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碎片

  卡利姆大陸。

  一座高有千米、神秘玄妙的巫師塔矗立於虛空之中，與浩瀚星界相連。

  某一層。

  這裡是一個即將崩潰的半位面，被人以無上偉力硬生生拉入巫師塔。

  半位面核心，是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時間、光線、元素離子，乃至於星界之中的暗能量，都在被其吞噬。

  而在黑洞邊緣位置，竟是盤坐著一位身著巫師袍、面容姣好的女性。

  女性身周漂浮著諸多巫術符文、法術迴路，似乎在探索黑洞的奧秘。

  某一刻。

  「唔……」

  女性睜開雙眼，眼眸中似乎閃過一抹虛影，隨即面上露出沉思之色。

  「又一個血脈死了啊……」

  「魔法森林！」

  「六環高塔答應過要庇護格林家族的血脈，族人卻接二連三的死亡。」

  「我需要一個解釋。」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透過巫師塔隔著遙遠虛空，落在幾位大巫師耳中。

  某位掙扎星界修行的大巫師睜開雙眼，無奈嘆了口氣，慢聲開口：

  「魔法森林位於東方王國大陸，那裡是神祇……」

  「好吧！」

  「會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

  *

  *

  沃克家族一行人回到夢境集市，雖然此役殺死了伏恩，眾人臉上卻也沒有多少喜色。

  畢竟，

  他們也損失慘重。

  一位位巫師和潛力出眾的高級巫師學徒身死，沒有幾十年整個家族難以恢復。

  「都回去吧！」

  妮娜揮手：

  「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接下來我們還有事要做，佩羅家族必須……」

  「全部剷除！」

  她面色一寒，抬手亮出一枚水晶碎片，五指猛然一握。

  佩羅家族失去水晶碎片，也就意味著沒有了主導夢境集市的地位。

  擁有水晶，

  可以在夢境集市出手。

  沒有，

  就只能被動挨打！

  這也是四大家族為何能在夢境集市站穩腳跟，且覬覦其他水晶碎片的原因。

  「是！」

  「報仇！」

  「……」

  眾人同仇敵愾，依序退下。

  克倫威爾沒有走，而是舉步靠近，柔聲開口：

  「妮娜，不要把自己繃得太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沃克家族會以你為榮。」

  「呵……」妮娜輕輕搖頭，面泛悲傷：

  「今天家族又死了很多人，有時候我就想，為什麼一定要有仇殺？」

  「爺爺死了，姑姑、妹妹……」

  「唉！」

  她垂首嘆氣，也罕見的流露出在族人面前沒有的無助、柔弱姿態。

  「沒事。」

  克倫威爾緩聲安慰：

  「一切都會過去的。」

  「只要有一環後期巫師坐鎮，沃克家族就能在集市站穩，雖然暫時情況艱難了些，但總會好起來的。」

  「是。」妮娜抬頭，美眸閃爍：

  「克倫威爾，多謝你在我身邊陪著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

  「謝謝！」

  「唉！」克倫威爾連忙擺手：

  「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這點，永遠也不會變！」

  「克倫威爾！」妮娜直視對方，聲音顫抖：

  「沒有必要這樣，你能幫我殺死伏恩，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接下來報復佩羅家族，還要面對另外兩大家族的敵對，你應該遠離這裡。」

  「不！」克倫威爾一臉嚴肅：

  「妮娜！」

  「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妮娜嬌軀晃動，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

