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初吃慣了速凍水餃,並沒有覺得多好吃,爺爺和大伯卻吃的津津有味,周圍還有人時不時投過來羨慕嫉妒的眼神。
坐在對面的三人也聞到味道,陸續醒了過來,不過也不好意思盯著別人看,只一個勁的吞咽著口水。
別看之前元建國跟他們聊的很好的樣子,但這會兒也沒叫他們一起吃。
這年頭的糧食本來就金貴,像外嫁女回娘家都得帶著口糧回去的,更別說這萍水相逢的路人了。
三天時間,就在吃吃喝喝中度過。
元念初準備的東西,水果糖倒是一人拿了幾顆放兜里了,但也沒見他倆吃過。
每次都是元念初自己吃的時候,順手剝開一顆塞他們嘴裡,開始還被念叨兩句,被餵習慣了又聽說還準備的有,他倆也不念叨了,但讓他們主動去吃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炸的肉醬配著饅頭窩頭都吃的差不多了,紅燒肉罐頭兩人卻是怎麼都不吃,每次元念初要打開的時候,都被攔住了。
他們的心思也很簡單,這在城裡初初還能時不時吃口肉,到了鄉下,村里又不發肉票,一年到頭也只有殺年豬才能吃上幾次,平時只能上山尋摸野物,那也難打的很。
這罐頭留著,到了鄉下還能給孫女打打牙祭,這要是打開了,他倆肯定得被迫跟著吃,所以只是他們捨不得吃而已。
第一天的時候,元念初還精力滿滿的看著車窗外的環境,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就連中途停車的三五分鐘都得下車去逛一圈。
火車越往北走,窗外的環境越荒涼,開始還能依稀看到些綠色,最後一天窗外就全是白茫茫的積雪了。
等到太陽西斜伴著飄落的雪花的時候,元建國一下提起了精神,看著已經蔫巴巴的小侄女,「咱已經快到了,初初第一次坐這麼久的車,不好受吧?等咱回家讓你大伯娘給你燉小雞兒吃,那傢伙可香了。」
元繼宗白他一眼,他以前咋沒發現這大侄子這麼不招人待見呢。
「咱初初小時候也回來過,不過那會兒還小,怕是還不記事兒,咱家你奶還養了大鵝,回去讓你奶給你燉!」
元念初倒是不惦記吃的,就是這時間坐久了,腿都腫了一圈酸酸脹脹的,幸好鞋子還大一個碼,不然怕是鞋子都穿不下,屁股更是遭罪,都已經發木了。
而且這車上一直坐滿了人,想起來活動活動都沒地兒,每天只能趁著上廁所那點時間,溜進空間裡休息一下。
「爺爺,咱還有多久到?我都坐不住了。」
元建國搶著開口,「估摸著下午就能到市里,這趟車不到咱縣城,咱還得去坐汽車,到了縣城就快了。不過咱回來也沒跟家裡說一聲,怕是得走回去了。」
元念初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爺爺的腿,「要是太晚的話,咱今晚在市里住一晚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回去?」
元繼宗這會兒是什麼都依著小孫女,而且他的腿也確實遭不住了,這去的時候吧,一心惦記著孫女,到了那邊也沒覺著這腿有這麼痛。
沒想到這心裡沒事兒了,這腿還受不了了,「行,咱今晚在市里住一晚得了,估摸著回去也得在縣城住一晚的。」
乾糧袋子已經只剩下一個底兒了,裡面還有兩個蘋果和幾個窩窩頭,三人趁著車還沒到站,抓緊時間解決了晚飯。
元念初遞了一個蘋果給大伯,拿著剩下那個一掰兩半,大的直接塞爺爺嘴裡,小的自己咬了一口。
這兩天叔侄倆都習慣她這種投餵方式了,元建國倒是真沒吃飽,想著待會兒還得背行李啥的,沒力氣可不行,也不推辭咔嚓就吃。
列車第一遍報站的時候,元念初耳朵靈聽清楚了,趕緊拉著兩人,帶著行李先到了車門處等著。
五六分鐘後,火車慢慢進了站停下,才有列車員過來開了門,三人率先下了車。
呼吸間,一股冷空氣直接吸進肺里,瞬間就感覺到了冷,凍得打個寒顫,元念初趕緊裹緊衣服。
這次是元建國走前面帶路,爺孫倆跟在後面出了火車站。
元念初一下就被震撼了,作為一個南方人,雖然海城也會下雪,但從來不會下的這麼大。
這會兒沒環衛工人,馬路上都是厚厚的積雪,街道兩旁的房屋被天空不斷飄落的雪花連成了一片,襯的高低錯落的房屋可可愛愛的。
大街上偶爾有人行道過,留下一串串腳印,不一會兒就又被雪花覆蓋。
元念初試探著一腳踩下去,積雪瞬間淹沒到了大腿位置,讓沒做好準備的她踉蹌了一下。
元建國在旁邊開口詢問,「初初,過來大伯抱著你走吧?」
元念初趕緊搖頭拒絕,她都這麼大人了,還能走不了路了?
只是她沒走習慣這種路,走起來東倒西歪的,元建國直接扶著二叔走,怕他兩人再一起摔了,「初初,跟上啊,咱先去找招待所。」
「噯!」
元念初應了一聲,跟在後面,踩著大伯的腳印走,可惜她腿還沒那麼長。
一個沒站穩,小腿絆在一起整個人摔得趴在了雪地里,身上穿的又多直接限制了她的行動,撲騰半天也沒起來。
看著前面兩人越走越遠,也顧不得丟不丟臉了,趕緊喊人,「爺爺,大伯,快救救我!」
結果前面兩人因為戴著厚實的毛氈帽子,把耳朵捂的嚴嚴實實,壓根沒聽到聲音,腳步都沒停。
元念初急了,索性抓起一把雪,在手裡團吧團吧,看準位置往前一扔,命中目標砸在了大伯小腿上。
「哎喲,這誰啊!缺德玩意兒,初初看到……」
元建國低下頭一看,沒看出什麼東西,剛回頭問侄女呢,才發現人沒跟來,抬頭搜尋著人,只遠遠看到一個人影在雪地里沖他揮手。
「壞了!」
也顧不得手裡的行李袋,只往旁邊一扔,幾步大跨步走回去,像拎小雞仔一樣,一把拎起元念初的後衣領,也沒再放下她,直接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