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死亡和變故

  鬥氣是生命能一種，精神力則是靈魂能一種，兩者皆為其中較淺薄的一部分。

  此時，托因斯捨棄固有身軀，轉變為另一種形式，使得靈魂大面積暴露在外，哪怕有特殊氣息和符文巫陣的庇護，也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

  何況伊文動手攪亂了符文巫陣。

  面對托因斯的咆哮，伊文不由地加重了破壞速度，他一手攪動符文巫陣，一手鬥氣化斬，腳下的陣台出現一道道裂紋，眼見就要分崩離析。

  符文巫陣已紊亂得難以成型。

  這一刻，珀妮只感覺自己如同捲入暴風的游魚，四面八方都是壓迫，讓她不得不以精神力量苦苦防護，已看不清楚四周發生了什麼。

  短短十數秒，托因斯的意識越發模糊，在他加速衝刺之下，終於，衝到了另一個符文節點，順著勾連到一起的氣息和咒印，沖向了心心念念的盡頭。

  一隻迅木蠶正等待著他的到來。

  迅木蠶後面的才是伊文，他將三重花木盾迭加在一起，護在自己身前，目睹了托因斯轉變成的紅黑能量，灌注到迅木蠶小小的身軀中。

  靈魂之事慎之又慎，從人到人尚且蘊藏著巨大的危險，托因斯為此不知道謀劃了多少東西，眼下成了人到蟲，跨越了一個物種，面臨未知危險異常恐怖。

  托因斯和其他人還有一點不同，他剛經歷過轉化成魔寵身，靈魂本來就遭受過一次重創，這一次必定是百死無生。

  「不對-——伊文，你巫-——我詛咒-——」

  瀕臨死亡的最後半秒，托因斯陡然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遭受了算計，但是已經太遲了。他不甘死去，試圖奮起反抗，殊不知這一舉動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最後，他只留下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所剩的生機灰飛煙滅。

  「自作孽不可活。」

  伊文微微搖頭，想想托因斯巫師歲月的最後一程，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學徒，兩次被自己的學生背刺，不過是他自作孽罷了。

  托因斯就此消亡了。

  珀妮在壓力之下暈厥過去。

  陣法遭到破壞，加上兩個控制節點無人主持，很快在紊亂中停止運行，再看時已是千瘡百孔。

  伊文身前的那隻迅木蠶也陷入昏迷中，他第一時間上前檢查，沒有看出什麼大問題來。

  「被能量撐飽了，不知道會引起什麼變化，這可是一名巫師的生命和力量精華。蠶後，你怎麼看？」

  「噥噥。」

  蠶後努力揚起頭，表達自己不怎麼滿意的情緒。

  羨慕，不高興。

  「羨慕？你真不怕死呀。」伊文啞然，蟲類的思維和人類不同，它們單純又執拗，對於能進化的機會從來都是悍不畏死的。

  如果需要死亡群體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就能換取一次蛻變的機會，它們絕對會前赴後繼衝上去，不帶猶豫的。

  「也對，劫難也是機遇，若能順利渡過這一關，它說不定能蛻變成智慧生物，倒時候就把伱比下去了。」

  「噥噥噥——」

  蠶後反駁起來，怎麼變化，都是屬下。

  打趣蠶後幾句，伊文隨手將昏迷的迅木蠶收到口袋裡，得避免在蟲巢引起變故來不及阻止。

  溶洞內，此時已經化為一片狼藉。

  「可惜，托因斯那一身豐厚的知識也隨之消散了。」他感慨一句，蹲到珀妮身邊查看起來，只是精神力受到了一些震盪，睡一覺再冥想幾次就能恢復。

  珀妮手臂上的咒印沒了，不過他能察覺到，那裡仍有一絲絲詛咒力量纏繞在那裡，他嘗試了一下，果然無法根除。

  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印記就會像頑症一樣，重新浮現在手臂上。

  伊文扭頭看向溶洞深處，那裡的歌謠聲變得越發清亮，使得他的精神力也跟得越發活躍起來，還帶給他一種很舒適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被慢慢被撫平。

  「初成巫師會有一個精神力增長的倦怠期，這裡的歌聲竟然能緩解，難不成剛才傳輸過去的詛咒力量激活了什麼東西？」

  他很快弄清楚了歌聲撫平的是什麼，這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不僅如此，當他靜下來傾聽歌謠時，有某種東西隱隱在吸引著他，直覺告訴自己，裡面有東西能帶給自己很大好處。

