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順
【空明之境】原本的效果是開啟後能夠賦予羅南大師級的操作意識、心態、大局觀。
無論是修行還是戰鬥，都擁有一顆絕對冷靜絕對清晰的大腦，就好像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觀測全局。
而【無念之湖】，則將這點拔升到另一個高度，把所有無關的情緒和念頭全部擯除。
在【無念之湖】的狀態下羅南甚至有種身體被另外一個「自己」接管、掌控、支配的感覺。
一個完全不受悲傷、恐懼、欣喜、痛苦.任何情緒、任何雜念所影響的自己。
這個狀態下，他十分的實力，可能爆發出十二分，甚至二十分的戰鬥力。
「但這個狀態不能持續太久.」
「長時間保持，那些被『冰封』的情感將永沉無念湖底，我會逐漸變得麻木，冷漠，心靈失去溫度」
直至徹底淪為一具行屍走肉，被實力支配的「傀儡」。
這不是羅南想看到的。
很快的，羅南追上法術船，破開符文防護罩的光，落在甲板上。
法術飛艇行駛途中，並沒有不能離船的規定，很多人都會時不時下船透透氣，只是這個行為有一定的風險，船並不會為任何一人減速或停留，離船的後果由自己負責。
坐在房間的地板上，羅南給已經燃盡的攝心怪腦液精華重新續上，再次進入冥想。
這會兒他人物面板實力一欄後的進度條已經快漲到（110%）了。
腦海中的精神力在壯大，就像一個混合了冰渣的濃稠水球。
羅南慢慢散開自己的精神力，原本平緩落在他身上的光線在皮膚的邊緣處出現「彎折」，空氣變得粘稠扭曲，就好像透明色的油畫顏料
他自然散發出的精神力波動比正常一級後期踩在衝擊二級門檻上的巫師要強大的多。
但不如真正的二級，屬於處在一級後期和二級初期中間的一個位置。
羅南有很大的把握，現在衝擊二級巫師，在晶化法陣的輔助下，應該很輕鬆就能成功。
「看看到底能漲到什麼程度吧」
羅南想著，將人物面板合上，繼續冥想。
大師級五百點熟練度後的【基礎冥想術】冥想效率也提升了許多，距離下一次再觸碰極限，估計也不遠了。
三天後。
一縷冷冽的陽光透過房間的窗戶，輕輕灑在閉目靜坐的羅南臉上。
敲門聲響起。
羅南睜開眼睛，眼中一片璀璨射出，但很快隱沒，重新歸於無限靜謐的湖藍。
他收起地板上的一切，起身行至門口，打開門，一名年輕的船員站在房間外，保持著低頭躬身的姿態，開口道：「尊敬的大人，我們已經進入白石高嶺了。」
「白石高嶺.」
羅南眸光閃爍了下，快步走到窗前，順著透明的玻璃窗向外望去。
只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白雪皚皚的崇山峻岭景象，一條黑色的長河在這一片雪白中蜿蜒流過，河流的前頭似乎連接著一個被許多山峰環繞的谷地，白色之下，能看到大量高山寒帶植被生長的痕跡。
「馬上我們就將抵達白石堡。」
「白石堡大概有多少人常住？」
羅南詢問年輕的船員。
後者想了想，沉吟回道：「連那些在白石堡生活的普通人也算上的話，估計能有六七萬人的樣子。」
羅南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
年輕船員離開後，羅南還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底下。
手上卻多了一封雪白如冰片的信。
如果有機會的話，羅南其實並不介意將這封信交到它本來的收信人手裡。
但在一個六七萬人的地方，僅靠一個名字的線索，去找一個名為「索拉雅」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現在是否還在白石堡，可能早就死去了也說不定。
「寒霜領袖..冰焰鳶尾蘭斯特家族.」
羅南靜靜思考著。
片刻之後，他搖搖頭，將信重新收起，離開了窗口開始做下船的準備。
小半天的時間後，「黑鵠鳥」商會的法術船緩緩在高嶺盆地內的一處空曠雪地上降落。
船上的巫師們開始陸續下船。
此時，羅南正在自己的房間，站在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鏡子前，打量此時的自己。
