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琥珀風眼
……
「如何使用時間？」
這是一場世紀議題。
因為巫師力量的特殊性，它強大的同時也會給家鄉帶來災難。
巫師的力量取決於世界元素的多寡。
但巫師們使用元素，卻會造成元素失衡，長此以往，最終結果只會是宇宙走向毀滅，這將是最終的定局，無法更改。
只是如今的巫師宇宙還相當年輕，遠遠沒到其能夠承受的界限，但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巫師的數量越來越多。
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降臨。
宇宙奇觀現象的發生，就是一場場預演，終將會擴散至全世界。
時間老人·薩丁與林索相對而坐。
茶杯上冒出的熱氣，就像二人的心境一樣，古井無波。
這場有關時間力量的討論，持續了足足半年時間。
當時間屏障撤除。
薩丁慢悠悠的起身，感慨道。
「上一次能夠改變歷史，參與進巫師起源的史詩之中，這次你卻無法再做到了。」
林索十分瞭然的點頭。
雖說按照常理，已經清楚〈時光幻境〉底細的林索，無法像上次一樣，處於未知狀態，改變了歷史。
但是，能夠對付時間法則的只有時間法則。
使用時間之力，在特定環境下同樣能夠改變歷史，眼下就是特定環境。
比如林索給妮芙的時間巫術·時空琥珀。
封印一個關鍵人物，依舊能夠改變歷史，這屬於絕對力量帶來的無視規則。
「薩丁閣下。」
此時，二人已經就這次巨熊座異變商談過不止一次，對方既然沒有直接出手，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除了麗加德伽的天賦問題，其他基本全盤托出。
作為真理會的一員，本心上林索其實也願意出力，解決這次時間異常的問題，歸根結底，是他製造〈時光羽翼〉這件奇物造成的。
作為起點的〈時空琥珀·妮芙〉也是他上一次穿梭留下的後遺症。
「你打算如何解決這次的問題？」
薩丁蒼老的臉上，展露笑容。
「如果有你的幫助，堵上時間漏洞將沒有任何難度。」
「我可以聽伱指揮。」
既然不動麗加德伽，林索頭也沒有那麼鐵，薩丁到底是聖靈巔峰的存在，活的時間又那麼久遠，經驗方面絕對能碾壓他。
加上三痕聖靈瑪夏、六痕聖靈昂利馬多、三痕聖靈亞斯蘭。
他一個傳奇巔峰，再無敵，也不可能同時對三個境界全面碾壓他的聖靈巫師動手。
能夠和平解決再好不過。
「薩丁老前輩。」
這時，青銅龍後瑪夏飛了過來，終於等到二人從時間屏障中走出，無法問罪亞斯蘭的情況下，只有擊殺林索，才能讓她舒緩配偶慘死的怨恨。
可惜。
情況並不如她所願。
薩丁搖頭道。
「萊茵閣下會輔助我們一起解決時間異常點。」
瑪夏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頗為仇視的看著林索，不快道。
「不問罪的話，納西索是不是白死了？甚至巨熊座這邊的深度異化，納西索的死亡也是原因之一。」
聞言，黃金之子·亞斯蘭更尷尬了，可他又不能把禍甩給林索，畢竟確實是他的錯，純烏龍局。
看著瑪夏咄咄逼人，死不放棄的氣勢。
時間老人忍不住大聲呵斥道。
「瑪夏，到此為止！」
現場頓時寂靜下來，幾人都不再說話。
「開始解決問題吧……」
時間老人震懾住全場後，當仁不讓成為指揮者。
還是那個問題。
堵住導致時間元素匯聚的風眼，就能讓這處〈時光幻境〉的持續時間大大降低，屆時再用其他方法把時間之力全部吸走。
直到無法維持〈時光幻境〉為止，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瑪夏，你負責具現消失的〈時光號角〉。」
「亞斯蘭，你來護法，別讓那些遊蕩的破敗生物干擾我們。」
「昂利馬多，等待指令，關鍵時刻需要你的力量，隨時準備出手！」
「明白×3！」
然後只剩薩丁和林索。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堵住風眼的任務，顯然就在二人身上。
