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夢境集市

  「克拉赫以納爾遜家族為魚鉤，其他人對自己家族的仇恨為魚餌，把安德魯家族的仇人全都引了出來，然後設下埋伏，一舉解決掉。」

  「好手段！」

  幾天後。

  情況漸漸明朗。

  卡爾在知道事情的變故後不由鼓掌讚嘆，也感慨了一下米莉的時運不濟。

  「克拉赫不愧是安德魯家族千年來最出眾的巫師，沒人會想到他會幫助納爾遜家族的巫師成為二環，給自家家族培育出一個敵對勢力。」

  「不！」

  「安德魯、納爾遜兩個家族肯定私下簽訂了契約，彼此結成聯盟。」

  「如此……」

  「安德魯家族多了一個二環勢力做盟友，又能一舉解決糾纏家族數百年的麻煩。」

  「厲害！」

  事實上計劃也確實如克拉赫預測中的進行，此番至少二十多位與安德魯家族有仇的正式巫師身死，甚至就連一位二環巫師也被擊殺。

  如果不是卡爾出手。

  米莉、史垂德兩人同樣難逃一劫。

  經由短暫的混亂，店鋪外面的集市再次恢復寧靜，行人臉上也少了份忐忑。

  「勢力之間的廝殺，也許能創造機會讓人突然暴富，但也會製造混亂，並不符合大眾的利益需求。」

  卡爾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對於萊比錫集市的人來說，誰當管理者都無所謂，關鍵是不能亂。」

  「現在情況明了，局勢穩定，心中自然沒了不安。」

  「這樣也好！」

  點了點頭，他轉身正要去往後院，眼眉微動，抬頭朝著天際看去。

  集市上空禁止飛行，但有幾人有著特權。

  代表著六環高塔的丹尼爾，就是其中之一。

  「卡爾！」

  一身白袍的丹尼爾落在店鋪門前，叫住卡爾，遲疑了一下才慢聲道：

  「高塔經過商議，從今天起免去你店鋪主管的職務，由朱恩巫師代管。」

  「嗯？」卡爾一愣：

  「朱恩巫師還有礦場需要管理，她有時間？」

  「擠一擠，總是可以的。」丹尼爾嘆氣：

  「以後，你注意點。」

  卡爾眉頭皺起，對方話里似乎有其他的意思，加上突然撤掉自己的職務……

  「高爾德要求的？」

  「……」丹尼爾面露尷尬，點了點頭道：

  「幾天前，卡利姆大陸那邊照例傳來訊息，這次多問了一下藍斯的情況。」

  「所以……」

  「你應該慶幸這裡是魔法森林，如果在卡利姆，你現在未必還活著。」

  卡爾面色一沉：

  「那我以後要做什麼？」

  「其實……」丹尼爾低聲開口：

  「高爾德提議把你驅逐出六環高塔，是伏爾甘巫師看不過去給否決的。」

  「不過接下來高塔不會在給你安排差事，各位巫師的授課也會對你暫停，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

  這跟驅逐出六環高塔有什麼區別？

  「怎麼會這樣？」卡爾忍不住怒道：

  「藍斯的死跟我又沒有關係！」

  「是，我也相信這點。」丹尼爾點頭：

  「但他的身份畢竟不一般，高爾德也需要有人來分擔家族的怒火。」

  「那……」卡爾做出最後的掙扎：

  「我還能去卡利姆大陸嗎？」

  「你確定要去？」丹尼爾眼神複雜：

  「去那裡，對你來說未必是一個好的選擇。」

  卡爾沉默。

  確實。

  在這裡格林家族的影響力有限，去了卡利姆大陸很難保證自身安全。

  「丹尼爾巫師！」深吸一口氣，卡爾悶聲開口：

  「不論藍斯去了哪裡，以他的性格都會鬧出亂子，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高塔一定要包庇？」

  「卡爾。」丹尼爾皺眉：

  「你要明白，我們都是要回去的，格林家族在高塔的地位很特殊，沒人願意得罪他們。」

  「唔……」

  似乎是感覺實在過意不去，他慢聲開口：

  「你現在有什麼需要的，我會想辦法儘量滿足。」

  「需要？」卡爾苦笑：

  「沒有職務、不能聽課，也沒有辦法去卡利姆大陸，我也算六環高塔的弟子？」

  「這樣！」

  他咬了咬牙，道：

  「我希望能學到完整的巫師塔製作方法，為此可以支付相應的魔石。」

  巫師塔？

  丹尼爾眼神微動。

  以卡爾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去卡利姆大陸的，如果留在這裡，建造巫師塔也是理所當然。

