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永生會，千面克蕾雅
到底哪些人是蝕骨蟲的寄生體？
衛恩捂著口鼻，環顧四周的行人。
一樣的行色匆匆，一樣的衣衫襤褸……
只有極少數人還穿著乾淨打扮整潔，即便衣服洗的泛白打了補丁，依然讓他們保留些許體面。
「怎麼了，衛恩？」萊西看到他的樣子，問道。
「沒，之前只來過幾次，都是來去匆忙，想著多看看這裡。」
「你到卡斯特城邦沒多久吧？」
「還不到半年時間。」
衛恩打量一圈，沒有發現明顯可疑的人，只得放棄，「這裡的人，看模樣不像是奧爾德斯族裔？」
「當然不是，」
一旁的阿里安納立刻否認道：「驕傲之血在我們奧爾德斯族裔體內流淌，寧願死都不會留在這個地方。」
「這些都是該死的巴斯克斯族裔，瞧瞧他們將這裡糟蹋成什麼樣了？」
巴斯克斯族裔？
衛恩再次打量一眼，從前身的記憶中，確定周圍多為巴斯克斯族裔。
最明顯的特徵是他們的耳朵——是圓形的，類似玩具熊的耳朵。
「我之前在卡斯特議會報上讀到過，王國東部的幾個城邦經常傳出巴斯克斯族裔暴亂的消息。」
阿里安納微微仰頭，嫌棄的看著周圍。
「沒錯，自從王國的鐵盾騎士大軍踏破羅威爾瑟之後，那裡的巴斯克斯族裔就開始四處遊蕩，」
「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就像蒼蠅一般惹人厭惡……二十年前真該將他們屠盡！」
「噤聲，」萊西瞪著他，「阿里安納，你的聲音太刺耳了。」
「不要這麼看著我，萊西，」阿里安納不滿的說：「當初的黑河之戰，我們霍姆斯家族戰死了三人……」
「你是準備將血仇歸結到他們身上嗎？」
萊西看著周圍巴斯克斯族裔那愈發仇視的眼神，嚴肅的說：「阿里安納，再讓我從伱口中聽到這些話，」
「我一定會以後勤與調查部之名，將你送去接受委員會的審查！」
「不說就不說……」
話雖如此，但阿里安納並未將周圍的人放在眼裡，就像在看一群螻蟻，滿是冷漠與蔑視。
萊西搖了搖頭，道：「馬爾科去找城衛軍，以秘調司的名義申請他們派遣一隊守衛過來。」
馬爾科點頭：「我這就過去。」
「其他人……加快速度，儘快找到線索完成任務，離開這裡。」萊西顯然不想因此浪費時間。
同時她也暗自後悔同意葉戈爾的建議，讓阿里安納參與進來。
接著，幾人快速穿過這裡，向拉奧斯街區的中段走去。
衛恩跟在隊伍中間，才發現他們保持著警戒隊形。
萊西打頭，阿里安納落在後方，而他跟緹娜則在中間的位置。
同時他還注意到，之前在秘調司里大大咧咧的萊西，臉上竟露出凝重嚴肅的表情，似乎是隨時準備應對戰鬥。
貧民區很危險？
有了這樣的懷疑，衛恩的眼神不自覺的瞄著四周。
隨著幾人的深入，街面上的環境越發惡劣。
明明頭頂上就是炙熱的陽光，但周圍卻顯得異常暗淡。
殘破的建築物排成一排，牆壁上斑駁的塗料剝落，呈現出破舊的灰色。
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少。
更多的是骨瘦如柴面色枯黃的人，蹲在陰暗的角落，用滿是空洞麻木的眼神注視著他們。
就連一些孩童，也一樣如此，毫無生氣。
在幾人沉默的氛圍中，伴隨著絲絲冷意，不知不覺間衛恩感到些許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深入貧民區，前身亦如此。
等他們又深入一段距離後，萊西才停下腳步，「到了。」
阿里安納打量著四周，疑惑道：「萊西，這裡似乎過於……」
「太過安靜了，對嗎？」萊西瞥了他一眼，「嗯，我應該告訴過你，這裡一共失蹤了三百多人。」
咔。
阿里安納差點將牙齒咬碎，「你最好不要告訴我，我的工作是追蹤所有人！」
「當然不是，這些人都是一瞬間消失的，你只需要找到其中一個就夠了。」
「那就開始吧，這裡的味道讓我感到不祥。」
「味道？」
萊西愣了下，再次觀察了下周圍，皺眉道：「你也察覺到了？」
阿里安納的臉上不復之前的從容，嚴肅的說道：「之前還沒那麼明顯，但是現在越來越……就像是那些陰溝里的老鼠的味道，令人作嘔！」
「那就沒錯了，」
萊西抬了抬手，那柄雙手斧被她從虛無中拽出，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看來咱們這次的任務，會遭遇些磨難。」