「開始吧。」
林索點點頭，身後展開一對乳白色晶狀羽翼，強大的時間波動從羽翼上散開，引來眾人側目。
這等奇物，上面帶有林索強烈的個人氣息。
顯然不會是天然的，而是他製造的人造奇物。
略微一聯想，就能明白裡面的道道。
這讓瑪夏更加不滿了，低聲嘟囔道。
「明明【真理會】禁止煉製時間系的道具，早知道會造成這種異常，偏偏偷摸製造，簡直目無法度！」
「好了，少說兩句。」
白銀之翼·昂利馬多制止了瑪夏繼續下去的話語，龍瞳滿是凝重之色，認真注視著時間老人和林索的動作。
這很關鍵。
——嗡嗡嗡～
薩丁雙眼綻放出九丈長的時間之光，所過之處，虛空中浮現出一條條乳白色的細線，細線合併在一起不斷起伏著，像是水面一樣波光粼粼。
這些細線就是被匯聚在一起的時間之力，濃度再高一些就能形成一條時間長河的支流。
追尋源頭，就能找到吞吸時間元素的風眼。
這項任務，由時間老人來完成。
對時間的了解勝過林索的薩丁，幾乎沒用多少時間就追尋到了源頭，眾人跟隨在他身後，同時抵達。
源點在幽光11號行星的一處坑洞中。
裡面還有裂成兩半的時間琥珀，琥珀兩邊形成了風眼的各一半。
看的林索暗自咂舌。
還真跟他脫不了關係，時間琥珀的這種用法，也讓他打開了新思路，加上剛與時間老人討論不久，思維正是活躍的時候。
一個奇思妙想突然冒了出來。
如果把裂成兩半的時間琥珀合成到時間羽翼上，完美融合的話，就意味著時間羽翼成了了新的時間風眼。
不僅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成長，成為時間系的聖物，說不定能賦予他穿梭時間的能力，直入時間長河之中。
理論上簡直完美。
突然起了小心思，林索也在思考，要不要搞一手？
一旦這麼做。
他又無法留下所有人的話，真理會包括巫師宇宙將再無他的容身之地，畢竟帶著一個時間異常點在身上。
堪稱行走的災難。
世人皆知「富貴險中求」，但原文卻是：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大丈夫行事，當棄僥倖之念，必取百鍊成鋼，厚積分秒之功，始得一鳴驚人！
冒險之事，林索常有。
厚積之事，同樣常有。
這是個難以取捨的問題，不過，既然知道了時空琥珀的這種特性，擁有合成天賦的林索，複製一個出來，應該問題不大。
當然，最好還是用眼前這個，最為合適。
「萊茵！」
時間老人的呼喚把林索從思維風暴中拉回現實，真理之眼從瞳孔中綻放，密密麻麻的數據流不斷閃爍流轉。
記錄當前所有情況的同時。
手心冒出一股股黑色液體——「死兆星·巫杖！」
林索很少使用這個形態，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巫杖來增幅巫術的威力。
眼下使用出來，時間神力疊加。
背後的時間羽翼光芒大放，周圍的時空陡然靜止。
時間老人·薩丁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林索，就連他也沒想到，突然之間林索能夠爆發出這種規模的時間之力。
距離他的極限已然不遠。
這一切都來自〈時間羽翼〉的加成，這件奇物耗費了林索接近三年的時間，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只提供一個加成，他沒必要廢那麼大心思。
「時間禁咒·時空琥珀！」
在場施展出這項時間封印術。
更加龐大的琥珀，將異變的老舊琥珀封在裡面，里外二層，封的嚴嚴實實。
林索右手虛握，朝前一掏。
紫色的虛空通道被打開，將封印的琥珀風眼納入其中，直接墜入林索的真實領域之內消失不見。
這時。
林索胸口的金色神環內，日冕神職開始流轉。
指針被撥動向後。
虛幻的琥珀風眼再次凝實而出。
真的已經被林索收走，眼前這個是林索凝聚的過去個體，其實也算是真的，但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暫停時空太久，林索的消耗極大。
