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李斯特的密辛
北部海域，紅月島。
無盡的深海之下，恰是這座島嶼的正下方的位置，一片黑暗幽靜的海域，卻是剎那間沸騰起來。
仿佛有一雙巨大到恐怖的手，在這裡攪動，漩渦成型間，無數的深海畸變種被驚醒，瞪著猩紅眼眸，陷入到瘋狂。
「吼！！」
無聲的嘶吼聲響起，卻是只在紅月島上感受到輕微的震動感覺，以及隱約才可聽到的嗚咽聲，如同微風輕輕拂過一般。
「殺！」
「該死的巫師！」
「吼！！」
沒人知道的是，在那狂亂海域之下，詭異的空間入口裡緩緩浮現一道身影。
克里斯坦戴著黃金面具，身材高大，肩寬體闊。
好似感受到裡面的憤怒，他只是默默躬身站在黑暗之中，任由周圍海水攪動。
「克里斯坦，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種子』一瞬間消失？」
克里斯坦身形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出現一絲的情緒波動，語氣不似之前與米麗亞姆等人的囂張狂妄，而是十分謙遜恭敬地說：
「偉大的混亂之源，您忠誠的奴僕正要跟您稟報。」
「種子們很順利的脫離『暗池』，按照計劃抵達南大陸，並成功孵化出部分，大地教會和陰影學派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然而很不幸，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人打亂了這一切，並且他們還發現了絕大多數的魔紋印記。」
陰影中，那黑暗漩渦之下，冷漠的嘶吼聲再次炸響：「是誰！？」
「幽魂學派！」
克里斯坦沒有提及血靈和靈秘學派，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道：
「偉大如您，或許沒聽過這個名字，請讓卑微的奴僕為您仔細介紹。他們……」
「幽魂？」
這時，那個聲音直接打斷道：「是李斯特所創建的那個巫師學派嗎？」
克里斯坦一怔，笑容收斂，他沒想到這位早在第二紀元便被封印的「源魂」竟然會知道幽魂學派？
可是據他所知，幽魂學派是在第二紀元末期創建，直到第三紀元才在北大陸展露鋒芒。
「偉大的存在，您知道這個巫師學派？」
「呵呵呵……桀桀……哈哈哈……」
仿佛感覺到好笑一般，黑影中的嘶吼換成了瘋狂的笑聲。
那笑聲中充滿了瘋狂、嗜血和怨恨，在引動海水攪動時，卻讓周圍所有的深海畸變種一動都不敢動。
仿佛這些嗜血的生物感受到了死亡危機……
不，不是感受！
下一秒，隨著一頭深海畸變種身體爆碎化為血肉碎末，仿佛觸發了某種機關般，其他的所有深海畸變種也一一化為碎末溶解於海水中。
克里斯坦只感覺眼前飄過一抹殷紅，心下已是有了一絲恐懼。
這還是處於封印之中散發出來的一絲波動而已，若是祂破開封印降臨，那實力……
克里斯坦不敢想像，更不敢怠慢，身體壓得更低幾分，如同一名虔誠的信徒偶遇了偉大神明降下的神諭。
過了良久，黑暗中的笑容才停歇下來，陰惻惻的說：「李斯特·亞納·格維茲，吾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若不是他，我不會被封印在此地萬年之久！」
「他？」
克里斯坦沒想到封印古老『源魂』的竟然會是那位幽魂學派的創建者，這與他了解到的這片世界的歷史有所不同啊。
「嗬嗬……你們這些弱小的爬蟲不知道這件事情很正常。」
「只怕現在很少有人知道他了。」
「不，不僅是他，還有那位貢薩雷斯巫師也是。」
「這兩人從巫師界逃出時，可是帶了不少種子降臨這個世界啊。」
貢薩雷斯？
是人名？
克里斯坦心中疑惑，他只聽說過貢薩雷斯語，也只知道這是巫師們法術咒文的基礎。
從未聽人說過貢薩雷斯是位巫師的名諱。
哪怕是從那些巫師口中，他也從未聽過相關的議論內容。
「沒想到過去那麼多年，阻攔吾降臨的還是老朋友！桀桀桀……告訴我，李斯特還在嗎？」