衛恩愣了下，連忙拔出腰間掛著的火槍，看著四周。
「萊西……長官，需要使用幾號魔藥？我提前準備。」
「五號！」
聽到這裡，阿里安納詫異的看向他，「難道你不知道，『陰溝里的老鼠』是特指永生會那幫雜碎嗎？」
衛恩並未回答他，而是打開手裡的箱子，拿出其中一瓶標記「5」的魔藥，將其整個裝填進火槍里。
心裡暗自嘆息：第一次任務而已，就不能輕鬆一些，簡單一些？
永生會……那份紀元遺物就是永生會的人留的。
難道那張羊皮紙，真是他們無意間丟失的？
阿里安納臉色變的難看起來，不滿的說：「萊西，他還是個新人。這樣可不行，我建議立刻撤出這裡。」
「拒絕！」
萊西一直雙手持斧，一直警惕的看著四周，側耳傾聽著什麼。
「可是……」
「我說，安靜！」
「……」
阿里安納抿了抿嘴，他熟悉萊西的行事風格，在沒有遇到無法對抗的敵人之前，她不會放棄任務的。
「按照工作條例，我必須服從你的指揮。不過我建議，最好等城衛軍的人到了之後再行動。」
萊西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他的建議。
「那好，這邊交給我。」
見她同意，阿里安納也不再多說，目光看向來時的路。
接著，他便解開外套的紐扣，隨手拋到一邊，低聲呢喃道：「西蒙，凡多姆，海恩，斯魯達恩……」
嗯？
誓約，偉大的守護之靈——霍姆斯家族英靈，遵從古老的血脈傳承，請求您……
衛恩聽到熟悉的貢薩雷斯語，扭頭看向他。
隨著這道低沉的詠嘆聲，阿里安納整個腦袋好似充氣一般開始腫脹。
臉上的青筋以及肌肉快速蠕動著，就連他的短髮都開始拉長舞動起來。
短短几秒鐘時間，數不清的觸手出現在他腦袋周圍，有節奏的膨脹收縮著，好似在呼吸著此間空氣。
但阿里安納的異變仍未停下，嘴裡發出一道雄渾的吼叫：「塞羅斯達！」
那聲音仿佛是戰吼一般，就像是兩軍對壘時的齊聲吶喊。
緊接著，所有觸手斷裂離體，詭異的飄蕩在他周身。
……艹？
衛恩呆呆的看著他，腦門上寫滿了問號。
確定這不是畸變嗎？
明明他吟唱出的語言，又是守護，又是英靈，血脈傳承的……
怎麼冒出來個這麼嚇人的怪物？
「萊西，我這樣的狀態持續不了太久，你最好快點兒。」
萊西點了點頭，開口道：「緹娜，靈視。」
說著，她直接移步到白毛少女旁邊，將雙手斧柄插在地面上，「酷而德。」
盾護？
衛恩將視線從阿里安納身上收回，扭頭看著身邊的萊西和緹娜兩人。
這時，緹娜鬆開一直拉著衛恩衣角的手，雙手蓋在雙眼上，白色的長髮無風飛舞，「緹娜視界！」
衛恩只覺得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象瞬間變了一副模樣。
周圍所有的建築全部消失，變的黑暗死寂，僅有他們四人站立的位置透著光芒。
嗯？
隨著黑暗的擴散，幾道暗淡的輪廓在周圍緩緩浮現。
這是……
「你們這些垃圾，竟然還敢出現在卡斯特？」
萊西的語氣更加冰冷，帶著些許恨意，怒視著這些黑影。
隨著她的話落，一道語速緩慢，尾音明顯的慵懶聲音緊接著響起，「哦～被發現了嗎？」
是個女人？
衛恩向萊西身邊靠近一些，握住火槍的手緊了緊，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他很確定這些黑影所處的位置，並不是在建築物里，而是在距離他們非常近的空曠地帶。
隱身？
還是別的什麼能力？
「這裡的事情，是你們做的？」
其中一道黑影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審視著他們，「你指的是之前住在這裡的那些可愛的奴僕嗎？」
「奴僕？你們在這裡布教？」
萊西看著那道黑影咬牙道：「就不擔心黎明的火焰再次將你們焚毀嗎？」
「哦呵呵呵……」
黑影掩嘴嬌笑，譏諷道：「黎明的火焰？不過都是些可憐蟲弄出來的無聊把戲罷了，怎麼抵擋得了永生之火？」
「萊西，不要跟她廢話了！」
阿里安納靠了過來，身旁飛舞的觸手上不知何時張開了一隻又一隻眼睛，三兩一組看向不同的黑影。
萊西知道他的能力持續時間不長，側頭叮囑道：「衛恩，守在緹娜身邊，遇到危險直接朝著這些『表子養的』開槍！」
