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知識』奧秘之中
科爾多南部海域。
無邊風暴遮蔽萬里，仿佛有一頭恐怖怪物攪動著深海，海面狂亂肆虐，一道道海浪翻騰百米。
夜色下，銀白閃電滋啦轟鳴，劃破天際與深海連通，宛如神明降下的神罰，不時有空間裂開縫隙，空間風暴無聲的吞噬海水。
「嗬嗚嗚——」
無數畸變種更加瘋狂，粗壯的觸手在海浪之下相互糾纏在一起，猩紅之眼帶著無盡殺意、怨恨，想要撕碎一切。
在風暴中心，一頭巨大的黑影矗立在陰雲下，隨著閃電照射的光亮，隱約看到一座黝黑昏暗的輪廓。
它的體型是如此巨大——竟橫跨百里，高度接近千里，頂在陰雲之上。
輪廓中，無數粗壯如同小山般的觸手緩緩揮舞，帶給人難以言喻的威勢。
「吼——」
一道悠長的吼聲從那巨大怪物傳出，將周圍的深海掀翻出千米的海浪，向四周盪去。
一時間，更猛烈的風暴席捲而出！
「吼——」
而在它腳下，一座寂靜的小島十分不起眼，卻又絲毫沒受到風暴影響，周圍甚至連一絲風浪都沒有。
恩格爾伯特站在島中心的小樓上，黃金布條下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一雙冷漠無情的眼睛，注視著那頭巨大的陰影。
「四級災厄的巔峰，即將晉級五級災厄種……薩爾瓦托雷巫師，這是為你特意準備的禮物……」
恩格爾伯特喃喃自語，聲音細微，幾乎不可聽。
良久，他眼神第一次出現一絲波動，似乎是有些意外。
「阿列克謝島有結果了？」
身後兩名黃昏掘墓人和一名被金色布條包裹著的奠基者同時出現。
「恩格爾伯特大人，有結果了！」其中一位掘墓人掀開身上的長袍，露出胸前三張猙獰巨口，一圈圈鋒銳的牙齒蠕動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音。
「失敗了？」
「是的。」
「他發現那裡了嗎？」恩格爾伯特意外的不是這個結果，而是關心這次讓掘墓人襲擊阿列克謝島的目的。
「沒有。」掘墓人語氣一成不變。
「是薩爾瓦托雷他們趕到了？」
「那確實……」
恩格爾伯特沒了耐心，轉過身看向另外那名黃金奠基者問道：
「伊莉莎貝塔，你來說，具體情況。」
「出乎意料，那位『災厄巫師』的實力遠比想像中還要強大。」
「哦？」
「他在後續掘墓人沒趕到那裡前，就已經發現了那些獻身者們，甚至……」
黃金布條籠罩的奠基者頓了頓，語氣低沉的繼續說道：
「他一個人僅用數十道法術，將那些獻身者和幾乎所有的深海種全部覆滅。」
「甚至，整個戰鬥過程不超過十分鐘就結束了！」
恩格爾伯特眼神略有怪異，他知道那位年輕巫師實力不弱，在沃伊切赫島上的所作所為也被他們黃昏教派探查出來。
但是這次前往阿列克謝島的為教派獻身者們，幾乎是黃昏教派三分之一左右的核心力量。
除了沒有安排奠基者們前去，但對付一名大巫師……不，哪怕是高階傳奇級巫師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所以，薩爾瓦托雷等人沒有出手，他就已經結束了？」
「是的，不過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身影，這時候應該和『災厄巫師』匯合一起。」
黃金奠基者遲疑道：「只是計劃的確失敗了，那位『災厄巫師』並沒有發現『線索』，而是使用幽魂秘術巫師的傳承法術，將所有屍體連同空間裝備全部吞噬。」
「值得一提的是，瞬間死亡的還有一頭四級災厄種。」
「是嗎……」
恩格爾伯特了解完這一切，眼神閃過一道殺意。
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屬於最壞的情況！
不僅沒有給阿列克謝島造成損失，沒有讓那位「災厄巫師」付出慘痛代價，還沒將「線索」送出去……
「接下來要怎麼做？恩格爾伯特大人？」奠基者詢問道：
「沒有『線索』，他們發現不了這裡，想要讓薩爾瓦托雷他們趕來……」
恩格爾伯特抬了抬手，示意安靜。
他低頭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道：「那就讓弗朗西絲出手吧。」
