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窺伺的鬣狗
伊文看了看天空，能看到漂浮在上面蜿蜒的洋流柱，數目不少，更上方則被防護膜擋住了視線。
他回頭望去，身後不遠處有一座兩米多高的尖塔，上面的數字正是29，對應著他手中的三角塊。
這第29號尖塔上其實連接著兩根洋流柱，一進一出，形成一個不斷流動的循環。方才，他便是乘坐『進入』的洋流柱抵達這裡，等事情結束，他可以乘坐另一根洋流柱離開秘境。
不得不說，這樣的符文巫陣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讓人為之驚嘆。
「你好，認識一下，我是傑弗遜，那邊那座塔是我的地盤，在這個地方我們算是鄰居。」
「伊文，伊文·馬里查頓，附魔組的。」
兩人對應的尖塔是相鄰的，相隔六百米左右。
其他人也都在附近一片區域內，尖塔不是等距排布，相互之間有遠有近，伊文能看到另一邊的沃爾班所在，相隔超過千米距離。
傑弗遜特意走過來和打一聲招呼。
「我是巡邏隊的。」他看著前方廣闊的原野，無不感慨道，「這地方真是巧妙奇特，不過也很潮~濕悶熱，想到要待五天，感覺有些難熬。」
秘境中並非漆黑一片，防護膜不斷向內發光發熱，造就了裡面的環境高亮度高熱度高濕度，感覺空氣都是黏糊糊的，若換成普通人，估計待不了半天。
這不，他們才進入一會，發梢就悄然掛上了水珠。
作為三等學徒，惡劣環境並未對他們造成其他不好的影響。
「接下來會越來越熱，也越發越悶。」
「是啊，想想就難受。」
「誰讓我們想要阿爾瓦之水呢。」
伊文不知道這位同仁是真不喜歡這裡的環境，還是沒話找話說，他只是順著對方的話回復。
傑弗遜忽然問道：「聽那個維恩說你也是近一批次的學徒，資質想必不錯吧，我就不太行，只有三等天賦。」
「和你一樣。」
伊文沒有隱瞞，這一點不是需要保密的東西，很容易打聽到。
聽到他的回答，傑弗遜詫異地看著他：「那伱來得有點早，不會不知道這個秘境只能進來一次吧？」
伊文道：「知道啊，不過無所謂，或早或晚都得來一趟。」
學院有規定，每名學徒僅有一次機會來到這裡，實力要求就是像他們這樣的三等學徒極限，這一點是一視同仁的。不過伊文懷疑，類似海蒂的巫師家族子弟壓根不需要來採摘水灼泡泡果。
他們採摘水灼泡泡果後，按照數量以五十換一，能從學院換取阿爾瓦之水。
蘭德爾說過，這是他最容易獲得阿爾瓦之水的機會，讓他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伊文考慮好了，也做了充足的準備，今天才出現在這裡。
「哈哈，還是你想得通透。」傑弗遜莫名地笑起來，接著說道：「距離六百米，一人一半，哪邊冒出來的水灼泡泡果算哪邊的，如何？」
「沒問題。」
劃定地盤後，傑弗遜就離開了，是去找其他人商議。
看著離去的背影，伊文微微搖頭，他不覺得這樣的口頭協議有作用，事關自己的前途命運，到最後直接偷襲其他人都有可能，何況是採摘過程當中的爭奪。
「不知道水灼泡泡果會以何等方式冒出來？」
他低下頭打量著腳下的水灼草，除了顏色，和外面的雜草沒有太大差別。
精神力量順著一株水灼草探下去，數秒收回，果然一無所獲，沒有看到任何果實的影子。
水灼泡泡果的生長很有奇幻色彩，它們生長在地裡面，待秘境中的溫度持續升高後，它們會受熱從地裡面鑽出來，飄到半空中，任由學徒拾取。
這是水灼泡泡果唯一正確的採摘方式。
信息中還寫明了，採摘水灼泡泡果是一個簡單但不怎麼容易的過程。
……
海洋之上，一處離無人海岸不遠的海面。
兩艘船不斷靠近，船頭快要碰撞時錯身緩緩停下來，船上已站了不少人，這些人有穿著五花八門學徒袍的，有穿著皮甲的，還有穿著厚重鎧甲的。
如果有認識的人在場，會一語道出他們的身份——流浪巫師組織的成員。
整個月鉗半島幅員遼闊，上面有數目眾多的國度、城池、小鎮村莊，人口數不勝數，但這裡只有十三所正規的巫師學院，北四南九。
月鉗半島地形複雜多變，學院不可能將所有疆域納入管理之下，主要占據了能量粒子濃度較高的大面積區域，至於其他區域，在巫師眼裡，沒有價值的土地存在感約定於零。
在正規巫師學院的領土之外，滋生了很多不入流的巫師勢力。
由於這些不入流的勢力資源匱乏，需要為尋找資源四處奔波，像鬣狗一樣流浪掠奪，被正規學院的巫師戲稱為『流浪巫師組織』。