  「可以。」

  點了點頭，丹尼爾開口：

  「我有三種巫師塔的建造方法，你如果想要的話……三百枚魔石。」

  「不過需要簽訂契約，你可以自己建造巫師塔，但不能把方法教給別人。」

  三百枚魔石！

  卡爾雙眼一亮。

  這根白撿幾乎沒有多大區別，至於不能外傳，也是高塔通用的規矩。

  「好！」

  他重重點頭：

  「還有，我需要一些時間收拾東西，等過兩天再離開店鋪沒問題吧？」

  「這沒事。」丹尼爾笑了笑：

  「今天只是免去你的職務，沒說把你趕走，高塔還沒有這麼冷漠。」

  「呵……」卡爾回了個乾巴巴的笑容。

  「你也別太難過。」丹尼爾低聲安慰：

  「這些處罰都是暫時的，再過幾年高爾德就會回去，到時就沒事了。」

  「等過個幾十年，藍斯的死被人遺忘，你還可以再去卡利姆大陸。」

  「……」卡爾輕嘆：

  「希望是這樣！」

  收拾東西的時候，魔法紙上傳來奧瑪的訊息，她也知道了卡爾的情況。

  說到如果沒有地方去，可以到她那裡借住一段時間。

  借住？

  卡爾輕輕搖頭。

  奧瑪算是他少有的朋友了，真要借住說不定會激怒高爾德，沒有必要連累對方。

  …………

  第二天。

  卡爾前去拜訪伊妮德。

  「坐。」

  伊妮德神情悠然，手拿調羹配製著奶茶，示意卡爾自己找位置坐下：

  「這段時間多謝你幫忙照顧佐伊。」

  家族誕生二環巫師，更與安德魯結成聯盟，身為納爾遜家族的一員，她身上曾經那股忐忑、緊張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閒適、輕鬆。

  就連臉上的皮膚似乎都變的容光煥發。

  「應該的。」卡爾嘆了口氣：

  「我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嗯。」

  伊妮德點頭：

  「想不到六環高塔也這麼……勢力，說起來還是佐伊讓你招惹的麻煩。」

  「事情已經發生，怎麼引起的已經不重要。」卡爾接過對方遞來的奶茶，開口道：

  「我想知道，納爾遜家族能不能收留我這個已經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說笑了。」伊妮德輕笑：

