的魔盒，還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就見那由無數黃銅齒輪所構成魔盒突然自行瓦解，如水流般自動淌進那圓形的凹槽里
「咔咔咔———」
綿密不斷的金屬機括轉動聲音，羅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緊跟著便見兩根仿佛黃銅澆築的金屬圓柱快速從地底升起。
柱子上鐫刻著複雜精美的花紋，看著猶如層層纏繞的黑色藤蔓…
「叮——」
有東西從金屬圓柱間飛出來，羅南一把將其抓在手裡。
攤開手掌，發現是一枚拇指蓋大小的金色齒輪，看著無比精緻。
還未等羅南仔細端詳，有強烈的能量波動自眼前傳出，只見一道道流光於兩根黃銅金屬圓柱間快速交織，最後化作一個類似拱門的白色漩渦，淡淡的神秘古老氣息從漩渦內傳出。
「倒是省了我尋找入口的功夫」
羅南打量眼前的漩渦拱門，在漩渦四周一圈看到一股股像蛇一樣遊動的灰色煙霧。
他眸光微閃，伸出手去輕輕觸碰那灰色的煙霧，看著從煙霧如沙般在指縫間慢慢溜走，淡淡的疲憊感從指尖傳來
時間詛咒之力。
只有足夠古老的秘境入口才會有時間詛咒之力的存在，看樣子機械之心遺址確實是有些年頭了。
羅南五指張開，嘗試了幾種手段試圖截留一部分時間詛咒之力，卻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巫師界有幾系法術公認的超脫於普通元素系法術之上，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崇高地位，一旦能夠掌握，必定擁有旁人所不能企及的莫大偉力。
時間法術，空間法術..都位列其中。
尤其是時間系法術，羅南翻遍巫師書也未曾找到有掌握時間之力的例子。
掌握時間，便意味著擁有無窮之壽命，無窮之智慧，無窮之力量.
哪怕是在上古，甚至比上古更為久遠的時代，時間之力都是一個縹緲不可及的傳說。
現如今流傳的任何以時間為名的法術都不是真正的時間系法術，譬如此前死在羅南手裡的那名復生會暗首，他曾施展的「衰老光環」，僅僅只是一門品階頗高的詛咒系法術罷了，強行剝奪對手的生命力，從而達到類似被時間沖刷急速衰老的效果
羅南剛剛將空間之力成功融入自己的法術體系，野心膨脹，得隴望蜀，竟生出想要觸碰時間王座的想法。
事實證明，這只能是個妄想。
羅南搖搖頭，將不切實際的念頭拋諸腦後，準備進入漩渦拱門。
「怎麼這麼矮？」
由傀儡灰山羊「短尾三世」找到，魔盒打開的漩渦拱門在徹底成型之後，高度只堪堪到羅南的胸口位置。
羅南還得彎著腰才能進去，冰晶魔蛇就更不用想了。
考慮到矮人族的身高，羅南對漩渦拱門的高度頓時又釋然了，反倒更能佐證這正是通往機械之心的正確入口。
羅南囑咐冰晶魔蛇在門口守護，稍低下頭，輕輕一步邁入漩渦拱門內。
「嗖——」
「鏘！嘭——」
紅褐色濃雲猛地擊中如鏡面光滑的深銀色圓盾，有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
深銀盾牌狠狠向外甩開，爆發出莫大的能量威壓，直接將濃雲震散，緊跟著有修長挺拔的人影從虛空中顯現出來。
藍眸，栗發，俊美而不失英氣的面容，正是剛剛進入秘境的羅南。
此時的羅南眉頭微皺，正看著自己面前中心凹陷，生出大片被鏽蝕痕跡的法術圓盾。
剛一進來就受到攻擊.倒也沒有讓他感到很意外，畢竟任何古老秘境的探索都存在風險，「進門殺」算是頗為正常的事情了。
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的是襲擊他的東西。
那團被他用法術強行震散的紅褐色濃雲，此時正在不遠處重新匯聚成一團，且隱隱幻化成一個體型龐大，好像玀獸又仿佛犀牛的形狀。
羅南眯起眼睛打量面前的濃雲，【真相之眼】於眉心編織，配合精神力，能探查出這應該是大量金屬顆粒及金屬系能量粒子自然形成的一種「類元素生命」的存在。
這片空間內的金屬系游離能量粒子濃度高得驚人，會生出這種金屬系元素生命倒是不奇怪。
從剛剛攻擊自己那一下的強度來估計，這玩意的實力大概在二級中期左右的樣子，且攻擊性極強，在一次被羅南擊退之後，立刻又對他進行第二次進攻。
體型龐大的金屬元素生命呼嘯著朝羅南撲來，帶著濃濃的鏽蝕之氣。