「它？」
奠基者看了眼窗外的巨大到恐怖的災厄種，遲疑道：「它現在還沒有達到五級，這時候出去的話，恐怕整個深海都會動盪。」
「您別忘了，不止巫師，還有那五個海族聖地更敏感，它們要是知道災厄種的狀況，不難猜測出我們的計劃！」
「照我說的去做吧，」恩格爾伯特沒有解釋，冷漠無情的眼瞳緩慢轉動，瞥了他一眼。
「或者，你我出手……」
「我明白！」
沒等說完，黃金布條包裹的奠基者閃身來到小島之外，向著那頭巨大陰影怪物而去。
很快，更快恐怖狂暴的嘶吼從那頭怪物傳出。
轟隆的風暴範圍遮蔽的區域範圍更擴散，仿佛要將整個深海都覆蓋下去。
不止如此，無數在深海下沉眠的恐怖畸變種，像是受到了召喚，甦醒過來後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海面。
在注意到那頭巨大怪物身影后，身上那死寂冷漠的眼睛瞬間變得狂熱、瘋狂充滿殺意。
「吼——」
伴隨著嘶吼，這些恐怖的怪物瘋狂的向外奔襲，仿佛受到了那頭巨大怪物的驅使。
恩格爾伯特看著這一幕，布條下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吧，都來吧……」
「偉大的『真實與殺戮之主』，即將降臨世間！」
……
……
同一時間，阿列克謝島上。
在看到那位年輕巫師如此瘋狂的一幕後，海盜們像是過節一般，在各個酒館歡樂起來。
喝酒、吃肉，一邊興奮的議論著未來的日子，一邊想著能進入到阿列克謝島的守衛團，成為島上的一份子。
「從今天開始，整個深海我只會追隨一個人。」
「他就是阿列克謝島之主，幽魂學派『傳奇之下第一巫師』衛恩·洛夫特先生！」
「不對，你還要在他的前綴上加上『大海盜』！」
「別忘了，衛恩巫師剛剛出海時，是以海盜的身份出現的。『紅髮』！」
「『紅髮』？大海盜『紅髮』？」
「哈哈哈……的確如此，我感覺這個稱謂更符合我們的審美！」
「不，我還是覺得『災厄巫師』更符合他的身份！」
「『紅髮』加上！」
「……」
而在海盜們為衛恩名號爭執的時候，另外一端兩座矗立高聳的大教堂下，卻一片寧靜。
一金一藍兩團神之本源的光輝，將紅月污染阻擋在這一側的島外。
此時，藍色大教堂上，伊芙封閉了穹頂下的房間，讓風暴信仰之力遮擋住外界的信息。
她看了眼窗外的高牆，沉吟片刻後，取出一面鏡子，輸入些許權柄威能。
下一秒，一位身影從虛轉實——那是一張成熟嫵媚的臉龐，白皙粉嫩的臉上有一雙溫柔的眼眸，粉色長髮被梳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肩上。
她穿著金色的長裙，豐腴的身段妖嬈無比，纖細的腰肢下是弧度誇張的臀……
「夜安，莫麗恩女士！」伊芙單膝跪地，左手搭在肩膀上，畢恭畢敬的行禮。
「夜安，小伊芙。」
莫麗恩女士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語氣溫和的說道：「是阿列克謝島那裡發生什麼了嗎？」
「是的，莫麗恩女士。」伊芙沒有起身，接著將入夜時衛恩的表現講述一遍，道：
「他的實力超出預料的恐怖，成長速度同樣不是其他巫師能夠比擬的，我甚至沒有在任何紀元遺物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
「不，」莫麗恩女士表情不變，搖了搖頭笑道：「在這個世界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如他這般的巫師不止一位。」
「額，可是我沒有在教會典籍里找到相關的記錄……」伊芙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身影，疑惑的問：「是第三紀元，還是第四紀元？」
「都有。」
莫麗恩女士靠到椅子上，單手托著腮，似乎陷入到回憶當中。
良久，她回過神來，看著鏡子裡的伊芙歉意道：
「抱歉，年齡大了，總喜歡回憶過往。」
「沒關係，莫麗恩女士。」伊芙搖了搖頭。