「嗯。」衛恩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靠到緹娜身邊，將她擋在身後。
即便知道這樣做意義不大，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現在的他太弱小了……
媽的，回去就想辦法提升實力去，
「哎？要動手了嗎，胸懷寬廣的女士？」黑影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
阿里安納怒喝道：「跟你們這些永生會的垃圾們，沒什麼好講！」
說著，他直接沖了出去。
周身的觸手，一隻接著一隻的彈射出去，仿佛暗器一般發出『嘶嗖』的空爆聲音。
瞬間穿透周圍的黑影，形成一道又一道爆碎的黑影。
萊西幾乎跟他同步，持斧橫掃，「阿西瑞爾！」（法印：強風之刃！）
一道比之前看到的還要狂暴的斧刃橫掃出去。
緊接著，她便一往無前邁步跨出，瞬間出現在開口講話的黑影旁邊，雙手下劈。
「阿萊德！」（法印：崩碎！）
黑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斧刃划過身體，「哦？獵魔人……嗎？」
「傀儡？」
萊西瞬間反應過來，閃身回到衛恩旁邊，皺眉看著黑影：「你是永生會的……」
「認出來了嗎？」
黑影那被斧刃分裂的身軀緩緩聚合在一起，依然用著那綿長帶著尾音的語氣說道：「永生會，『千面』克蕾雅，向你問好。」
「該死！」
阿里安納罵了一句，腦袋上的異變開始收回，轉眼間又變為之前的模樣，「我就說這些『人』怎麼那麼脆弱……」
萊西沒理他，凝眉注視著黑影問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來跟你們打個招呼罷了，順便通知你們一聲，好好保管那張紀元遺物，我們會取回來的……」
聲音緩緩消散，只留下綿長的餘音。
噗通。
噗通。
伴隨著幾道物體砸落地面的聲音響起，那些黑影紛紛倒地。
「什麼紀元遺物？」阿里安納迷惑的看著萊西，「這件事情你沒告訴我？」
「按照工作條例……」
阿里安納舉起雙手，一副憋屈的樣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協助你調查那些失蹤之人的。」
「知道就好，」
萊西收回雙手斧，「緹娜，解除靈視狀態。」
緹娜冷淡的點點頭，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緹娜視界解除。」
黑暗開始消散，周圍的破敗景象再次出現。
只有地面上多出的兩道溝壑，以及周圍散落的屍體，讓眾人清楚剛剛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象。
「萊西長官，」
這時，馬爾科趕來，身後跟著一隊十多個穿著鎧甲的城衛軍。
「你們沒事吧？剛剛這裡似乎發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你說呢？」
萊西看了看周圍的屍體，皺眉道：「馬爾科，把這裡打掃乾淨，任務繼續。」
阿里安納急了，「還要繼續？剛剛她不是說……」
「說什麼了……」
隨著環境恢復，加上城衛軍的人趕來，衛恩也鬆了一口氣。
對於任務是否繼續，他並不在意。
大不了……就跑嘛！
嗯？
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新的提示。
【你踏入未知存在的信仰收集所。評價：請問你丟掉的靈柩是金色的還是銀色的？獎勵：生存點+3。】
【因你的精神等級大於20級，你成功抵擋絕望之力侵蝕！特殊獎勵：精神等級+1。】
【你受到克蕾雅·由莉·比翁迪尼的精神感知掃描。獎勵：生存點+1。】
【你與克蕾雅·由莉·比翁迪尼發生戰鬥後存活下來。評價：再次使用神技眼神助攻，感覺如何？獎勵：生存點+3。】
又被面板嘲諷了……
神特麼的神技眼神助攻？
PS：感謝南柯獨夢、新不了牛兩位大佬的打賞，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