羅南神色平靜，對準撲來的犀牛狀元素生命伸出右手，無數屬於超凡法域的神秘氣機從五指間快速流淌而出。
「叮叮叮——」
仿佛鐵鑄的刀劍從兵器架子上掙脫飛起的聲音，【空間銀化】後的兩種金屬化作無數柄巴掌長的無柄短匕，如銀色的蜂群般急速朝金屬犀牛衝去。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些無柄短匕每一柄都極似「鏡匕」。
「呼呼——」
在無數短匕飛出的剎那，地面，空氣，無數的金屬能量粒子流被牽引出來，同樣也被銀色所暈染，化作一股股的銀色霧流，仿若無數短匕絢爛的尾焰。
金屬系游離能量粒子濃度極高的環境下，羅南的金屬系法術威能也得到極大的加強，超凡法域【活體鋼鐵】的力量更是被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是一瞬間，那氣勢洶洶的犀牛狀金屬元素生命便被無數的短匕擊中，前沖的勢頭頓止。
無數股銀色霧流纏繞上「犀牛」的身體，雖然在被其身上所散發出的鏽蝕之力給迅速暈染成紅褐色，但此刻那一柄柄銀色短匕上卻有一絲絲的空間凝滯之力散發出來。
「叮——」
霎那間，「紅色犀牛」被釘死在半空。
羅南張開的五指合攏，伴隨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整個金屬元素生命體「支離破碎」，化作一塊塊紅褐色的光滑碎片從空中掉落下來。 一抹黑紅掙脫而出，震顫著就要飛走，卻被羅南的精神力遙遙制住，攝到手心。
羅南眸光微閃，從空間指環內迅速取出一團灰色的粉末和一瓶黑色藥水。
兩樣材料被他打碎混合，以左手指尖做筆，快速在虛空中畫出一個複雜玄奧的符文圖案。
將半凝固的符文朝右手打出，與此同時掌心處濃郁的冰霜之力匯聚，很快的，震動停止，羅南的手裡多出一塊拳頭大的深藍色冰塊。
羅南在白銀法環苦修閣樓內研究了三千多個符文，這是其中一個具備封印效果的符文，配合冰法自帶的封印之力，壓制這金屬元素核心內的一絲靈性，剛剛好。
這種自帶靈性的元素生命核心頗有研究價值，尤其是對走召喚流和傀儡流的巫師來說。
羅南可以留著自己研究，或是與人交易。
透過封印的堅冰，羅南看到所謂的元素生命核心是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生鏽金屬圓牌。
缺了一角，上面遍布金屬被鏽蝕的痕跡。
其中一面刻著一頭犀牛的圖案，另一面則刻著幾行小字，但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已經被鏽蝕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強辨認出「沙拔..」等幾個用矮人語寫下的字眼。
羅南簡單看了兩眼，而後將其收進空間指環，才得出空來打量眼前這個古老秘境。
此時他正處在一條長街之上。
長街極為寬敞，目測至少能容納八輛馬車並行。
整條長街完全是由金屬鋪成，很多地方都能看到符文銘刻的痕跡，街道兩側則是高低錯落的金屬建築物，整體色調以黑色和黃銅色為主，給人一種異常厚重紮實的感覺。
這些金屬建築物普遍都很高，造型粗獷，但建築物的門卻不高，是典型的矮人建築風格。
無論是長街還是建築，因為失去符文法陣的養護和庇佑，在漫長時間的沖刷下，已經變得鏽跡斑斑，殘破不堪。
很多建築物都有被法術轟擊過的痕跡，許是此前來到這裡探索的巫師所為。
羅南轉動飛行指環，整個人慢慢升空，視野也隨即不斷擴大。
伴隨著位置的拔高，羅南發現機械之心遺址之大，遠超他的預想。
他估摸著自己往上飛了有四五百米的高度，竟都沒有將機械之心完全納入視野。
四面八方，都有仿佛積木般鱗次櫛比的金屬建築物，其中有一縷縷的紅褐色、黑褐色、銀褐色的煙霧搖曳升騰，就好像裊裊升起的炊煙。
「機械之心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城邦」
羅南俯瞰著底下的一切，腦海中幻想著，在數千或是書萬年之前，這裡曾繁衍著一個無比繁榮的矮人文明。
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個文明陷落了。
所有的矮人離開，壯美的城邦被遺棄.