進入白石堡後，他不準備以白銀法環巫師的身份行走。
灰色金屬法袍上那些偏向法環風格的花紋圖案被他盡數抹去，只剩一些精美銀邊做簡單的修飾。
他控制臉頰兩側的肌肉，使得原本勻稱的面龐顯得瘦削了許多，五官隨之變得銳利，配合那些可以凸顯出的冰川狀的淺藍色符文紋路，給人以冷酷桀驁、神秘冰寒的氣質。
白色的長髮被他編成粗辮，用銀色的金屬繩一圈圈繫緊，垂至腦後。
雖然只是一些細節上的微小改變，但羅南整個人變得和原來大不一樣，若非親近相熟之人站在跟前，一般人根本認不出來。
「從現在開始，我就叫.萊納斯。」
羅南確定下自己新的身份，特地在同行幾名法環巫師走後再獨自一人下船離開。
白石堡所在的山嶺谷地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大的多，以一個圓形城鎮的形式坐落在山谷之中，河流環繞城鎮，四面的山谷都有向外開鑿過的痕跡。
還有一些建築坐落在山林之間，羅南隱隱看到正對面的一座高聳雪山上有城堡的痕跡。
白石堡城鎮入口處人來人往，除了巫師外，還有大量普通人，身上大都穿著厚厚的皮裘長袍，用以抵禦寒冷。
正式巫師和普通人混居的情況，一般只有在小型的巫師聚集地比較常見。
白石堡雖然有三級巫師存在，但並不隸屬於某個單獨的巫師勢力，白石堡內諸多巫師家族林立，家族以繁衍的形式來延續和壯大，這時候就需要用到凡俗普通人了。
羅南有流浪的經驗，知道來到一個新地方後，找一名熟悉當地的嚮導會省事許多。
這類人在白石堡門口也很多，他們中的很多也是普通人，偶爾能見到巫師學徒，扎堆地站在雪地上，就像一群報團取暖的寒號鳥。
羅南表露出自己想要僱傭嚮導的意願，立刻便有一大群人圍聚上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後選定一個氣質淳樸，四十多歲，有著一臉濃密毛髮的中年男人。
在他選好中年男人做嚮導之後，其餘人立刻散去，被羅南選中的中年男人顯得頗為激動，羅南發現他總是不自覺地看向一處地方。
順著其目光望去，羅南看到在人群外的某個角落，有一個體型臃腫的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正滿臉欣喜的眼巴巴地望著這邊。
看樣子是男人的家人。
「你們一家都靠你擔任嚮導來養活嗎？」
羅南隨口詢問。
可能是他改變了長相，顯得冷漠且不太好相處的緣故，自我介紹名為格魯的男人回答羅南的每個問題都顯得深思熟慮且小心翼翼。
「這個季節是的，現在的山林太危險了..再過兩個月，等雪稍微化一點，我們通常會進山打獵。」
羅南點點頭，他看出男人有經過簡單身體鍛鍊過的痕跡。
「僱傭你一天通常需要多少錢？」
「只需要兩個銀耳就行了。」
男人回答之後，想了想又忍不住補充道：「一個銀耳能夠我們購買五天的麵包，我通常三到五天能接到一次活，但每次做完活的報酬需要上交一半給『紅荊會』..『紅荊會』隸屬於阿巴伯克家族」
男人的老實寫在臉上，肚子裡知曉的一點東西，恨不得全部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給羅南。
羅南大概能猜出男人口中提到的「銀耳」，應該就是銀幣之類的東西。
白石堡的凡人很多，仍舊在流通凡俗的貨幣很正常，只是他手上並沒有任何的金銀。
想了想，羅南從空間指環內拿出一塊低級魔石，捏碎後隨意丟給男人幾粒碎渣，道：
「先幫我找個好一點的巫師落腳地吧，我大概率會在這裡呆上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遵命。」
男人下意識接住羅南給的魔石粒，看清楚手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後整個人才顯得激動起來。
他向羅南深深行禮，用由衷的語氣說道：「感謝大人的慷慨，格里芬一家的這個冬天將因您而變得充滿溫暖..」
說完，他迅速起身，馬不停蹄地帶著羅南朝城鎮內走去。
羅南在這個名為格魯的男人身上發現一點。