克里斯坦連忙回答道：「他已於第三紀元隕落。」
「他，隕落？！」黑暗中的聲音似乎很驚訝，問道：「是誰做的？那些摘取了世界果實的神明，還是其他的『混亂之源』降臨？」
「都不是，是……」
克里斯坦想到那段隱秘，心下暗暗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連偉大的「源魂」都如此忌憚的巫師，真會那麼輕易的隕落嗎？
「說！」
「是吾混亂教派三位柱石聯手，將他擊殺！」
「你們？卑微的爬蟲？」
聽到這樣的反問，克里斯坦不知為何內心的不安更加強烈，隱隱猜測到那個真相，卻又不敢相信是那樣的結果。
「是，是的。」
「這是吾自虛空降臨以來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那道聲音的主人不屑的說：「就憑你們所謂的三柱石，能殺得了李斯特？」
「呵呵，哈哈哈……你們根本不清楚他的恐怖，哈哈哈，哪怕是在那片虛空之中，他都是恐怖的存在。」
「如果不是這樣，我等『混亂之源』，又怎麼會從無盡虛空追殺而來！」
「哈哈哈……他竟然是死在你們手中，笑死了哈哈……」
克里斯坦：「……」
看來他的預感成真了。
封印中的「偉大存在」不僅沒有相信他所說的「歷史」，甚至還很嘲諷。
「按，按照奴僕們記載，的確如此。那一次的圍殺，三位柱石也是付出了兩死一傷的代價才將他擊殺……」
「閉嘴！」
聽到他的解釋，黑暗中的身影更為震怒，大吼道：「可憐的爬蟲，不要拿你的無知繼續挑戰吾的耐心！」
「你口中所謂的三柱石充其量不過是擁有三座國度碎片的偽神，又怎麼可能殺得掉李斯特？」
「伱知道在他來到這片世界之前，死在他手中的我族有多少？」
「無知的爬蟲，你根本不懂他的強大！」
「若他這麼容易對付，那些巫師的種子根本不可能降臨到這片世界。」
「明白嗎？蠢貨！」
「是，是是……」克里斯坦額頭已然冒出汗水，心裡暗罵之前的幾位柱石。
他怎麼都想不到，本是要將「源魂」注意力轉移到幽魂學派身上，卻是牽扯出了這樣的「古怪」。
「那，偉大的存在，您接下來有何吩咐？」
「哼！」
黑影冷哼一聲，低吼道：「既然是他所創建的巫師學派出手，那就先避開吧。」
「全力侵蝕南大陸，務必解除吾之封印！」
「到那時，這片世界才能暴露在所有『混亂之源』注視下。」
克里斯坦連忙道：「聽從偉大存在吩咐。」
「去吧，再讓吾失望……」
「請您放心，虔誠的奴僕一定完成您的神諭。」
「滾吧！」
「是……」
克里斯坦不做猶豫，閃身返回到上方的紅月島上。
待看到周圍熟悉的景象之後，他才清醒一些。
「李斯特巫師，幽魂學派……沒想到還會有這樣強大的存在……」
克里斯坦望著教堂下方整列整齊的「傀儡」，心裡不由得想，他一直要對付的幽魂學派，怕是不簡單啊。
……
……
和薩利姆大主教等人分開後，衛恩和薩爾瓦托雷商議後決定，暫時不使用【傳送】法術返回阿列克謝島。
而是沿著南大陸中部的「源魂之種」侵襲方向，一路飛往深海。
一方面是解決掉可能逃離的「源魂之種」，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查探到魔紋法陣的印記，儘量打亂「源魂」們的布置。
結果還算喜人。
直到深海時，衛恩已經吞噬了十三處魔紋印記，擊殺數百名被黑影生物附體成功的「源魂」。
「希望陰影學派和大地教會的人足夠重視吧，否則讓那些『源魂』成長起來，整個南大陸都將陷入混亂之中。」
薩爾瓦托雷看著依舊籠罩著陰雲的深海，以及遠處那逐漸靠近的黑山羊一族，微微嘆息一聲。
「既然『深海末日』只是開始，影響的可不僅僅是南大陸一方，還有其他方面。」
盧西亞諾喀嚓道：「從現在的狀況看，我們各自學派恐怕都不能倖免。」
「是啊，大家都不太可能避開，除非……」
血靈學派的一位巫師看了看薩爾瓦托雷，猶豫道：「除非那幾位半神巫師能夠現在出手，直接清理掉海上的危機。」
「無論黃昏教派，還是『深海末日』危機，我相信有瓦克拉夫、拉格納和維洛薩三位首席巫師出手，一定可以解決。」