  「你怎麼說也是一位正式巫師，不論哪個勢力都會歡迎你的加入。」

  「對了。」

  「這次我們和安德魯家族聯手擊殺了不少巫師，得到不少戰利品，你有沒有興趣？」

  卡爾敲了敲桌案，輕輕搖頭。

  對方言語很是客氣，但實際上卻是在轉移話題，看來這位『朋友』靠不住。

  也是！

  納爾遜家族緊挨著高塔，族長興許與高爾德是朋友，沒必要因為自己得罪他。

  「卡爾巫師。」

  伊妮德低聲開口：

  「你如果想要的話，有些東西我可以做主給你打個折扣，保證最低。」

  這似乎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極限。

  「算了！」

  卡爾起身：

  「我去別的地方轉轉。」

  「等一下！」伊妮德銀牙一咬，道：

  「卡爾，納爾遜家族確實不打算收留你，但我可以幫你找個安全的地方。」

  「唔……」

  「我在集市上有一個住處，那裡每天都有人巡邏，沒人敢在那裡惹事。」

  「卡爾，我的朋友。」

  她面露苦笑：

  「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沒有辦法。」

  「沒關係。」卡爾語氣放緩：

  「有住的地方，我已經滿足了。」

  *

  *

  *

  卡爾現在雖然還有著六環高塔弟子的名頭，其實與失去身份差不多。

  不過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再趕盡殺絕的話，就算是高爾德也不好交代。

  魔法森林畢竟不是卡利姆大陸。

  格林家族還沒這麼大權勢。

  躲在伊妮德介紹的住處，卡爾直接閉門謝客，趁機沉下心來修行。

  濃縮生命藥劑所需材料暫時還沒有集齊，索性把建造巫師塔排上議程。

  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巫師塔，是每一位正式巫師的夢想，他也不例外。

  巫師塔根據擁有者學派不同，分為自然巫師塔、陰影巫師塔等等……

  當然。

  也有人稱呼為血脈研究基地、噩夢花園。

  根據位置不同，又分為浮空巫師塔、地穴巫師塔，和最為常見建在山巔的巫師塔。

  丹尼爾給出的三種巫師塔建造方法，其中就有一種是浮空巫師塔。

  另外兩種是比較常見的巫師塔。

  「身處巫師塔，藉助星界、魔石的能量，巫師施展巫術威力會得到大幅增加，消耗的精神力反而會變少，一環巫師也能施展二環巫術。」

  「這就相當於提前學習了二環巫術，突破境界的時候自然也更容易，不提別的好處，單單這點就讓人難以拒絕。」

  翻看著書籍中關於巫師塔的記載，卡爾眼神閃動，諸多念頭起伏：

  「想要建造巫師塔，洞察之眼、星耀盤必不可少。」

  「洞察之眼可以觀察到巫師塔附近的一切，星耀盤則能與星界相連。」

  「這裡的星耀盤與巫術陷阱用的星盤類似，但更加複雜、昂貴，最便宜的星耀盤也要數千魔石，好的更是需要數萬乃至數十萬魔石。」

  「難怪！」

  「難怪巫師塔大都是一個家族建造，一個人的話幾乎不可能成功。」

  想了想，他招出自己的數據面板。

  姓名：卡爾

  體質：12

  精神力：7.1

  源質：0

  等級：傳奇騎士、一環巫師

  深淵血脈融合度：37%

  「數值變化不大，屬於一階中期墊底的存在，但並不代表真實戰力。」

  「聖息讓戰氣得以進化，聖魔變第二層也已修成，加上巫師的手段，就算是面對高爾德也未必沒有機會。」

  「唔……」

  「該出去走走了。」

  …………

  卡爾不可能一輩子躲在萊比錫集市，對他而言六環高塔的身份也可有可無。

  主要是要有一個固定的修行場所，和可持續的收入來源。

  再不濟，

  建造巫師塔也需要選擇合適的位置，即使他打算建造的是浮空塔。

  「以為把我趕出六環高塔，就有的是辦法炮製我？你想的太簡單了。」

  「現在的我，可不是剛到魔法森林一問三不知的外來人，就算是本地人怕也沒有我熟悉附近的環境。」

  收拾了一下東西，卡爾閃身朝集市外圍行去。

  他殺死的本地土著，大部分會毀屍滅跡，就連靈魂也帶到神域碎片。

  通過其他人的記憶，知曉了很多秘密。

  比如，

  夢境集市。

  這是一處距離萊比錫集市幾百公里開外的集市，藏在一個不穩定的半位面內。

  「唰！」

  卡爾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山谷附近。

  山谷內瀰漫著濃郁的霧氣，兩位巫師學徒站在谷口，見狀迎了過來。

  「尊敬的巫師，進入夢境集市需要一枚魔石，還有請不要讓情緒劇烈波動，不然容易被驅逐出來。」

  「嗯。」

  卡爾扔過去一枚魔石，邁步行入山谷，伴隨著身影模糊漸漸消失不見。

  「似夢非夢！」

  待到眼前一亮，卡爾已經身處一條破破爛爛的街道上，入眼處的一切都十分模糊。

  就像夢境，

  不仔細看一切正常，仔細看就會發現細節處與現實有著不同扭曲。

  但他的身體確確實實進入了這裡。

  「難怪被叫做夢境集市，不知道這個半位面的原理是什麼，不過這裡會壓制二環巫師的精神力，一環巫師如果強行施法也會被法則之力驅逐出去，安全倒是可以得到保證。」

  視線一轉，他找到這裡的負責人，花費五枚魔石租下一間長期門面。

  隨手寫了個招牌掛上，就朝集市內部行去。

  無眼者的妙事屋。

  「咚咚！」

  敲門聲響起。

  「請進！」

  嘶啞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

  卡爾推門入內，一股酸餿怪味撲面而來，讓他下意識皺眉後退一步。

  「夢境也有味道的嗎？」

  「這裡並不是真正的夢境。」一位兩眼空洞的老年巫師坐在房間正中。

  他的雙手捧著一個眼冒鬼火的骷髏頭，側首上下『打量』著卡爾。

  面上隨即擠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竟然是尊貴的卡爾巫師，我還是第一次在這裡見到六環高塔的弟子。」

  他明明沒有眼，卻能『看』清來人，即使卡爾做了一定程度的偽裝。

  無眼者老布林，

  一個擁有特殊感知能力的巫師。

  「哼！」卡爾冷哼：

  「這種集市畢竟不正規，管理集市的也只是幾位關係不錯的一環後期巫師，安全方面不如萊比錫集市，六環高塔的弟子當然不會過來。」

  「呵……」老布林咧嘴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

  「夢境集市開業兩百多年，只出現過幾次動亂，萊比錫集市最近幾年就亂了好幾次。」

  「也是。」卡爾點頭：

  「你既然知道我，應該聽說過我的事，我現在已經算不上六環高塔的弟子了。」

  「聽說你消息比較靈通，知不知道哪裡能夠買到建造巫師塔的材料？」

  「星耀盤？」老年巫師想了想，道：

  「我幫你打聽一下，有消息了通知你。」

  「好。」

  卡爾點頭，把自己租下的門面位置告訴對方，也不久待就告辭離開。

  剛剛回到門面，還沒來得及收拾，就有人登門造訪。

  「請問，您收購浮石給什麼價錢？」

  來人音帶謹慎，左手下意識擋住系在腰間的布袋，左手握緊法杖。

  雖然面上帶著附加巫術的面紗，故意穿著寬鬆的衣物，但並不能掩飾女性身份。

  在她身邊還有另外三個人，四人應該是魔法森林最常見的小團體。

  有巫師學徒，也有大騎士。

  卡爾的視線隨意掃過四人，開口道：

  「一方一百枚魔石。」

  「一百枚？」對方面露遲疑，與朋友們交流了一下視線，低聲問道：

  「能不能貴一點？」

  「呵……」卡爾輕笑：

  「你們先把浮石帶過來再說，只要有浮石，價錢方面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