加上本身就還在合成神格武裝·死兆星的虛弱狀態中，即將堅持不下的一瞬間。
時空恢復正常。
瑪夏、昂利馬多、亞斯蘭三人都沒察覺到任何異常，唯有時間老人·薩丁沉默不語，渾濁的眼睛死盯著林索。
盯的他頭皮發麻。
「咳咳……」
虛弱的咳嗽著，林索背後的羽翼煽動間，將「琥珀風眼」與時間細線之間的連接斬斷！
「就是現在！」
精神本就繃死死的昂利馬多，突然聽到動手的指令，本能反應就出手了，貫穿星河的白銀龍息奔襲而出。
將兩半「琥珀風眼」瞬間摧毀。
簡單的不可思議。
連他本人能愣了一下，疑惑道。
「怎麼這麼脆弱……」
林索解答。
「因為我斬斷了它跟時間元素的聯繫，就像無垠之水，很容易在高溫下徹底揮發。」
「這樣麼……」
昂利馬多狐疑的看了林索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奇怪的是時間老人·薩丁也沒有戳穿林索的把戲。
冒險還整對了。
這波狸貓換太子非常成功，但林索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這樣就行了嗎？」
亞斯蘭的疑問，時間老人面無表情的解答道。
「還差一步。」
「瑪夏，凝聚過去的〈時光號角〉慢慢吸走盈餘的時間之力就行了，這是一個長久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萊茵閣下，跟我來一趟。」
「可以。」
林索點點頭，避開眾人的目光，與時間老人來到一處隕石背後，兩人都有話要說。
時間老人·薩丁面色嚴肅無比。
「萊茵，玩弄時間者終將失去一切。」
「我知道，但你身上的永久時間巫術不也是一樣的嗎？兩倍的壽命，已經違反了宇宙的法則。」
大家都在用時間之力作弊，大哥不說二哥。
林索犯的事顯然更大，露陷之後直接會成為宇宙公敵。
「我知道。」
時間老人有點唏噓，轉瞬又提出一個交易請求。
「你私藏時間風眼的事，我可以不說出去，但同樣的，你掌握了它之後，要幫我去過去時空辦一件事。」
「什麼事？」
「引導年輕的我，不走時間之路……」
「為什麼？」
林索聞言十分詫異，因為時間老人·薩丁的獨門絕活，就連他也做不到，學習深造了那麼多年的時間之道，說放棄就放棄。
這可不是常人能夠做出的取捨。
並且時間老人·薩丁已經成為聖靈巔峰巫師，永固時間巫術的增益下，他至少還有十萬年可活。
突破不朽成就永恆的概率非常大。
甚至比異血聖者「盧迪烏斯·格雷拉特」冒險晉升的機會還要大，現在願意替林索隱瞞，也要斷絕年輕的自己走上時間之路。
其中的內情，肯定不止林索想的那麼簡單……
大義和個人的取捨。
暫時來看他選擇了個人。
「沒有為什麼……」
說起這件事，時間老人·薩丁很是惆悵，稀疏的頭髮在宇宙之風下飄飛的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之所以能過躲開時間法則以及宇宙規則的壓制，能夠獲得常人兩倍的時間，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奪走了我弟弟的時間。」
「這是一種原始血腥的時間禁術。」
「這輩子都不會傳授給任何人。」
「我的巫師天賦並不出眾，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足夠勤勉。」
「時間的堆積下，我成為了聖靈巔峰的存在，但也到此為止了。」
「一旦你掌握了時間風眼的力量，必然能夠自由穿梭在時間長河之中，如果有機會的話，指引過去的我，有向另一條通向不朽的道路。」
「這個交易如何？」
林索默然。
很難說薩丁看到時間風眼和時光羽翼後不會冒出其他想法，林索有合成天賦，但時間老人不知道。
對他來說概率極大的事，在薩丁那裡的概率應該比較低才對。
誰知道這麼相信他，還是說有更深的陰謀詭計？
眼下林索的回答只有四個字。
「我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