聽到這番話，所有巫師都不由得看向薩爾瓦托雷，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的確是個辦法，不過，」
薩爾瓦托雷搖了搖頭道：「我猜他們現在不會出手。」
「為什……抱歉，薩雷傳奇。」
盧西亞諾沒敢繼續說下去，涉及那三位首席巫師，不是他們這些傳奇能夠議論的。
「沒關係，盧西亞諾。」
薩爾瓦托雷掃視一圈，心下知道這些巫師在聽聞大地女士的神諭後，應該都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但他更清楚的是，瓦克拉夫和拉格納等半神巫師並不是一直待在學派，而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尤其以他對瓦克拉夫的了解，在聽聞自己被困的事情後，絕不可能坐以待斃，儘管那會兒瓦克拉夫嘴上說得輕鬆。
「做好我們自己的，剩下的就讓他們三位大人決定好了。」
衛恩聽著傳奇巫師們的議論，思索一陣。
雖然他也覺得瓦克拉夫首席等人出手直接鎮壓是最好的辦法，但目前的狀況並不明朗，晚一些出手也好。
就像四大正神教會背後的神明所說的那樣，「深海末日」只是開端，更大的危機還在之後。
那麼，瓦克拉夫、拉格納和維洛薩三位首席巫師，作為巫師們最後的依仗，越晚出現也表明情況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想到這裡，衛恩問道：「薩爾瓦托雷傳奇，接下來要去哪裡？」
薩爾瓦托雷想了想，道：「先回阿列克謝島吧，到了那裡了解完現在海上的情況，再進行下一步。」
「同意。」
「同意。」
「那好，我這就……」
衛恩剛想施放【傳送】法術，精神感知覆蓋範圍內突然闖入一道熟悉的身影，讓他不由得愣了下。
他猛地看向深海方向，本源和精神力量爆發，更清晰的畫面傳遞迴來。
「克蕾雅？！」
「什麼？」薩爾瓦托雷注意到他的神色，詢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衛恩仔細辨認，確定那就是克蕾雅的身影后，顧不得解釋，隨手施放出【傳送】法術道：
「薩爾瓦托雷傳奇，盧西亞諾傳奇……你們先返回阿列克謝島吧，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薩爾瓦托雷微微沉吟，精神感知同樣發現了克蕾雅的身影，心下稍稍古怪。
但他沒有拒絕，揮手示意其他人跟上，便當先邁步進入了【傳送】法陣。
直到最後一名傳奇巫師通過法術返回阿列克謝島之後，衛恩才閃身向著克蕾雅而去。
……
事實上，在衛恩發現克蕾雅的時候，克蕾雅同樣發現了他。
只不過在看到衛恩身邊的薩爾瓦托雷等巫師時，她停下了移動，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
那張嫵媚美麗的臉上帶著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睛看著衛恩所在的方向。
儘管她的眼眸里沒能映出年輕巫師的身影，但本源感知和精神感知無不是告訴她，那就是衛恩，是那位在卡斯特城邦有了羈絆的那個人。
「克蕾雅，是你嗎？」
很快，略帶波動的聲音從克蕾雅耳邊響起，她側了側頭，眼眸里第一時間映照出年輕巫師的模樣。
克蕾雅笑容更加燦爛，「你猜呢？衛恩調查官。」
調查官……
衛恩笑了起來，張開手和她擁抱一起。
「歡迎你回來！」
克蕾雅卻比他先一步抱住衛恩，感受著他身上的涼意，絕美的臉上笑意更濃，好似撒嬌般問道：
「就只是這麼簡單？」
「當然不。」
衛恩微微後仰幾分，注視著她的眼眸，笑著親了下去。
這一刻，他不去想「深海末日」，也不去想「面板獎勵」，腦海里只浮現出克蕾雅主動跟隨麥卡利斯特離開的那一幕。
回來了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