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受到重視的女孩
逼仄的船艙隔間裡，陰暗潮濕。
昏黃的黎明提燈懸掛在舷窗邊上，以阻擋夜晚紅月的光暈侵蝕。
隨著船外海浪的拍打，隔間裡無規律的起伏晃動著，震盪黎明提燈發出「咚咚」的聲音。
衛恩腦袋枕著雙手，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上方的甲板，耳邊迴蕩著其餘海盜們的呼嚕聲和磨牙聲音。
他一邊複述著剛剛用欺詐天賦從其他海盜那裡獲取的信息，一邊小心的感知著周圍的動靜。
他所幻形的這名海盜名叫克拉倫斯·布倫特，是黃金迪斯號上的下級海盜，只比最低等的見習海盜高一等。
平日裡，他會早早起床，燒幾鍋熱水，沖洗甲板上的污穢，然後充當其他上等海盜們的助手。
說是助手，實際工作和僕從無異，大都是端茶遞水、搓背，偶爾還會擔任臨時沙包，供高等海盜們取悅。
不過在遭遇戰鬥時，也分兩種情況。
一種是黃金迪斯號劫掠商船，這時像他這樣的下等海盜是沒有資格登上商船去劫掠財物的，只能被動的等待著小隊長的分配。
——被剝削之後，一般最多分配到幾枚先令硬幣。
另外一種則是像之前黃金迪斯號遭遇黑傑克襲擊那種戰鬥，克拉倫斯和其他低等海盜們便會被安排在最前方，擔任第一衝鋒手、肉盾，也被海盜們戲稱「海盜先鋒」。
只有活下來且取得一定功勞的海盜，才有資格晉升。
當然，若是海盜的超凡等級有所提升，例如達到隊長級、部長級、司長級這樣，船上也會給予相應的等級，分別對應中級海盜、高級海盜和小隊長。
不同的船上等級要求不同，也只有在黃金迪斯號這樣的大型海盜團里，司長級才對和小隊長掛鉤。
一般小型海盜團，司長級的海盜也能夠到三副、二副這樣的副船長級別。
除此之外，這艘黃金迪斯號上，最強大的超凡者無疑是「黃金巨人」迪斯·德拉戈斯，據說他擁有南大陸山嶺巨人血脈的道爾吉戈托族裔——一個十分稀少的種族。
其次是大副麥克西維爾·弗萊，然後是新任命的二副吉奧弗雷·奧利瓦，這兩人都擁有傳奇級超凡者的力量。
不過，前者的實力更強大一些，而後者本身實力只達到了王國之手級別，但卻擁有著一件強大的禁忌物，藉此他可以與傳奇級超凡者一戰。
至於剩下的海盜，大多是在被蘇亞德接引來之後，從其他海盜船上新招募來的。
「這樣想來，我幻形的這名海盜沒死在黑傑克等人手裡，已經算得上運氣很好了。」衛恩心裡想道。
【你受到麥克西維爾·弗萊精神感知掃描。評價：一個披著傳奇皮的弱渣。獎勵：生存點+20。】
腦海中面板浮現的提示，打斷了衛恩的思緒，他悄悄起身，打開房門來到狹窄的過道上。
【激活欺詐-幻象製造！】
保險起見，衛恩精神力量模擬出克拉倫斯·布倫特正在酣睡的跡象，無聲無息的穿過船艙，來到甲板上。
在幻象和心理操控的雙重作用下，周圍正在值夜的海盜們並未察覺到他的身影。
而其他海盜船上的人，即便看到了他，也只當他是黃金迪斯號上換班的值夜海盜。
在他們想來，這麼大一個活人，從其他海盜跟前走過，不是熟人的話，早就引起船上的騷亂了。
衛恩來到甲板一側，站在瞭望台下的桅杆後面，打量著那棟破損小半的黃金城堡，眉頭微皺。
「符文法陣……」
之前在船艙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艘船上，黃金城堡內用於探查身份的符文法陣是一直開啟的。
如果他想要以現在的身份深入到城堡內，根本不可能。
除非……
衛恩看了看四周，注意到相鄰的幾艘船，包括中間的阿拉尼加號上也有海盜在觀察他。
「嗨。」
衛恩那張略顯年輕的臉上露出笑容，朝他們幾人揮了揮手，並做了個海盜通用「解手」的手勢。
「哈！有禮貌的小子！」
那些海盜們也都笑臉相迎，還算友好的示意他們不看，更轉過身以示真誠。
【激活欺詐-言靈】
【本源-10。】
衛恩瞬間啟用言靈天賦，借用那強大詭異的天賦能力製造了一個正在噓噓的分身，然後一步邁出。
同時，眉心印記空間內赤鬼默念貢薩雷斯語：「弗洛，伊澤，奧雷拉！」
他瞬間完成真假身轉換！