很多人在加入流浪巫師組織時，連一件像樣的巫師袍都發不下來，久而久之，他們形成了各種風格穿衣習慣，比如說，有更喜歡穿著厚實皮甲的深資學徒。
「帕西，按照約定我將人帶來了。」
左側海船甲板上，穿著皮甲的獨眼中間男子漢克沖對面喊道。
說話時他向身後示意一下，有人從艙內走出來，手裡拽著一根有符文的精鐵鎖鏈，鎖鏈末端拉扯出一個脖子上帶著項圈的醜陋『半獸人』。
這半獸人有獠牙有虎紋有獸尾，身軀像是銅鑄鐵澆的，比四周的人高出大半截，應該經歷過深度的身體改造。
不過仔細看會發現，半獸人目光呆滯，對於自己的處境置若罔聞，完全是一副靈智不高的模樣。
被喚作『帕西』的男子打量半獸人幾眼，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有幾個？」
「一共六個，實驗體最低要求是騎士，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為了這六個人，我們控制的那幾個領地損失慘重，沒幾年難以恢復。
他們智慧不高，可以通過設定好的氣息辨別敵我，像這樣的成品只能爆發一次，全力爆發過後就會暴斃。」
漢克介紹了自己帶來的『半獸人』，簡單的兩句話，這背後有著濃郁的血腥氣，和堆成堆的屍骨。
在場的人無不反應平淡，似乎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足夠了。」
帕西點了一下頭。
漢克反問道：「你的內應呢？別說沒安排好。」
「算算時間他快到地方了，漢克兄弟放心，我們組織的信譽大家是知道的，辦事肯定萬無一失。」
「哈哈哈，兄弟我還沒見過上等晉升物品泡泡果，心裡難免著急一些，見諒見諒。」
「好說，等進入了秘境記得第一時間下達指令，讓傀儡去攻擊秘境核心塔，之後能有什麼收穫全憑自己的能耐。」
「沒問題。」
兩人心裡儘管各有打算，在進入秘境之前，雙方自然是你好我好，一派和諧。
在帕西所乘坐的海船後方，拖曳著一艘狹長矮小的奇特艦艇，艦艇大半個船身浸泡在海水中，僅有上端一小塊露在海面，如同一尾跟在海船後面的大黑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晌之後，留下守船的護衛，其他二十幾人均鑽進那艘小艦艇中，包括六名帶著項圈的半獸人。
艦艇啟動後往水下沉，數秒後身影消失在海面。
艦艇內部，和外面看起來一樣窄，高度只有大半人高，使得膀大圓~粗的半獸人只能縮成一團坐在地上，其他人要麼彎著腰站著，要麼蹲下或坐下。
船頭有一個水晶球，將船外面視野清晰地呈現出來。
透過水晶球，可以看到幽深的大海。
航行一段漫長的距離後，船到達指定區域附近，這時四周的海水中遍布洶湧的暗流，在暗流的攪動下，不時會出現一個個兇險的漩渦，看得船內的人心驚肉跳。
「老大，這種秘境我們真有命闖進去嗎？」
有些暗流看起來就像是肆意切割一切的死亡長鋸，親眼目睹了一隻體型巨大的海獸捲入其中屍骨無存，有人不爭氣地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富貴險中求，想一步步成為巫師，就必須一步一步去搶去奪，活下來是命，死了也是命。」漢克豪邁地說道，他的話感染不少同伴。
「不必擔心，我們自有辦法避開。」帕西說道。
不等其他人詢問，他接著說道：「這是一個歷經了千年歲月的秘境，早就沒有當初的盛況，以前秘境內能容納巫師進入，現在只要有巫師出現在裡面，結果只有一個，所有水灼泡泡果會毀於一旦，十年之內再難有產出。
說來可笑，這份禁錮之力本來是用來限制海族，如今卻阻止了那些學院的巫師們。」
見他對秘境如此了解，說的有鼻子有眼，其他人漸漸安定下來。
帕西沒有透露更多，他心裡有數，等巫師啟動秘境進一步運轉，在秘境開始大肆催熟水灼泡泡果時，秘境防護層會顯露破綻，到時候就是他們進入秘境之時。
不過，進入的過程並非沒有危險，這些就沒必要和其他人說了。
巫師之路本就是一條坎坷的路，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不冒一點風險，哪能有讓人動心的收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