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痕跡

  里昂隨著傑拉卡進入村莊裡面。

  然而,這與他們見過的村莊都不一樣,整個村子靜悄悄的,沒幾個人。

  他們來到一棟木屋前面,還沒走近,就看到眼前的院門打開,院子裡停著一輛板車,一匹瘦馬低頭啃食著院子裡的草皮。

  房屋的大門也敞開著,但卻沒有見到人。

  而圓木搭砌的牆上有好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

  兩人將馬拴在門口走進去,趴在門口的黃色癩皮狗就搖著尾巴撲向了上來,對著傑拉卡就一陣舔。

  「哈哈哈,滾開你這條癩皮狗,快滾開!」傑拉卡一邊拿手抵擋,一邊嫌棄地喊道。

  忽然,他注意的這條狗背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抓痕,但已經凝固結痂了。

  於是他又立即問道:「怎麼回事?誰這麼狠心?這幾乎把你脊椎打斷了!」

  癩皮狗趴在地上搖動著屁股,一臉討好地抬頭看著傑拉卡。

  里昂蹲下身,招呼傑拉卡幫忙把狗按住。

  「怎麼了?」傑拉卡問道。

  里昂伸手撫摸著它背上的傷痕,微微皺眉道:「不是人為的,這是爪痕。」

  傑拉卡瞪大了眼睛,看著癩皮狗背上比自己兩個指頭都要粗的傷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爪痕?什麼東西的爪子這麼大?」他驚呼出聲,同時伸手撫摸著那一道傷痕。

  「是怪物!」

  一道疲憊的聲音從房子裡面傳了出來。

  兩人抬頭,就見到一個中年男人抱著一堆雜物走了出來。

  「傑拉卡,你來這裡做什麼?」男人看到矮人過來有些詫異。

  當他將目光移向矮人身邊的獵魔人時,差點嚇得把東西丟地上。

  「見鬼,你帶了個怪物過來?!」男人尖叫道。

  「放尊重點,他可不是怪物,他是俺的朋友里昂,聽說過獵魔人嗎?里昂可是獵魔大師!」傑拉卡很不滿地叫嚷道,「他是來幫忙的!」

  男人狐疑地打量著里昂,不斷地回憶著與獵魔人相關的記憶。

  雖然他沒有見過獵魔人,但是經過傑卡拉的提醒,他才發現對方真的跟自己聽說過的獵魔人一模一樣。

  白色的頭髮,毒蛇一樣的眼睛,還帶著兩把劍。

  「獵魔人!」男人驚喜萬分,全然沒有了剛才驚慌的樣子。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立即上前說道:「你好,我叫約翰·格里芬,叫我約翰就成,您叫……」

  「里昂,傑拉卡介紹過你,」里昂說道。

  來得路上,關於約翰的情況傑拉卡就已經說明了。

  他是個光棍,世代居住在這裡,他的礦工身份還是傳承至他的父親,而他父親則是傳承至他爺爺。

  幾年前,有一個礦洞塌方,約翰的父親被埋了進去,至今都沒有被挖出來。

  他們所在的村莊就被叫做紅紋石村,以村子後面的礦石命名。

  整個村子就在礦山下面,村裡面的男人大多數都是礦工,這裡的一切活動幾乎都圍繞著採礦進行。

  怪物襲擊礦場,達恩·羅萬的士兵卻無法將這個怪物殺死,於是礦場停擺,越來越多的人因為失去工作而被迫離開這裡。

  現在,村子裡面已經沒有幾個人了,而約翰是其中之一。

  「那個……獵魔大師,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什麼像樣的工作了,我身上的弗羅林都拿去租賃城西的房子了,現在身上根本沒有錢……話說,你們接任務都是怎麼收費的?」約翰小心翼翼地問道。

  獵魔人不可能白給他們幹活,就像是他們也不可能白給城主幹活。

  幹活就要收取報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約翰緊張地看著里昂,生怕里昂說出一個他接受不起的價格來。

  傑拉卡笑著說道:「放心好了,已經有人替你們付過錢了,你只需要提供一些線索就行了。」

  聽聞此話,約翰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打起精神來,邀請兩人進屋坐坐。

  「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些天我忙得焦頭爛額,我從十歲就在礦場幹活了,算起來當了二十多年的礦工了。