本體通過疾影步法術，徑直進入到死亡國度里！
「嗯？」
甲板上正在值夜的海盜，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在一無所察後，便繼續觀察周圍。
而其他船上的海盜卻是眼前一花，竟是清晰的看到一名海盜站在黃金迪斯號的船舷上朝深海噓噓，都不禁笑了起來。
「哈哈哈……」
「黃金迪斯號上的新人，真是有趣……」
不過，這些值夜海盜也只敢小聲嘀咕，以免聲音過大吵到船艙內剛剛睡下的海盜們。
而已經進入到死亡國度的衛恩，透過國度的視角，他能看到黃金迪斯號內部的情況。
甚至，周圍數十艘海盜船內情況也是盡收在他眼中。
「果然……」
想要繞過符文法陣，除了破壞、或者解除法陣的效果外，衛恩有兩個法術可以避開符文法陣。
一是精神護盾，可以淨化所有負面影響。
第二個就是疾影步，在進入死亡國度後，直接出現在他視線所及的任一地方。
此刻，呈現在衛恩眼前的景象清晰無比，黃金迪斯號那座城堡一直延伸到甲板下，有一條機械梯從城堡頂部直通船底，那裡有一艘小型潛水船。
——逃生通道。
而甲板之上的部分，共計四層。
其中一層有三個房間，中間的是入口處，有三名海盜把守。兩邊則是裝備和雜物存放的地方，想來是方便海盜們在戰鬥時取用。
二層是駕駛艙，有船舵、小型的海域地圖和一個像是會議室的地方。
三層是房間最多，大概有十個之多，其中三個房間中有海盜休憩，看樣子應該就是黃金迪斯號的三位副船長了。
而空置的房間中有五間破損待修繕，另有一間隔間裡放著許許多多的東西。
幾個裝滿了金鎊的大木箱子，架子上擺著各式的紀元遺物，看上去價值不菲……
衛恩繼續看向最上層，那裡只有兩個房間。
最大的一間房間內，端坐著一名高大的身影，應該就是黃金迪斯號的船長，「黃金巨人」迪斯·德拉戈斯。
而那個小房間，只有一扇通向大房間的門，另外三面被牆壁封閉的房間內，一個小小的身影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銀白色的長髮幾乎到腳踝位置，恬靜的小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小嘴微張，露出幾分潔白的牙齒。她穿著如同潔白的紗裙，平坦的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衛恩眉頭微皺，「緹娜！」
他可以確定那個女孩和小白毛的長相一模一樣。準確的說，是和受到災厄國度本源倒灌之前的緹娜一樣。
而除了外表外，眼前那個平躺在黃金城堡小房間裡的女孩，身上隱約浮現一層灰暗的霧氣。
「災厄本源……」
衛恩眼眸晶瑩閃爍，流露出一抹殺意。
毫無疑問，那女孩也是災厄女士緹娜·莉莉絲·倫納德的現世容器。
不過，和小白毛相比，眼前的緹娜身上的災厄本源氣息並不純粹，且還十分稀少。
如若不是衛恩處於死亡國度內，可以通過國度的視角看透本源特性，恐怕他也難以察覺到那絲災厄本源的氣息。
「所以，這是新出來的容器，還是說中間存在某種隱秘？」
衛恩不得而知，想要弄清楚的話，恐怕只有找城堡頂層的那兩人詢問才可以了。
他打量著那個女孩，又觀察了外面的「黃金巨人」，有些遲疑起來。
現在現身詢問的話，對他的風險太大。
以衛恩現在的力量，想要擊殺「黃金巨人」應該沒問題，但想要無聲無息的殺了他，幾乎不可能。
並且，他直接出現在緹娜房間裡，也不行。
以「黃金巨人」這樣重視女孩的樣子，很可能他剛出現就會被發現……
一時間，衛恩也有些頭疼起來，「得想個辦法接近那個女孩才行……」
思索一陣，他最終決定再等等，等待後續的機會。
衛恩記得在來阿拉尼加號這裡調查之前，黑傑克曾經擔心蘇亞德將這些海盜聚集在一起，很可能打算偷襲阿瓦德島。
如果真是那樣，想必「黃金巨人」迪斯·德拉戈斯也會跟著蘇亞德一起前去。
