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混亂與黃昏
幽深空間，無盡若隱若現的黑暗漩渦籠罩之處。
黑色浮空島嶼盤旋，層層疊疊一路向上延伸，仿若巨大的山脈綿延一般。
島嶼與島嶼之間有著巨大的黑色鏈子勾連，一根根鏈條上下交錯，卻沒有給人一種凌亂之感。
而在島嶼之上，一座座金色的宮殿聳立。
這些宮殿不僅大小不一，就連建築的風格都不一樣。
有的仿若黎明聖域裡的金色教堂，充滿厚重感覺。
有的像城邦里的普通小屋，有的建在樹上。
還有個別類似靈秘高塔那種聳立到天際的恐怖高度。
其中，最上端的一座黑色島嶼上，那座有如黎明聖域的教堂的金色宮殿，四十八根巨大金色柱子支撐著三角形穹頂。
深入內部，晶石地板明亮，映照出高高長階之上的三座黃金王座。
身著金色長袍的米麗亞姆，戴著金色面具，如同一具黃金雕塑般，握著一根金色權杖。
面具下的眼眸好似漩渦，看穿了層層空間。
「克里斯坦……」
「你竟敢動用深海中的最終布置！」
聲音緩慢堅定，語氣十分嚴厲，穿透層層空間傳遞出去。
而在她旁邊的奧德里娜，目光看著她，眼神中同樣有著一絲絲無奈。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一道聲音憑空浮現——克里斯坦慵懶的說道：
「米麗亞姆大人~您是在責怪我嗎？」
米麗亞姆冷哼一聲，卻是沒有正面回答，轉而問道：「克里斯坦，告訴我，你的計劃！」
「計劃？」
克里斯坦嗬嗬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如你所見啊，我在深海掀起了末日浩劫。」
「你！？」
奧德里娜趕忙打斷米麗亞姆，先一步說道：「克里斯坦，現在不是糾結於過去的時候。」
「你要告訴我們具體計劃，我們才好配合你，完成這場浩劫。」
「尤其是你已經提前動用深海布置的情況下，就不能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
「這話還像點樣子，」克里斯坦笑意收斂，同樣哼道：「米麗亞姆，我無意與你爭執。」
「之所以動用深海布置，自然有我的打算！」
「伱的打算？你不就想在深海宣布混亂之名，告訴那些正神教會、巫師學派和那些背叛了『混亂』的邪神們，『混亂』將會降臨嗎？」
米麗亞姆語氣帶著些許憤怒：「你知不知道那些布置再有兩百年才能成熟？」
「特別是那些『混亂源魂之種』，遠沒到它們出現的時候。」
「我當然清楚這些，」克里斯坦語氣也冷了下來，「米麗亞姆，你確定要像現在這樣對我說教？」
「夠了！」
奧德里娜忍無可忍，直接低喝一聲：「米麗亞姆，克里斯坦，你們兩個夠了！」
「現在的情況相信你們比誰都清楚，一旦克里斯坦的計劃失敗，不僅浪費了數個紀元的布置，還會引起正神教會和巫師們的反撲。」
「再繼續爭執下去，恐怕我們三人都要遭受『混亂』的懲罰！」
米麗亞姆眼神眯了下，略帶詫異的看了眼奧德里娜，隨即便一言不發的沉默下去。
而克里斯坦似乎也被突然爆發的奧德里娜嚇到了，語氣緩和一些道：
「我想你們還不知道，現在『混亂之島』的情況。」
米麗亞姆和奧德里娜對視一眼，眼睛中略有凝重。
「你是說你掀起這場末日浩劫，和『混亂之島』那位有關係？」
「事實的確如此，之所以現在掀起這場『深海末日』便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克里斯坦冷淡的說道：
「它已經忍耐到極限了，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那座牢籠，因此命令我現在就開啟『末日浩劫』。」
「原本我的計劃很簡單，只是控制住『混亂之島』，將紅月教會的人轉化一下，最後再嘗試利用黃昏教派這次的獻祭，引誘瓦克拉夫等人進入那處空間。」
「可惜的是，還沒等我施行這個計劃，那位大人已經聯繫我了……」
「既然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米麗亞姆聲音一滯，轉而問道：「克里斯坦，它有沒有告訴你如何解除封印？」