  這該死的怪物突然出現,毫無預兆,我已經失業七個月了。

  我到處找零工,收入去掉吃飯,幾乎剩不下什麼。

  我昨天才在城西找到一份礦工的工作,我花光了剩下的積蓄,那可是我留著娶老婆的。

  我打算把東西都搬過去,你們來晚一點就見不到我了。」約翰說道。

  他拉過幾張木凳子,用衣袖擦乾淨上面的灰塵,邀請兩人坐下。

  約翰一臉沮喪地說道:「真希望你們能早點來,我現在除了這些東西,什麼都沒有了。」

  傑拉卡安慰道:「放心好了,很快你就可以把東西搬回來了,或者根本就不用過去也說不定。」

  約翰苦笑一聲,他看著里昂問道:「獵魔大師,您想問什麼?」

  里昂說道:「關於那個怪物,你有親眼見到嗎?」

  提到那個怪物,約翰眼裡浮現出恐懼的神色來。

  「是……是的,不過不是很清楚。」約翰結結巴巴地說道。

  「來,喝口酒,慢慢說。」傑拉卡將要見的酒囊取了下來遞給約翰。

  約翰毫不猶豫接過灌了一口,一抹緋紅浮上臉來,也沒有這麼害怕了。

  「謝謝!」約翰將酒囊遞迴去開始回憶。

  「那是在一個星期前,我像以前一樣疲憊地回到房間裡。

  那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我回去之後提前把門鎖上了,也可能是我那天太累了。

  半夜的時候,我被托比的叫聲吵醒了。

  它一直叫,叫得我心煩意亂,我起床,想讓它安靜點。

  但是我才走到門口,就聽見它悽厲的慘叫聲。

  我被嚇到了,沒有開門。

  不一會兒托比就不叫了,我小心翼翼地趴在門前,通過門縫往外看。

  外面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清,但是我記得,我們外有一雙瘮人的發著綠光的眼睛,就跟狼一樣!

  他沒有出聲,但是它好像察覺到了我,然後就開始瘋狂抓我的牆,撞我的門。

  我睡意全無,死死頂住門這才沒叫它得逞。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要死在這裡了,但是最後它放棄了,跑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活下來的托比離開了這裡。

  直到今天我才回來,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

  聽完約翰的敘述,里昂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只有一雙綠色的眼睛的話,這根本猜測不到,因為很多怪物的眼睛到晚上都是綠色的。

  他看著眼前搖尾巴著尾巴看著他們的托比,也就是那條癩皮狗。

  很奇怪,它竟然沒有死。

  即便是怪物,完成獵殺之後都應該會把獵物吃掉,或者帶走。

  而這條狗竟然活下來了,有點不可思議。

  里昂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

  約翰努力思索片刻說道:「它弓著腰,好像是這樣,而且是雙腿站立的,我看不清楚,但它好像是人形的。」

  里昂開始思索起來。

  西科里留下的手記裡面的確有不少關於怪物的記載,但是人形的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對照不起來。

  而且,他也才當了六年獵魔人而已,不是殺水鬼,就是清理腐食魔,也就是最近幾個月才豐富了一些獵魔人生活。

  比如殺了一頭毒角蜥,四頭食屍鬼,還有十幾個異世界來的怪物而已。

  他的經驗真的不足,沒辦法從這點信息裡面判斷出怪物的種類。

  「汪!汪!」門外,托比大聲地叫著。

  約翰一個激靈站起身,朝門外望去,然而什麼都沒有。

  他慌忙說道:「那個,還有兩個多小時天黑了,我……我必須離開了。

  我們一起走吧,我覺得這裡太危險了。」

  傑拉卡無比信任里昂,大笑著說道:「不用,里昂是獵魔人,怪物的克星!放心吧!」

  見約翰還是一臉的緊張,傑拉卡說道:「你這匹馬骨瘦嶙峋,拉著你的東西兩個小時根本走不到達恩·羅萬,萬一你在路上遭遇怪物怎麼辦?

  留下來吧,至少還有俺們!對吧里昂!」

  里昂點點頭。

  約翰深吸一口氣,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接受了矮人的建議。

  他們坐在一起,簡單地吃了一點乾糧,就等著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