到那個時候，他就有接近女孩的機會了。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通過劇場空間將「惡魔小丑」阿諾·莉莉絲·倫納德也接過來，以便能夠辨認出女孩的身份。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想知道女孩的存在，會對小白毛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想到這裡，衛恩又看了看其他船上的情況，將周圍所有海盜船的結構和人員一一記在心裡。
雖然數量上和之前一樣，但他還是察覺到這裡海盜實力上比之前尤安所說的實力強一些。
「連同阿拉尼加號在內，共計三十三艘海盜船，傳奇級超凡者有四十三名，王國之手級別的超凡者高達一百二十四名，其他級別的海盜若干……」
通過死亡國度的視角，衛恩能夠輕鬆辨認出這些超凡者本源特性的強弱波動，從而給出準確的數字。
同時，他也多留心了下那些船上的藏寶艙。
「在了解完那個女孩的情況後，倒是可以順帶著把這些海盜們的收藏清空了。」
衛恩嘀咕一句，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接著，他沒再停留，邁步離開死亡國度，再次返回船艙里。
同時，外面的那具幻化出來的分身也在進入船艙後，瞬間消失不見。
「克拉倫斯那小子膽子真不小，就不擔心尿液會引起深海畸變種的襲擊？」
「估計他也是覺得咱們和阿拉尼加號聚集在一起，深海里的怪物也不敢過來吧。」
「倒也是……」
「別廢話了，趕緊換班換班，老子要去睡覺了！」
……
第二天清晨，紅月剛剛消失在夜空中，太陽也才露出一角，衛恩等人就被叫了起來。
「起床起床！」
「你們這懶鬼，趕緊起床幹活去！」
「漢內斯，你負責清洗前甲板！」
「希卡魯，你今天的任務是配合那幾位小隊長完成城堡三層的修復，別想著偷懶，聽到嗎？！」
「是，隊長。」
負責衛恩等人所在的小隊隊長朱利亞斯·西耶拉，是一位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臉上有一道橫穿鼻樑的猙獰疤痕。
他把所有人叫起來後，一一安排好小隊海盜們的工作，最後輪到衛恩：
「克拉倫斯，今天你負責把水後甲板的清洗，注意那些犄角也不能放過，免得麥克西維爾大副發現後責罰。」
「明白。」
衛恩點點頭，拎著水桶和拖把徑直出了船艙，手腳不慢的清洗著城堡後方的甲板。
看得出來，這裡還有著之前黑傑克等人造成的痕跡，大部分都是由空間切割留下的整齊劃痕。
不過，衛恩並未在意這些，而是小心的使用精神感知觀察周圍的狀況。
「快看，老大出來了。」
「迪斯老大，早安！」
「迪斯老大，麥克西維爾大副……」
衛恩聽到前甲板傳來的聲音，知道是「黃金巨人」迪斯·德拉戈斯出了城堡。
他按捺住想要查探城堡內情況的心思，手裡動作不停，拖把被他甩得飛起，將後甲板拖完一遍，又清理著邊邊角角，等待著「黃金巨人」他們的後續。
「我跟著老大去阿拉尼加號參加聯盟會議，你們忙好自己的事情。」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衛恩心中一動。
聯盟會議？
看來蘇亞德等人是要開始商議後續的行動了！
衛恩將水桶里的髒水倒入深海，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海盜船上的情況。
只見臨近的幾艘海盜船上，也有幾名戴著三角帽的船長打扮的海盜向阿拉尼加號而去。
——有機會！
衛恩知道會議開始，應該不會很快結束，只要那個女孩……
嗯？？
衛恩在看向阿拉尼加號時，赫然發現那個女孩竟然趴在「黃金巨人」的肩膀上，陪著他一起去參加會議了！
「這……」
衛恩眉頭微動，迪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重視那個和緹娜相似的女孩。
為什麼呢？
因為什麼，他竟然會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也要帶著女孩一起？
怕她受傷，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