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後會有期
林克沒有等到。
「我」在做出選擇之前，將林克的意識踢出了極大極廣又極微極小的奇妙空間。
隨即，林克與茉莉同時醒來，從「奪舍」巫器之中。
元素聖者不在，虛靖天師不在，洛特斯諾、弗里斯特、梅迪奇不在，艾瑞絲.克拉克也不在。
林克與茉莉走出「奪舍」巫器的睡眠艙，輕輕相擁一會兒，然後離開。
拿出從洛特斯諾手裡薅來的仙神文明外貿版最好最貴的星空飛舟，林克帶著茉莉，往兩方宇宙的通道處駛去。
在星空飛舟航行了好一陣以後，茉莉方才出聲問道：「就這麼結束了？」
「就這麼結束了。」
林克點頭，然後含糊解釋，「這件事，本身就得以巧破局。」
「嗯。」
茉莉也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麼，更沒有多說什麼。
她只是把腦袋輕輕地趴在林克的肩頭，閉上眼睛，緩緩睡去，十分安心。
這一次「奪舍」進入佛家文明殘餘，儘管從實質上講，並沒有幫到林克太多，但是茉莉仍然非常高興。
因為她沒有讓林克又一次單獨面對壓力。
因為她這一次站在了林克身邊，兩人並肩作戰。
林克抬起右手，輕輕攏住茉莉的身子，也沉沉睡去。
星空飛舟航行了多久，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睡了多久。
什麼都不做，就只是互相陪伴，安靜擁眠。
一個月後，星空飛舟抵達兩方宇宙通道處，林克與茉莉方才又一次同時醒來。
兩人並肩走出星空飛舟，立即見到了艾瑞絲.克拉克。
「你們倆不夠意思。」
初一見面，艾瑞絲就語氣嗔怒說道，「這麼久了，一條信息都不發，一條信息也不回。要不是我一直留心，都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到。」
林克微笑不語。
茉莉則鬆開林克的臂彎，上前與艾瑞絲擁抱。
兩人很快走到一邊，竊竊私語去了，不帶搭理林克。
「感覺怎麼樣？」
洛特斯諾的聲音忽地在林克耳邊出現。
「什麼怎麼樣？」
林克微笑反問，揣著明白裝糊塗。
洛特斯諾抬手虛點林克幾下，一副你小子真把當便宜老弟糊弄的神情，口中卻說道：「終於讓伱卸下所有包袱的感覺怎麼樣啊？」
林克笑了笑，笑得很燦爛：「輕鬆。前所未有的輕鬆！」
「輕鬆就好。」
洛特斯諾臉上同樣泛起燦爛的笑容，附和了一聲，隨即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休息一陣吧。」
林克想了想，認真回道，「很長一段時間了，身上背著包袱，以致于思緒錯亂，心弦繃緊，做事沒個章法。」
「休息多久？」
「不知道。可能很久，可能就一兩天？」
「嗯。」
聊到這裡，洛特斯諾閉嘴不言，突兀轉身，揮手告別。
林克嘴角泛著微笑，目送著洛特斯諾向星光深處走去，右手高高舉起，用力揮了揮。
從這個姿態，林克推斷出，「我」最後還是接受了佛家文明殘餘給出的選擇。
要麼成就「彌勒佛」，要麼成就「佛母大孔雀明王」。
與「我」相關的人，比如艾瑞絲.克拉克，從此以後，真正獨立。
比如洛特斯諾，徹底掃平重獲聖者位格的障礙。
這一次去往星光深處，就是積累資糧，然後一舉晉升聖者。
下次再見，就不能以便宜兄弟的關係相處了。
更不能以聖者轉世稱呼。
得喊上一聲，聖者。
茉莉與艾瑞絲的竊竊私語這時候也結束了。
兩人手挽著手走了回來。
「還給你。」
艾瑞絲舉起握著的茉莉左手，放到林克面前，「握緊了，別鬆開。」
林克接過茉莉的左手，緊緊握住，然後問道：「你打算去哪？」
「去做我應該做的事。」
艾瑞絲的雙眼看向林克與茉莉來時的路，身上顯露出七級大賢者的氣息，「有很多人在等著我。」
茉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