因為巫師家族的存在，頂層巫師和底層普通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實在太大，這裡的普通人表現出對巫師的尊重和敬畏要更為濃烈，普通人的生活也顯得更加貧苦。
白石堡存在不止一個巫師家族，彼此之間必然存在利益的鬥爭，即便那些高高在上的巫師並沒有波及普通人的想法，這矛盾一層一層傳遞下來，也足夠將底下的人剝削得很慘了。
這麼看的話，當初的霍德達姆巫師地反而顯得相對舒適了。
中年男人格魯領著羅南來到一個名為「冰蝠酒館」的地方，酒館同樣提供住宿，除此之外，還有比格魯更高等級的嚮導類角色存在，關於白石堡內大小消息的傳遞很是靈通，倒是頗為滿足羅南的要求。
這裡的物價倒是恢復至正常巫師地的水平，不接受金銀結付，每天房費一塊中級魔石，包三餐，還提供額外的中介服務。
羅南以前來白石堡尋求「天賦移植」的流浪冰系巫師身份在「冰蝠酒館」安頓下來。
他在酒館內坐了一會兒，聽酒館內聚集的巫師們閒聊，期間酒館的服務生給他上了一份白石堡當地的特色美食。
其實就是冰醃的魚肉加幾塊粗麵包和一些配菜沙拉。
羅南簡單嘗了幾口，魚肉味道巨咸，帶有濃烈的腥味，加上沙拉醬後腥味會稍微減弱點，但對於五感超敏的他來說還是無法忍受。
唯一能值得稱讚的可能就只有口感了。
羅南沒有任何食慾，在發現酒館內巫師聊天多用的還是白石堡當地的土語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自己此行的幾個目的全都安排給了「冰蝠酒館」的人，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雖然科絲蒂給羅南規定的時間只有兩個半月，但他並不急。
一次純化後的精神力還在持續增長中，羅南日常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五天之後，羅南打聽的幾件事情分別開始有了回應。
冰蝠酒館。
毫無溫度的白色陽光穿透幾乎只有兩個巴掌大，且被厚雪遮掩的窗口，落在黑色的厚木小圓桌上，留下並不起眼的細小光斑。
冰紋覆蓋臉頰，眼神銳利，氣質冷漠的羅南，一身黑灰色銀紋長袍，正坐在小圓桌前，聽著身旁一個體型壯碩，頭髮棕黃的中年男人恭敬低聲的匯報。
「圖爾特家族早就不復存在了？」
羅南聽到中年男人話語裡提到的內容，不由得眉頭皺起，隨後冷冷瞥向對方一眼。
「你不要試圖矇騙我，據我所知，圖爾特家族可是有三級巫師存在的。
怎麼可能短短几十年裡就不復存在？」
中年男人被羅南一眼看得臉色發白，忙不迭解釋：「怎敢欺瞞尊貴的大人。
圖爾特家族有三級巫師確實沒錯，不過已經失蹤近百年了。
圖爾特家族沒有核心支柱撐腰，此前又惹了太多對手，為了不讓整個家族覆滅，在幾十年前就舉族離開了白石堡
這件事大人出去隨便找個老人打聽一下就知道」
羅南臉色陰沉下來。
他沒想到剛一過來事情進展的就不順利。
也不知道科絲蒂是多久沒出高塔了，還是本來神經就有點大條，朋友失蹤百年都不知道，還當對方只是正常跟她斷了聯繫。
這樣一來的話，科絲蒂給的介紹信就完全沒用了，想要接受「天賦移植」，得靠自己想辦法。
「..大人讓我們打聽的，名為索拉雅的人，我們這邊收集到一部分，先給大人過目..」
中年男人匯報完圖爾特家族的事情，隨即遞給羅南一塊記錄用的符文石。
羅南簡單掃了兩眼，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
索拉雅的事情他只是順手，大海撈針的事情，能不能找到都無所謂。
看羅南坐在桌前良久不言，棕黃頭髮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人，其實你如果只是想要進行『天賦移植』的話，不是非要通過圖爾特家族.我們同樣也可以。」
「哦？」
羅南聞言眼眸閃動了下，抬頭看面前的中年男人，表情有些微微的意外。
中年男人見羅南意動，連忙飛快介紹起來。
聽完中年男人的解釋，羅南才發現白石堡獨有的「冰系天賦移植技術」，具體情況其實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