「接下來我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莫麗恩女士提醒一句，沒等她回應，便繼續道：
「在風暴教會的記載中的確不存在那樣的巫師，但是我們這些接受偉大風暴女士使命的人，都會知道一些外界不清楚的隱秘。」
「就如同你的『自由』權柄會給你帶來恐怖威能一樣，我們會得到啟示。」
「那段隱秘中，有這樣一段話——巫師不登神位，不傳播信仰，不會居住在國度中凝聚神位，但是他們擁有遠比信仰更恐怖的力量。」
「力量？」伊芙愣了下，「您指的是……」
「『知識』的力量，」莫麗恩女士沒賣關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傳播出來的，貢薩雷斯語成為了巫師們法術基礎。」
「緊接著，是靈秘學派那位創建者，他帶來了符文學，而幽魂、血靈、陰影也都擁有不同的『知識』傳承。」
「儘管它們看上去都是以貢薩雷斯語和符文學為基礎，但我們受到的啟示卻在告訴我們，那並不是真相。」
那真相是……
伊芙若有所思的看著鏡子中的身影，沒有開口。
隱約間，她明白這段隱秘一定關係到風暴和巫師們的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真相被掩蓋在貢薩雷斯語和符文學、魔藥學之下，隱藏在『知識』奧秘之中。」
莫麗恩女士說了這樣一句模稜兩可的話，然後臉上卻露出一抹羞澀，像是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感到羞恥。
「這是偉大的風暴女士給出的提示，至今我也沒有理解其中奧秘。」
「但是從這句話中，可以明確一點，巫師們並不簡單，甚至讓偉大存在們忌憚。」
「現在來看，衛恩身上的秘密應該就是巫師們的隱秘，是『知識』的力量讓他有了這樣驚人的表現。」
說到這裡，莫麗恩女士頓了頓。
「回到之前的問題，類似他這樣的存在，在第三紀元出現過兩位，一位是圖靈帝國的扎法魯拉巫師，也是靈秘學派的巫師。」
「另外一位則是幽魂學派創始者李斯特巫師的學生，一位實力恐怖，且對正神教會、邪神教派有很強惡意的亡靈巫師。」
「到了第四紀元，除去瓦克拉夫這位恐怖的半神外，血靈、機械兩大學派也都出現過類似巫師。」
「他們的特點便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實力會晉升到傳奇級，然後進入到平穩期直到成為半神巫師，帶領各自的學派突飛猛進。」
「而且每當這樣的巫師出現後，他們所屬學派的實力都會得到提升，少的十幾個，多的幾十位傳奇巫師會相繼出現……」
伊芙張了張嘴，臉上露出些許愕然，「這樣恐怖？」
「就是這樣恐怖！」
莫麗恩女士嘆了口氣，眼神中隱約出現點點星光，好似畫面幻影一般。
「如果不是這樣，偉大的風暴女士便不會有所提醒。」
「您是說我和……」伊芙臉上浮現兩抹嫣紅，羞澀道：「我和衛恩巫師組建家族的事情，是偉大的風暴女士的神諭？」
「當然，」莫麗恩女士理所應當的說：「不是神諭，我怎麼可能讓你這位『自由』聖女主動前往阿列克謝島？」
「而且還特意退出紅月島，抽離艾爾菲·米蘇拉卡大主教回守曼紐爾約爾聖地。」
伊芙咬了咬嘴唇，歉意道：「抱歉，莫麗恩女士，衛恩巫師沒有意願接受我們……」
「不用道歉，小伊芙，」莫麗恩女士輕笑道：「這不是你的錯，當然也不是衛恩巫師的問題。」
「同時我也不認為伱會失敗，或許過段時間那個小傢伙就會接納你。」
「啊？」
「偉大風暴女士的神諭可不僅僅只對祂的信徒有效哦。」
莫麗恩女士語氣略帶調皮，嫵媚的臉上有些期待的說：「或者你現在就可以想想未來和他第一個孩子的名諱，男孩不如叫衛斯理·洛夫特？」
「啊？」
伊芙臉上更紅了，連連搖頭道：「不要說這樣的話，莫麗恩女士。」
「哈哈……」
莫麗恩女士開心的笑了，「小伊芙，你的『自由』權柄難道沒告訴你，奔向幸福也是自由的選擇？」
伊芙：「……」
她怎麼不知道「自由」權柄還有這樣的理解？
「自由」權柄：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