林克微微皺眉：「你確定？」
「我確定。」
艾瑞絲平靜點頭，語氣加重，重複了一句，「我確定！」
林克沉吟，隨即鬆開眉頭：「你確定就好。做你想做的事，別像我一樣，一直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嗯。」
艾瑞絲應了一聲，「謝謝你的忠告，我會牢牢記住的。」
說完，艾瑞絲越過林克與茉莉，向著林克與茉莉來時的路走去。
林克與茉莉轉身目送。
走了一段，即將走上屬於艾瑞絲.克拉克的星空飛舟時，艾瑞絲停下腳步，也不回頭，只是大聲喊道：「認識你們很高興，記住我，記住我的名字……
艾瑞絲。
艾瑞絲.克拉克。」
話音落下，艾瑞絲的身影消失。
不多時，星空飛舟啟動，消失在星光深處。
「我們也走吧。」
茉莉忽地出聲。
「嗯，我們回去。」
林克答應，然後牽著茉莉的手，走向兩方宇宙的通道。
不知是誰做了安排，林克與茉莉沒有等候多久，就進入了至高議會內部使用的一條通道。
兩人非常順利地穿過通道，從仙神文明宇宙回到巫師文明宇宙。
就像在通道那一頭，有艾瑞絲與洛特斯諾等待一樣。
通道這一頭也有人在等著林克與茉莉。
交道不多，面前算是戰友的梅迪奇七級大賢者，與不知因何換上了至高議會制服的弗里斯特.迪奧曼德七級大賢者，一起候著。
梅迪奇似乎只是陪同弗里斯特過來，接到林克與茉莉以後，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弗里斯特也有一些公務在身，與林克和茉莉寒暄了一會兒，便自去忙了。
林克與茉莉沒有在至高議會多待，很快離開。
從至高議會所在的中土，回瑞沃索思學院所在的西海岸，不能使用傳送門。
兩人開著交通載具，一路吹風，一路高歌，回到了瑞沃索思城，回到了「幹啥都自由」的總部。
一場盛大的晚宴在當晚舉行。
阿桑德.科內特與芮妮.克拉克夫婦，帕羅賢者與瑟琳賢者夫婦，單身狗科迪賢者，墨菲老頭，波洛.薩洛薩爾，洛肯巫師……
許久不見的緹娜、沙里亞、艾拉三人……
珊朵拉.迪奧曼德，蒂芙尼.科隆納，弗里德.珀西瓦爾，傑拉德……
五位仁兄巴克.瓦特、達爾頓.科倫、艾吉奧.利基、迪傑.芬利、林恩.休伊特……
社恐三人貝蒂.麥吉，米德.瓦倫特，特里.諾內姆/布魯姆（(╯□╰)）……
但凡是與林克、茉莉兩人相熟的巫師，全部到場。
曾經視林克.格蘭德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處處對比的蘭妮.泰勒站在角落裡，端著酒杯，看著酒液，沉默靜立。
有過一段恩怨，後來進入「幹啥都自由」的米娜.哈弗切克，站在另一個角落裡，整個人縮在陰影中，又仿佛享受著光明。
晚宴持續了很久。
卻又像只有一瞬間。
眾人相談甚歡，開心快樂。
散場以後，各自離去，也不傷感。
結束了晚宴，林克與茉莉回到自己的小家。
女兒梅莉婭歡聲笑著撲進茉莉的懷抱，一雙小短腿開心亂甩。
林克沒有忽略安安靜靜的迦羅娜，蹲下身，伸出雙手。
迦羅娜慢慢走上前，與林克輕輕抱了一下，很快鬆開後退。
見狀，林克也不勉強，只是摩挲了幾下迦羅娜的小腦袋。
「會長不高的。」
迦羅娜嘟起了嘴唇，嘀咕了一聲。
小腦袋卻不捨得掙開林克的手掌，還輕輕蹭了幾下。
林克燦爛大笑。
一夜無話。
翌日。
一大清早。
林克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準時醒來。
柔聲喊醒茉莉，起床洗漱，準備早飯，又到迦羅娜和梅莉婭的臥室，把兩個貪睡的小鬼拎了起來。
一家人在智能管家哈米德的服侍下，開開心心地享用早餐。
半個小時後，收拾好一切的一家人離開這棟別墅。
梅莉婭似乎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看著守在門口，送一家人離開的智能管家哈米德。
