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回饋
林克從頓悟中醒來。
房間裡已不見元素聖者的身影。
對此，林克覺得很正常。
元素聖者何等位格與身份，能抽出一點時間，親自會面林克，已經十分難得。
怎麼可能空耗時間，在此等候呢？
哪怕元素聖者可能並不是本體前來，而是派來了分身，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沒有急著出去，林克起身，在元素聖者先前坐過的位子上坐下，緩緩閉上眼睛。
先前談話時的一幕幕在林克腦海中浮現。
林克嘗試把自己代入進元素聖者的視角，去看待自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當林克嘗試這麼去做的時候，晉升五級賢者之時自行優化疊代了一次的《大宇宙冥想法》自行運轉起來。
先前在瑞沃索思學院本部世界經歷了一次的「天人合一」再次降臨。
巫師世界意志及時而至。
時光仿佛回溯。
林克閉著眼睛，卻非常清晰地看見自己與元素聖者對坐的虛影，非常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融入元素聖者的虛影之中。
在這個融合的過程里，元素聖者虛影明顯察覺到了，卻沒有阻礙，反而朝著林克微微一笑，然後主動迎合上來。
就這樣，林克成功代入到了元素聖者的視角，看到、聽到、嗅到、觸摸到元素聖者看到、聽到、嗅到、觸摸到的一切。
與此同時，林克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元素的海洋。
唔……不能稱之為元素海洋，應該稱之為有著無數個層面的元素位面。
林克的視線不自覺被有著無數個層面的元素位面吸引。
目光也是一種力量，力是相互的。
深淵惡魔們總是叫囂，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元素位面同樣具備這樣的能力。
就在林克凝視著元素位面的時候，忽地有一道有些熟悉的目光對上了林克的視線，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林克耳邊響起。
「林克.格蘭德？」
「我女兒呢？」
不知不覺間竟覺得有些遙遠的記憶浮現，林克認出了出聲問話的火元素精靈是誰。
艾米莉爾.薩曼莎.達麗爾.阿爾芙洛忒娜。
在學院本部進修時期的一次考核中，林克前往一個熔岩世界救助一位受了重傷、無法行動的火元素精靈。
那一次，林克識海「小世界」中的巫師世界意志垂青治好了火元素精靈阿爾芙洛忒娜的傷勢，然後藉助火元素精靈阿爾芙洛忒娜的肚子，孕育出了小小火元素精靈科奈莉婭。
在巫師世界意志的介入下，科奈莉婭在生母阿爾芙洛忒娜與林克之中，選擇了跟隨林克。
當時，急於回到元素位面的阿爾芙洛忒娜做出宣言，不遠的將來，她與林克一定還會見面，然後無奈離去。
林克想過自己會與阿爾芙洛忒娜再次見面，卻沒想到會是在今天，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科奈莉婭很好，正在睡覺，你要看看她嗎？」
從回憶中出來，林克語氣柔和地回答了阿爾芙洛忒娜的問題。
不管怎麼講，阿爾芙洛忒娜都是科奈莉婭的母親。
一位母親詢問自己孩子的狀況，林克必須予以尊重，予以正面回應。
「當然。」
阿爾芙洛忒娜的聲音再次跨越無盡時空傳來，透露出來的意志十分堅定。
林克選擇性地張開自己的識海，讓阿爾芙洛忒娜看到正在人仙武道世界中的「太陽」里，以三足金烏形態酣睡的科奈莉婭。
元素精靈的生命本質與生命形式與人類截然不同。
對於阿爾芙洛忒娜而言，科奈莉婭是三足金烏也好，呈現人形也罷，都無關緊要。
最為關鍵的是，科奈莉婭現在的酣睡狀態，非常不合時宜。
火元素精靈確實需要通過在集合了火與光的概念的「太陽」中沉睡，來促進生長與發育。
但是，就像稻苗不能通過揠拔來過度幫助生長一樣，火元素精靈不能過度依賴沉睡來過早生長與發育。