「沒說。它只說要掀起『深海末日』，要讓更多的人死在海上。」
克里斯坦回答道：「另外就是要注意巫師學派那邊的動向，那位大人似乎想要在解封後第一時間對巫師們下手。」
「巫師……具體是誰？」米麗亞姆沉吟道。
「就是你想的那個。」
克里斯坦笑呵呵幾聲，說道：「我想它應該還在記恨那位名叫李斯特的巫師吧？」
「畢竟那時候它才剛剛降臨這個世界，便被李斯特巫師封印在深海，恐怕換一個人也會生氣。」
「瓦克拉夫·塞繆爾·卡波？他可比其他學派首席巫師要更難對付啊！」
奧德里娜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情理之中。
一旁的米麗亞姆的目光在空蕩的大殿中游移，最終落在了前方的虛空之中。聲音低沉滿是權威的問：
「既然『深海末日』已經開啟，克里斯坦，你的計劃接下來該如何進行？」
這時，克里斯坦的身影在虛空中凝聚，冷漠眼眸中似乎隱藏著一抹笑意。
「首先，我需要確保『混亂之島』不會被那些巫師們注意到。尤其是接下來我會出手對付紅月教會趕來的援軍。」
「同時我還會派遣一些人前往深海各海域挑起幾個勢力的爭鬥，讓他們自相殘殺。」
「尤其是永生會與黃昏教派，榮光會和科爾多公報聯盟，黎明和風暴等等。」
「只要這些勢力混亂起來，就不可能再有心思解決『深海末日』的影響。」
「其次，對於巫師們……」
克里斯坦頓了頓，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言辭，「我們不能直接出手，但可以通過他們的敵人來達成目的。讓他們的敵人成為我們的棋子。」
米麗亞姆沉吟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你打算利用那些隱秘存在了？」
「正是。」克里斯坦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陰險，「他們渴望力量，渴望推翻現有的秩序。我們只需給他們一點點誘惑，便能讓他們成為我們的獵犬。」
「但是，巫師們並非易與之輩，尤其是瓦克拉夫。」米麗亞姆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他的直覺與力量，一直都是我們所忌憚的存在。」
克里斯坦輕蔑地哼了一聲：「他雖強，但也不過是個單獨的巫師。只要我們布局得當，他也無法阻止整個深海以及四大陸的混亂。」
「克里斯坦，過於自信則是愚蠢。」米麗亞姆冷冷地回應，「我們必須考慮一旦失敗，不僅是那些布置沒了，還有那位大人的問責！」
克里斯坦沉默下來，他知道米麗亞姆的話有其道理。
雖然他們之間爭執頻繁，但對「混亂降臨」，兩人的目標是一致的。
「那麼，你的建議呢？米麗亞姆。」克里斯坦問道。
「我會親自前往科爾多海域，了解黃昏教派的布置。」米麗亞姆站起身，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至於你，繼續你的計劃，確保混亂的火種！」
克里斯坦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米麗亞姆在分配任務，但這次卻也沒有去反駁。
「那麼，你打算怎麼對待黃昏教派？特別是那兩座……嗯，『真實』和『殺戮』國度？」克里斯坦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那件事情，我會在前往科爾多海域的路上安排。」米麗亞姆淡淡的說道：「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更具體的，我會讓奧德里娜配合我。」
「我沒意見。」奧德里娜點了點頭。
而克里斯坦也沒有再追問，他知道米麗亞姆的想法和手段超過他不少，沒必要多做干預。
三人對話結束後，克里斯坦的身影再次消散在虛空之中。
「我走了，奧德里娜。」
話落，米麗亞姆轉身步入了一道黑暗傳送門。
大殿再次回歸寂靜，只剩下奧德里娜一人獨自端坐在黃金王座之上，俯瞰著整個黑色群島。
「希望這次能夠成功吧。」
「無數年的等待，已經讓我開始厭煩了……」
……