她抬頭看了看媽媽茉莉，又看了看爸爸林克，輕聲說道：「我要哈米德。」
「好。」
林克答應下來，招了招手。
智能管家哈米德接受到林克的指令，馬上走了過來，走到梅莉婭身邊。
迦羅娜眼珠子轉了轉，發現自己沒什麼想要的，也就沒有開口。
一家四口，和智能管家哈米德，登上交通載具，離開別墅。
不多時，交通載具抵達瑞沃索思學院初級學院，接上了被林克安排在圖書館裡學習巫師文明知識的李述聞。
「沒有什麼了吧？」
茉莉問道。
「有的。」
林克回道。
「什麼？」
茉莉再問。
林克只是看了一眼瑞沃索思學院，沒有說什麼，開著交通載具離開。
這一次離開是真的離開，沒有猶豫，沒有停留。
交通載具飛出了瑞沃索思區，飛出了西海岸，飛上了風暴海。
最後降落在已經擴大至一個足球場大的島礁上。
李述聞在這裡告別林克，回到人仙武道世界。
「老爺，老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等了很久，差點等不住的芙蘭朵迫不及待地通過島礁，從人仙武道世界出來。
嚷嚷了一聲以後，芙蘭朵立即撇開林克，飛到茉莉面前，甜甜地喊了一聲「夫人」，便與梅莉婭和迦羅娜玩了起來。
三個小女孩，迦羅娜沉靜內斂，梅莉婭也不算很活潑，就芙蘭朵的話最多。
不過嘰嘰喳喳的芙蘭朵很快便與沉靜內斂的迦羅娜、不算很活潑的梅莉婭熟絡起來。
三個小女孩玩得很歡樂。
林克與茉莉看了，感到發自內心的開心。
沉睡在人仙武道世界「太陽」里的火元素精靈艾米莉爾.薩曼莎.達麗爾.阿爾芙洛忒娜卻一點也不開心。
因為她被林克強行喚醒了，晉升的進程也被打斷。
板著臉正要質問，艾米莉爾忽地止住話頭，眼神複雜地瞪了林克一眼，復又返回人仙武道世界的「太陽」中，重新化為三足金烏的形態，繼續沉睡。
此時無聲勝有聲。
艾米莉爾用實際行動，做出了選擇。
林克瞥了一眼在識海小世界「太陽」里睡的正歡，醒都不願醒的科奈莉婭，咧嘴一笑。
「好了？」
一旁的茉莉出聲問道。
「還沒有。」
林克挪開視線，抬頭望天，「還要等等。」
話音落下，元素聖者與虛靖天師的身影忽然出現。
兩人懸浮在空中。
元素聖者沒有降落的意思，只是沖林克揮了揮手，便消失不見。
虛靖天師緩緩落下，先向茉莉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林克，沉聲問道：「真準備好了？」
「嗯。」
林克平靜點頭。
「祝你一切順遂。」
虛靖天師沒有說別的，只是給出祝福。
「謝謝。」
林克語氣誠懇說道，「謝謝你，謝謝大家。」
虛靖天師仿佛沒有聽到林克的感謝，笑了笑，人也消失不見。
呼……
長長地吐了口氣，林克抬手，拿出從洛特斯諾手裡薅來的仙神文明外貿版最好最貴的星空飛舟。
想了想，他又改變了主意。
心念一動，星空飛舟猛地破碎成無數快碎片，沉入島礁，化為資糧。
不一會，一艘「蜂鳥」級星際戰艦從人仙武道世界經島礁中轉，來到巫師世界。
「天梭號。」
茉莉一眼就認出了這艘「蜂鳥」級星際戰艦。
「對。」
林克點頭，「天梭號，我的第一艘星際戰艦。」
往事忽地浮現在茉莉的腦海中。
當初，茉莉可是看著「蜂鳥」級星際戰艦，很是羨慕呢。
「走吧。」
林克的招呼聲把茉莉從回憶中喊醒。
一家六口，林克.格蘭德，茉莉.基德曼，梅莉婭.格蘭德，迦羅娜.史密斯，芙蘭朵.格爾，智能管家哈米德，依次登上「天梭」號「蜂鳥」級星空戰艦。
引擎啟動，「天梭」號啟程，但沒有直接飛向太空。
看著底下一閃而過的奎特群島，林克眼神幽幽，握緊茉莉的右手。
「天梭」號星際戰艦不再滯留，騰空飛出風暴海，飛出巫師世界本土，飛向星光深處。
此去經年，一往無前。
後會有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