  「既然如此，那就瞧上一眼。」

  他沒有察覺到不利於自己的地方，不至於連看一眼的膽子都沒有，巫師這個職業註定要和奇奇怪怪的東西打交道，不然怎麼刺激精神力增長。

  想了想，伊文招來另一隻迅木蠶，施展一個法術落到它身上。

  『蟲影之眸』

  這是陰影之眸的蟲改版，目前只是零級法術，在探查方面有獨到之處。

  迅木蠶聽從指令向深處的通道飛去。

  伊文取出自己的水晶球，手指在上面輕點了一下，畫面浮現，儼然是迅木蠶視野中~出現的東西，不過法術受到特殊氣息的壓制，沒有預料中清晰。

  迅木蠶沿著幽深的通道一路往前，來到一個更大的洞窟。

  法術壓制更嚴重了，畫面變得不穩，能清晰展現的只有迅木蠶近前一部分，一個較小的符文巫陣出現，巫陣一側是一個人形雕像。

  視野不斷拔高，原來巫陣搭建在雕像下方。

  越往上，視野越狹窄。

  「回來。」

  伊文不覺得失望，畢竟只是零級法術，他乾脆向迅木蠶傳達返回指令。

  突兀的，水晶球中畫面一閃，閃現出一張國色天香的面孔，面孔上帶著某種善意的笑容，畫面一閃而逝。

  蟲影之眸法術支撐不住失效了。

  「這是-——這地方果然不尋常。」伊文心裡下意識一突，仔細檢查水晶球內外，沒有絲毫詛咒力量的痕跡。「算了，留待實力更強之時再來探索吧。」

  雖說對方似乎想表達某種善意，但也不排除就是一個陷阱，考慮到自己現在成為一級巫師不久，他放棄了親身前去探索的想法。

  通道口，迅木蠶順利返回。

  伊文發現它體內多了一股能量。

  「噥噥-——」

  蠶後也察覺到，一股有益於迅木蠶的能量。

  本後，羨慕，想去。

  「下次再來，我們要回去了。」

  伊文將蠶後送回蟲巢，將這隻探路的迅木蠶放到另一個口袋裡，帶上珀妮，向來時的路返回，不一會來到地下暗河邊。

  這次可沒有水下呼吸藥劑。

  伊文並不但心，帶著珀妮直接跳入河裡，兩人入水後花木盾浮現，化為一層薄薄的防護層，將河水通通擋在外面。

  「幸好天賦巫術消耗低，堅持到浮現水面沒有問題。」

  他暗自嘀咕一句，一邊馭使水流推著自己一路往外，沒多久便回到了尼科爾斯湖，熟悉的根須叢印入眼中。

  帶著珀妮鑽出~水面，蠶後和幾隻迅木蠶被他喚出來。

  「變個形，就變成一隻青鳩吧。」

  「噥噥。」

  蠶後懶散地嘟囔著，先使用了『御眾之力』，將另外幾隻迅木蠶合攏到自己身上，接著使用了其中一隻迅木蠶的『擬形術』。

  眨眼間，一隻威風凜凜的青灰色鳩鳥形成，展翅有近十米寬。

  水中兩人輕巧地落到青鳩背上。

  青鳩發出歡快地鳴叫，聽從指令後，扇動翅膀朝一個方向飛去，速度遠超過他之前召喚出的血色鳩鳥。

  「伊文，怎麼樣？」蘭德爾聞訊，騎著金色大甲蟲趕來。

  「我沒事，您沒有必要來這裡接應我。」伊文沒想到蘭德爾這麼快就趕來了。

  「很有必要，托因斯還有一個同夥，一個奇怪的陌生巫師。」蘭德爾朝側面示意一下，表示敵人在那個方向，他發現伊文身邊多了一個。

  「這是哪撿的？」

  「莉亞歌者庇護所的學徒，托因斯擄來的，原來也是托因斯的學生，我們來自一個地方。」

  「托因斯呢？」

  「死了，那傢伙果然用心險惡。」

  見他提到托因斯，伊文不作隱瞞，將事情經過簡要陳述一遍。

  「死了呀，死了好。」蘭德爾有些唏噓，一個深資巫師以這種方式落幕，可謂是人生無常。

  「導師，您幫我瞧一瞧它倆，別生出什麼毛病來。」伊文將兩隻迅木蠶送到蘭德爾跟前，論對蟲類的了解，他是拍馬也比不上導師。

  「走吧，我們邊走邊聊，至於那邊那個傢伙-——」

  「別節外生枝了。」

  師徒倆意見一致，不願意多糾纏。

  在金色大甲蟲和青色鳩鳥的帶領下，三人朝蒙拿蟻地小屋的方向趕去。

  不遠處，基桑發覺兩人離去。

  「都走了。」

  「托因斯的計劃是成功還是失敗呢？不管了，反正約定已經完成，若他成功了，自然會聯繫我們，若他失敗，就證明自己沒有價值。

  到時候可以拉攏一下他的弟子，能挫敗一個巫師的陰謀，足以說明他的價值，有托因斯那一層關係在，大家也算有些淵源。」

  基桑越深入想，越覺得自己怎麼都不虧，他沒追過去。

  ……

  蒙拿蟻地小屋。

  伊文三人已經返回。

  路上，師徒倆本來準備聊聊迅木蠶的問題，結果蘭德爾的『金甲蟲將』和蠶後較勁，飆起了速度，兩人自然沒有聊天的機會。

  蠶後合五蠶之力，才沒在飛行速度上輸給金甲蟲將。

  回到學院，蘭德爾將檢查結果告訴他。

  「它們都沒有什麼問題，其實這才是蟲類慣用的提升方式，以蠻橫的力量誘發異化，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有時甚至無限接近百分之一百，你的迅木蠶上次進化結果呢？」

  「五成。」

  伊文如實說道，近三百隻迅木蠶發生蛻變，結果剩下一半。其中，五分之一產生了特殊能力，能力和前五隻一樣，都是擬形術、擬息術、類光合作用。

  蘭德爾道：「蟲類就是這般脆弱的生物，若沒有你的蟲呼吸法，我能保障它們的生存率也只有兩到三成。」

  聽到這話，伊文才知道蟲類蛻變時死亡率如此之高，自己另闢蹊徑創造的蟲呼吸法立功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