羅南想著，慢慢拿出此前開啟入口後施比珥特驚奇魔盒留下的那枚金色齒輪。
他沒有忘記自己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小的金色齒輪懸浮在羅南面前，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微微旋轉著。
科絲蒂跟羅南說過，施比珥特的驚奇魔盒，魔盒和魔盒之間存在特殊的感應，可以通過一個魔盒找到另外一個魔盒。
他嘗試在空中移動，身形也開始下降，更貼近身下城邦的建築物頂部。
精神力則一直密切關注著金色齒輪的轉動速度。
但很快羅南發現，雖然這齒輪確實有著一定的「導向」作用，就好像指南針一樣，但以他這種尋找方式，效率實在是太低。
或者說，齒輪的感應範圍太小。
也或者說，施比珥特的驚奇魔盒在機械之心內的分布密度太低了。
「也不亞於拿著一小塊磁鐵在大海里撈一根針了.」
羅南抿了抿嘴唇，一邊繼續循著齒輪的指引移動，一邊思考著是否有增強效率的辦法。
他沒有刻意去避開城邦中那些四處遊蕩的金屬元素生命，偶爾碰上了便出手鎮壓，一路下來，元素生命體核心倒是收集了不少。
「砰！砰！砰！」
仿佛什麼東西不斷撞擊緊閉大門的聲響。
羅南停下腳步，右手在空間指環上一圈圈地撫摸，眼神微微波動，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之後，他平靜地轉動指環。
「嗖——」
一抹灰影急速地從指環空間內躥了出來。
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撲向懸浮半空的金色齒輪。
「咔嚓！」
多鐸爾.短尾三世伸長脖子，眼巴巴地瞅著近在咫尺的金色齒輪，粉紅色的舌頭伸到了極致，拼命想舔到齒輪的邊緣。
可惜它整個羊脖子被羅南單手緊緊掐住，幾公分的距離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大鴻溝。
「咩~~」
在反覆嘗試無果後，多鐸爾短尾三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羅南，眼睛裡滿是渴望的神色。
「你想吃這個？」
「咩~」
多鐸爾短尾三世點點頭，羅南神色微動，對手裡這隻瘸腿灰山羊的靈性算是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這東西對我很重要.」
多鐸爾短尾三世眼裡的光暗淡下去。
「不過..」
羅南想了想，開口道：「如果你能帶我找到更多藏有這東西的盒子，我可以考慮給你。」
「咩~」
多鐸爾短尾三世做出回應，小小的羊腦袋立刻轉向一個方向，四根小短腿不斷在半空中用力蹬著，像是迫不及待要帶羅南過去。
「還真行？」
羅南眨眨眼睛，感到一絲驚奇。
他本來只是想著，這隻傀儡灰山羊在機械之心內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算是正兒八經的土著了。
可能會知道哪些地方藏有施比珥特驚奇魔盒也說不定，於是就想著試試。
沒想到其還真表現出一副知道的樣子，倒是讓他感到意外。
羅南鬆開掐著多鐸爾短尾三世的手掌，將旋轉的金色齒輪護在掌心，而後淡淡開口：「走，帶路。」
多鐸爾短尾三世用一副渴望的表情深深看了羅南的手一眼，而後撒開四條小短腿，飛快朝一個方向躥了出去。
這傢伙以金屬為食，對機械之心遺址城邦內滿地的金屬卻不屑一顧。
羅南猜測是否是因為這些金屬都生鏽腐朽了，這傢伙貴為一隻「王室寵物羊」，錦衣玉食慣了，所以根本就瞧不上這些已經「不新鮮」的「金屬草料」。
「這麼強的靈性，幾乎比當初在鏡之庭秘境內的黎明階銀色手杖的靈性都要強了.」
羅南一邊緊跟多鐸爾短尾三世的腳步，一邊眸光閃爍，心裡暗暗打算著，等有空，一定要將這瘸腿羊整個拆開，里外好好研究研究一番。
這傢伙就算不是代表機械之心矮人文明金屬傀儡鍛造技術的巔峰，也一定是極高的水準了。
如果能弄清它體內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構成符文法陣，搞不好他能揣摩出一道強力的金屬傀儡法術傳承來。
很快的，多鐸爾短尾三世就領著羅南抵達某個地點。
羅南跟在其身後，親眼看著這傢伙就好像撞破一層脆紙片一般，「咚」的一聲一頭撞進一座巨大的半球型的黑色金屬建築里。
數個呼吸後，它屁顛屁顛地叼著一個黑乎乎的玩意沖了出來。
屁股後邊似乎還跟了什麼東西，「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不斷響起，仿佛有什麼龐然巨物在迅速靠近。
羅南站在半球型的黑色金屬建築前，看著多鐸爾短尾三世叼著一個金屬魔盒「嗖」的一聲竄到他身後，然後小心翼翼地從他的兩腿之間探出腦袋來。
他沒去查看其口中的魔盒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驚奇魔盒，而是定定望著沉重腳步聲傳來的破洞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