那麼做，境界、位格與實力確實能夠得到非常快速的提升，卻會留下非常嚴重的隱患。
不過話又說回來。
不是每一個火元素精靈都能有科奈莉婭的際遇，在幼年時期，就能遇上一個擁有一個半「太陽」的契約夥伴，可以隨時且長時間進入「太陽」中沉睡。
另外還有一點，讓阿爾芙洛忒娜感到有些不是很穩妥。
人仙武道世界的上限已經是六級賢者。
換言之，人仙武道世界的「太陽」能夠幫助三足金烏形態下的科奈莉婭成長到六級賢者的位格。
這已經不只是揠苗助長的程度了。
長此以往下去，阿爾芙洛忒娜擔心科奈莉婭失去均衡，心智匹配不上實力。
鬧出禍事無所謂，反正有她的契約夥伴分擔。
把自己給弄傷、弄死，可就不好了。
轉瞬之間，阿爾芙洛忒娜心中閃過種種想法，隨後做了一個決定。
阿爾芙洛忒娜冷冷說道：「伱沒照顧好科奈莉婭，繼續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對科奈莉婭，雖然不像對芙蘭朵那樣，當作女兒在養，林克卻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害了科奈莉婭。
過去的幾年裡，關於元素精靈，特別是火元素精靈的資料，但凡是能夠找到的，林克都找來研讀過了。
綜合研讀過的資料，對科奈莉婭的觀察，以及與科奈莉婭的交流，林克認為在「太陽」中沉睡有助於科奈莉婭的生長與發育，方才放任科奈莉婭整天沉睡。
但是，對於火元素精靈的了解，林克肯定不如阿爾芙洛忒娜。
因而聽到阿爾芙洛忒娜那句話後，林克立即問道：「怎麼說？有什麼講究嗎？」
阿爾芙洛忒娜將她的看法與擔憂說了出來，說得非常直白。
聽完阿爾芙洛忒娜的話，林克不由得反思起來。
揠苗助長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為什麼在科奈莉婭這件事上，這麼長時間了，都沒反應過來呢？
反思了一陣，林克得出答案。
或許有對科奈莉婭的關心不夠的因素，更多的，還是虛靖天師說的，他太急了。
以至於急到忽略掉如此淺顯的隱患。
「如何解決？」
反思過後，林克果斷向阿爾芙洛忒娜詢問。
「好辦，就看你舍不捨得，敢不敢了。」
阿爾芙洛忒娜的回答非常快，快到坦然告訴林克，她早已思慮妥當，就等著林克來問的程度。
「你說。」
林克馬上給出自己的態度。
和元素聖者聊完以後，林克對於收穫與付出，以及夾在收穫與付出之間的代價，理解更為深刻。
無所謂舍不捨得，敢不敢，只要對他沒有實質性的、無法接受的傷害，只要能夠補償科奈莉婭，在林克能力範圍內，林克都願意去做。
阿爾芙洛忒娜緊接著說道：「讓科奈莉婭進入你識海小世界中的『太陽』沉睡，我進入你的本命世界中的『太陽』沉睡，由我來親自教導科奈莉婭。」
此話一出，林克不由得沉默起來。
選擇性開放識海給阿爾芙洛忒娜看在人仙武道世界「太陽」沉睡的科奈莉婭，林克就沒打算隱瞞自己識海中孕育了一個仍然介於虛實之間的小世界的事情。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在少數。
這一次能通過類似時光回溯，又類似於巫師世界意志與元素聖者留下的手段共同作用下，與隔了不知道多少時空的阿爾芙洛忒娜交流……
林克更沒必要隱瞞。
不過讓人知道是一回事，讓阿爾芙洛忒娜進入本命世界「太陽」中沉睡是另一回事。
兩者的重要性不可等同視之，林克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斟酌思考並不妨礙林克將科奈莉婭從人仙武道世界「太陽」挪移到識海小世界「太陽」中去。
這個變化沒有讓沉睡中的科奈莉婭驚醒，她只是調整了一下睡姿，適應不同的沉睡環境。
正因為人仙武道世界錨定在了巫師世界本土風暴海所帶來的一系列變化而忙碌著的芙蘭朵卻被驚動了。
「老爺，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給科奈莉婭換了個地方睡？」
芙蘭朵立即向林克發出詢問。
