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說快還真是快,眨眼間,就到了大堂哥結婚的時候。
元念初長的好看,老早就答應了她大伯娘,到時候跟著一起去女方家接親去。
「寶兒,起來沒?奶做了飯,起來吃點兒再過去啊,待會兒人家就等你了!」
元念初剛換好了衣服,門外就傳來了她奶的聲音。
「誒,起來了奶,我扎個頭髮就來!」
「成!換那紅色兒的衣裳,那個喜慶,給你哥哥掙個面兒回來!」
看著身上鵝黃色的棉衣,元念初覺得不能聽她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輩都喜歡把小輩兒打扮的像個年畫娃娃似的,這衣服不是大紅的就是大綠的,這配了紅色上衣還必須得配個綠色的褲子才行。
衣裳上還有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開的正艷。
這樣的衣裳,今年她奶給她做了兩三套出來,一遇上出個門走個人家的,她奶就要求她換上。
關鍵是人家也覺得好看的不行,有小姑娘看到了,還回家鬧著也要做一件出來。
現在她們村兒里,只要有姑娘的人家,那是人手一件這樣的衣服,遇上誰家辦酒,那一水的小姑娘穿著同款式同花色的衣服站一起,都分不清誰是誰家的!
紮好頭髮推門出去,元奶奶已經把早飯端到了桌上,「你這孩子,讓你穿那大紅的你咋不聽呢!」
元念初:「奶,今兒我大哥結婚,我大嫂指定穿紅色的,我一個小姑子就別搶人家風頭了吧!」
這話說的元奶奶沒法反駁,自家孫女長的好看,皮膚又白又嫩,再穿上紅色的,指不定人女方還真不高興了。
「奶說不過你,得了,你想穿啥穿啥吧!你爺已經先過去你大爺爺家幫忙了,說是早晨得殺豬,你也快點兒的吧!」
元念初胡亂點點頭開始吃早飯。
前幾天下了場小雪,元家村養著的羊群已經被元大伯帶著人送到了屠宰場和畜牧站去了。
今年村里能留下的羊比往年多,送完羊那天就殺了好幾隻給村里人分了,元大伯還用自家的工分換了一隻留著,就想著大兒子辦酒席的時候用。
這豬也是大伯娘老早就養著的,之前說了要是今年不辦事兒,就當年豬給殺了一家人吃肉,但這會兒要辦酒席,那就只能用來辦酒席了。
元爺爺自從養群送走後也空閒了下來,能好好休息休息。
但他是個閒不住的人,整天就往外跑,要不就拎著小酒壺去找幾個老哥們兒侃大山,要不就家裡家外的收拾。
按他的話說,今年腿不痛了,而且每天往山上跑習慣了,這冷不丁的閒下來還有點不適應,元奶奶見他每次喝酒都有數,又看著他今年的身體確實好了很多,也懶得管他了。
吃完了飯,碗都沒來得及洗直接堆廚房了,元奶奶叫上小孫女,兩人就出了門。
「也不知道這會兒過去他們殺完豬沒有,你大伯可是昨兒晚上就請人殺了羊的。」
元念初一手整理著挎包,一手牽著她奶的手,「我大伯和大伯娘可高興壞了吧!這段時間見他們,他們可都笑眯眯的。」
「這添丁進口可不是高興事兒嘛!連你爺也跟著念叨了好幾回。」
元奶奶突然的沉默,讓元念初心裡突突了一下,瞥了眼她奶,就見她眼眶紅彤彤的。
指定是想起她那個還沒經歷過人生四大喜的舅舅了,她也不敢開口說話,只能陪著沉默。
到了大爺爺家附近,元奶奶才打起精神,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就是看的元念初心酸。
她想說要是不想笑就不笑,但這話沒法兒說啊。
今兒人家辦喜事兒,你個親近的長輩拉著個臉算怎麼回事兒,人家還以為你這是見不得人家好呢。
大爺爺家門口已經站了好多人,大堂哥元朝江穿著一身嶄新的軍綠色棉服,衣服有些單薄,但大堂哥卻激動的滿臉通紅,額頭上布著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身旁的自行車擦洗的乾乾淨淨的,連車軲轆裡面的泥溝都看不見一丁點兒。
幾個哥哥也特意打扮過的樣子,紛紛穿上了好衣裳,站在那兒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奶奶你進去吧,我擱這跟我哥他們待著,不定啥時候就走了,可別再跟丟了。」
元奶奶看了眼面前一群小子,「成,去了人家飯菜不合胃口的,可別直接說出來,在外邊兒可不比咱家啊!」
這年頭辦酒只有一天,早晨那頓飯是在女方家吃,也有歡迎女婿的意思。
他們接親的人當然的跟著一起的,她奶也是知道她胃口大,怕嚇著人家,而且這年頭人家可沒那麼多糧食辦酒席,所以早上才讓她在家吃完了飯才過來的。
沒等多大會兒,就有大堂哥早就打好招呼的一群小子過來了,一群人吆喝著出發。
大堂哥自己騎著自行車走前面,後面跟著兩輛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牛車,牛脖子上和自行車上都掛著一朵大紅花,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辦喜事兒的。
元念初剛吃飽了飯,坐牛車上顛簸的她有些想吐,只能緊緊閉著嘴巴聽別人嘮嗑。
這邊的風俗是辦喜事兒有些地方不能去,所以牛車繞了一下路,到她大嫂家的時候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門口站著一群小孩子,見到接親的人到了,吵著鬧著開始起鬨要喜糖,其他幾個哥哥趕緊跳下牛車,手裡拎著東西迎了過去,把大堂哥擋在了中間,這可是專門做的新衣裳,要是被扯壞了多可惜!
元念初撐著牛車的邊緣站起來,跺了跺已經麻木的雙腿,霎時針扎似的疼痛密集的泛起,要不是顧及著不能失了面子,她怕是要哀嚎出聲了。
跳下牛車,跟著前面的哥哥們一起被迎進了門,立馬就有人端上來一碗紅糖水遞到了手裡,碗裡還窩著一個荷包蛋。
剛剛還有些想吐的元念初看著其他人都大口把糖水都喝的乾乾淨淨,她也沒好意思例外,壓著胃裡的噁心幾大口喝完了糖水,荷包蛋草草咬了幾下囫圇個兒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