……
「世界之衣」環繞著的異空間裡，無盡黑暗籠罩的虛無空間。
黑與白的界限不復存在，一道偉岸的身影從天際而下，赫然是「真實與殺戮之主」麥卡利斯特。
「我的子民們！」
麥卡利斯特的聲音在「真實」國度里迴蕩，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無處不在。
他的身影端坐在中央祭壇上，高大威嚴身體上穿著一襲金色長袍，上面繡著複雜的符文，隱約浮現一道道詭異光芒。
「真實」國度里的信徒們紛紛跪拜，他們的身影在黑與白的光輝中顯得恭順。
這些人都是真實國度中，屬於黃昏教派的精英，也就是所謂的掘墓人、奠基者的遴選者。
「我們即將迎來最後的輝煌時刻。」麥卡利斯特神色嚴肅的說道：
「我需要你們中的強者，為我們占據一條通往那個世界的道路。」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一位身穿黑色長袍，面容冷峻的男子身上。
這位男子名為塞拉斯，是「真實」國度里最為出色的奠基者之一。
「塞拉斯，就由你將帶領我們的先鋒潛入那個世界，配合其餘奠基者為那場獻祭儀式鋪平道路。」麥卡利斯特命令道。
塞拉斯單膝跪地，低頭回應：「遵命，偉大的主宰。我將不辱使命。」
麥卡利斯特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要讓黃昏籠罩在那片世界。」
「屆時，那裡便沒了黎明，沒了黑夜，有的只有屬於黃昏的榮耀！」
「榮耀！」塞拉斯拍拍胸口，低吼一聲。
「榮耀！」
「榮耀！」
所有身著金色布條的信徒們，齊聲高喊，聲音震盪著整個真實國度。
而這中間，有一支萬人方陣。
他們身上沒有裹著布條，也沒有穿著代表黃昏的黃色長袍，而是一身黑色長袍。
為首之人便是手握權杖的克蕾雅。
她靜默的看著不遠處的人群，微微抿嘴。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克蕾雅！」麥卡利斯特的聲音再次響起。
克蕾雅深吸了一口氣，步出了萬人方陣，看向高坐於祭壇之上的麥卡利斯特。
她的眼神恢復堅定之色，黑色長袍隨風飄揚，如同夜幕中神秘的使者。
「偉大的麥卡利斯特，您的光輝將照亮黃昏的每一個角落。」克蕾雅的聲音很平靜，眼神中不帶一絲波瀾。
麥卡利斯特的目光轉向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克蕾雅，你是我最為信任的人之一。告訴我，你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有何看法？」
克蕾雅微微低頭，心念急轉，片刻後才開口：
「我認為，我們應該更加小心，避免在儀式開啟前被那些巫師們察覺。」
「您之前說過，現在深海上已經掀起浩劫。既然如此，那不如讓您的降臨掩藏在好奇之下。」
「你擔心會有變數？」麥卡利斯特的聲音中略帶疑惑。
「是的，巫師們並非簡單人物，尤其是那位瓦克拉夫首席巫師，我相信他一定在在暗中觀察，等待機會。」
克蕾雅抬起頭看著他：「只要能避開初期的交鋒，我相信有您降臨那片世界，沒人再會是我們的對手！」
麥卡利斯特微微點頭，似乎對克蕾雅的回答很滿意，「那麼你有什麼計劃嗎？」
克蕾雅邁出一步，靠近了一些，「我認為除了塞拉斯等人占據通道外，還要準備一些人提前進入那片世界。」
「這些人不需要和黃昏奠基者們一起行動，他們的目標是擾亂巫師、正神教會們的視線，或者說進一步激化『深海末日』的影響，從而讓那些人無暇他顧！」
說到這裡，克蕾雅頓了頓，目光直直的看著麥卡利斯特，內心裡卻有些忐忑。
她希望這個人是她，但又不希望麥卡利斯特真的如她所願。
前一個，她想提前前往那片世界，好為一些人做出提醒。
後一個則代表著麥卡利斯特對她從未有過信任。
事實上，克蕾雅從未想過麥卡利斯特會信任她。
正如她不信任對方一樣！
「這個計劃……不錯！」
麥卡利斯特露出一抹笑容，眼眸映照出克蕾雅的身影笑道：
「那便由你帶著黑夜的勇士前往，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