林克屏蔽掉阿爾芙洛忒娜的視線，與芙蘭朵進行了快速但詳細的交流，把阿爾芙洛忒娜的說法與做法全部告知芙蘭朵，然後問出一個問題：「如果阿爾芙洛忒娜進入人仙武道世界『太陽』中沉睡，芙蘭朵能不能防止阿爾芙洛忒娜搗亂？」
「沒問題的老爺。」
芙蘭朵挺起小胸脯，用力拍了拍，「她只要敢進來，我就能制住她。」
說這句話的時候，芙蘭朵信心十足，一點也不虛。
不就是一個五級賢者級別的火元素精靈嗎？
她芙蘭朵可是共享了老爺的絕大部分能力呢。
別說是五級賢者級別的火元素精靈，真要打起來，六級賢者級別的火元素精靈也能揍得滿地找牙。
更不用提人仙武道世界就是她芙蘭朵的絕對主場。
在人仙武道世界中，她芙蘭朵的意志，就是世界意志/天道！
順者生，逆者亡，絕不是唬人的話。
有了芙蘭朵的保證，再加上自己心中本就有的把握，林克不再猶豫。
鬆開屏蔽，林克對阿爾芙洛忒娜說道：「可以。不過你要如何進到我的本命世界？」
話音落下，不待阿爾芙洛忒娜開口回答，虛影狀態的元素聖者咧嘴笑了笑。
只見一個芝麻大小的光點憑空而生，懸於林克眉心的位置。
光點順著林克的視線，射出一道極細的光束，落在了位於不知哪一層元素位面的阿爾芙洛忒娜身上。
阿爾芙洛忒娜的身影當即順著光束逆流而上，脫離元素位面，進入巫師世界。
隨後在元素聖者的意志下，來到這種海邊別墅之中。
仿若時光回溯的場景頓時消失。
林克與元素聖者的虛影宛如夢幻泡影一般，好像從沒存在過。
率先回過神來，林克看著坐在面前的阿爾芙洛忒娜，說道：「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
阿爾芙洛忒娜沒什麼話好與林克講的。
一巫師一元素精靈達成共識，當即行動起來。
林克放開識海小世界與人仙武道世界的通道，火元素精靈阿爾芙洛忒娜化作一團火，自林克識海中轉，由芙蘭朵接引，進入人仙武道世界「太陽」之中。
或許入鄉隨俗，或許火元素精靈族群里自有規則，阿爾芙洛忒娜進入人仙武道世界「太陽」以後，也化作了三足金烏的形態。
一母一女，一大一小，兩個火元素精靈化作的三足金烏，一在林克本命世界「太陽」中沉睡，一在林克識海小世界「太陽」中沉睡。
母女之間自有感應，本命世界「太陽」與識海小世界「太陽」之間自有聯繫。
疊加之下，本命世界與識海小世界的作用與反饋機制更加成熟。
識海小世界由虛到實的進化，可以促進本命世界在巫師世界的錨定與影響擴張。
本命世界在巫師世界的錨定與影響擴張，也能促進識海小世界由虛到實的進化。
從目前來看，今天機緣巧合之下與阿爾芙洛忒娜的再次見面，讓林克又得到了一些提升。
諸事已定，考慮到虛靖天師還在別墅外等候，林克便沒有繼續待下去。
林克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自己兩張都坐過的椅子，轉身離開。
來到交通載具旁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林克徑直發動交通載具，徑直離開。
虛靖天師升起敞開的車窗，側過頭來，看著林克說道：「你有些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林克一邊操控著交通載具，往下一個目的地駛去，一邊頭也不回問道。
「從裡到外，都不一樣了。」
虛靖天師上下打量了林克一眼，語氣篤定說道，「你從元素聖者那裡，獲得了一些好處。」
「恩。」
林克點了點頭。
這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
「你不想知道元素聖者為什麼會給你這個好處嗎？」
看著林克平靜的臉色，虛靖天師很自然地拋出一個問題。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就聽著。」
林克也非常自然地給出答覆。
虛靖天師笑了笑，語氣淡淡說道：「因為他從你身上拿走了一點光。」
林克側頭詢問：「什麼光？」
「性命之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