  「父親教導我，以前都要以家族利益優先，所謂的仁義、道德也要為家族利益服務。」

  「呵……」

  她面露苦笑：

  「他就是這麼做的，為了家族利益不惜背叛諾言，而他也因此而死。」

  「我遵守了諾言，琳達幫我，你、哈該前輩甚至就連康尼也幫忙。」

  「只有信任，才能長久。」

  「是！」克倫威爾重重點頭，面露笑意：

  「我最欣賞的就是妮娜你這份純粹的心靈，沒有被這世界所污染。」

  「嗯。」

  妮娜伸手，主動握住克倫威爾的雙手：

  「經歷的越多，我對父親的話才了解的越多，才漸漸知道，他的做法……是對的。」

  嗯？

  克倫威爾一愣。

  「噗！」

  幾十根尖利的藤蔓自妮娜衣袖中竄出，如同條條毒蛇，瞬間把克倫威爾的身體貫穿。

  妮娜臉上淒涼、悲傷、柔弱的表情也消失不見，變的冰冷、肅殺。

  「我給過你機會。」

  她輕輕搖頭：

  「你幫我殺死了伏恩，我很感激，所以你該就此收手，離開這裡。」

  「但……」

  「你太貪心了！」

  「妮……妮娜……」克倫威爾身體搖晃，眼中滿是驚恐、不解：

  「為什麼？」

  「為什麼？」妮娜搖頭：

  「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才對。」

  「琳達救了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哈維大婚的那一夜，你又想做什麼？」

  「呵……」

  「這裡是夢境集市，而我擁有集市四分之一的掌控權，你做的事十分隱蔽，但終究還是露出了破綻。」

  「你……」克倫威爾咬牙怒吼，卻發現自己體內的一切都在瘋狂流逝。

  「饒……饒命！」

  「我給過你機會。」妮娜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隨即被冷漠掩蓋：

  「放心，我會送琳達去見你。」

  「噗！」

  藤蔓猛然發力，克倫威爾的身體瞬間被撕扯成無數碎片，死的不能再死。

  「呼……」

  揮手清理掉地上的血跡，妮娜心中的柔軟徹底消失不見。

  「父親說得對。」

  「以前都要以家族利益為先，仁慈、規則、善良，都要為這一點服務。」

  「沒有人真正會為你好！」

  她曾經也十分感激克倫威爾的幫助，更是把父親的說法嗤之以鼻。

  直到……

  偶然間發現的某些秘密。

  不止克倫威爾。

  就算是家族內部，同樣各有各的私心，只有強硬的手段才可壓下一切。

  善良？

  只會壞事！

  「小姐。」

  門外傳來聲音：

  「康尼先生想要見您。」

  「哦！」

  妮娜抬眉，壓下眼中的殺機，表情再次變的柔軟，更是把聲音放緩：

  「請他進來。」

  …………

  卡爾進了客廳，就看到一臉疲憊、面泛悽苦的妮娜斜靠在軟椅上。

  「卡爾。」

  妮娜強笑：

  「我身體不舒服，就不起來迎接了，你隨便坐。」

  「恭喜。」卡爾點頭：

  「伏恩已死，他的水晶碎片落在你的手裡，佩羅家族也會在夢境集市除名。」

  「沃克家族的仇，算是報了。」

  「沒那麼簡單。」妮娜搖頭，撐起身體：

  「為了殺死伏恩，我們也損失慘重，就連專門請來的幫手克倫威爾也……」

  「報復完佩羅家族，還要面對另外兩大家族，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我相信你能處理的很好。」卡爾開口：

  「水晶碎片的事……」

  「我打算自己留著！」

  「嗯？」妮娜一愣，表情陰晴不定：

  「卡爾，我們當時說好了。」

  「如果我沒能殺死伏恩，水晶碎片你當做你庇佑哈維夫妻的報酬，若是我殺死伏恩，那麼會用佩羅家族的一部分產業換回你手上的水晶碎片。」

  「現在……」

  「你只是一個人，要它有什麼用？不如還給我，我可以在夢境集市提供幫助。」

  「我惹上了一些麻煩，需要常住夢境集市。」卡爾擺手：

  「就像一開始說的，如果我需要碎片，可以自己留下，而無需分到佩羅家族的好處。」

  「我並未答應一定歸還水晶碎片，只是在兩個選擇中選了一個而已。」

  ？

  你也要逼我！

  為什麼？

  每個人都要這麼對我？

  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妮娜美眸收縮，一股殺意在心頭積蓄，面上的表情卻越發的柔弱。

  「卡爾。」

  「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沒有。」卡爾起身，面色冷漠：

  「我來這裡只是作為曾經的交易對象，處於當初的約定通知你一聲。」

  「不是要讓你告訴我怎麼辦。」

  「還有……」

  他看了眼地面，眼神閃過一絲冷意：

  「殺人後最好仔細清理一下，某些痕跡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擦掉的。」

  說罷。

  踏步離開。

  他沒有理會身後有些氣急敗壞的妮娜，因為他的心情同樣不怎麼好，更有一種無形緊迫感讓他心頭狂跳。

  似乎，

  某種東西已經盯上了他！

  這不是錯覺。

  在探查高爾德記憶的時候，那突然爆發的黑光甚至無視神域碎片的規則，把他給籠罩在內。

  「高爾德的記憶里有著某種禁制，我身上怕是沾上了格林家族的印記……」

  「接下來也許會有格林家族的報復，夢境集市容不下二環巫師，只有在這裡才能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