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得與失
「怎麼了？」
弗里斯特院長很快發現了林克的異樣。
林克瞥了一眼，接受了「界主」權限後，仍然閉著眼睛的羅森塔爾賢者，沒有隱瞞，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正常。」
弗里斯特院長淡淡一笑，「這是正常現象，剛剛完成交接的，都會出現這個情況。」
「是嗎？」
林克將信將疑，心裡卻直覺，自己的情況或許有些不一樣。
因為他能夠影響真實「小世界」的媒介，是主要由巫師世界意志垂青化成的太陽。
到了現在，巫師世界意志能夠做成任何事情，林克都不會意外。
不過他沒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
一則，這只是模糊的直覺，他並沒有太大把握，一定真實不虛；
二則，轉移「小世界」一事既然是弗里斯特院長一力推動，索思大賢者出面作為保險，肯定不需要林克來操心太多。
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弗里斯特院長這時忽然說道：「林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願意答應我的提議。」
林克認真說道：「因為我相信院長不會虧待我。」
「呵呵……」
發出清脆笑聲的，卻是索思大賢者。
外表宛若妙齡女子的索思大賢者嘴角噙著一抹飽含深意的笑，掃了一眼林克和弗里斯特院長，身影繼而消失不見。
林克有些不明就裡。
不過很快就把這一笑和一瞥，拋至腦後。
或許索思大賢者只是想笑就笑，沒必要猜來猜去。
猜到最後，也只是給自己平添煩惱。
「你呀……」
弗里斯特院長伸手虛指了幾下林克，發出一聲未完的感慨。
這也能拍馬屁？
思路夠清奇的呀。
林克憨厚一笑，以作回應。
他確實是出於對弗里斯特院長的信任，方才答應得那麼爽快嘛。
可不是故意恭維.
不然的話，就算想要捨棄「小世界」，也沒必要答應得那麼乾脆，完全可以先談談條件。
「這件事不會讓你吃虧的。」
這不，弗里斯特院長主動說道，「羅森塔爾六級賢者有了晉升七級大賢者的契機，對於學院而言，是一件大好事。學院除了補償你的損失，還會發一部分獎勵。」
頓了頓，弗里斯特院長表態：「補償和獎勵不急著給，你自己回去以後，好好想想自己需要什麼。想好以後報給我，我去協商，儘可能滿足你的需求。」
「謝謝院長。」
林克就知道，捨棄「小世界」不會折本。
或許還能大賺特賺。
「另外……」
弗里斯特院長朝旁邊示意了一下，「羅森塔爾賢者是個厚道人，肯定不會占你的便宜。他自己肯定會私下裡補償你的。」
林克沒有接話。
羅森塔爾賢者的個人補償，林克當然想要。
他可不會故作高風亮節，謙虛來謙虛去。
但是，不能表露得太過明顯。
那樣顯得太貪得無厭了。
說起補償，弗里斯特院長忽然想起一件趣事，不禁莞爾一笑：「林克，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實，這個『小世界』歸屬於羅森塔爾賢者，可能從很早之前就註定了。」
「是嗎？怎麼說？」
林克化身捧哏墊話。
「當初負責監護你這一屆一年級大比的巫師，是沃特斯賢者。
因為你的一些操作，沃特斯順勢將那一方殘破世界煉化成了『種子』，作為額外獎勵給了你。
出於一些原因，沃特斯在『種子』里留了一些後手，可以在你將『種子』培育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出手奪走。
後來你進了修行秘境，羅森塔爾賢者看出了沃特斯的後手，出手破壞了。
沃特斯還將官司打到了我祖父母那裡，要求羅森塔爾賢者賠償他的損失呢。
呵呵呵……」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弗里斯特院長將這樁林克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
「那我必須好好謝謝羅森塔爾賢者。」
林克馬上回想起了自己當初第一次進入修行秘境的經歷，想起了當時的變化與感觸，由衷說道。
至於沃特斯……
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瑞沃索思學院上一個橫壓一時的超級天才，如今是巔峰六級賢者。
前段時間，還有小道消息流傳，說沃特斯賢者又一次衝擊七級大賢者失敗。
也不知真假。
不管真假，林克都不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做些什麼。
因而，林克當作沒有聽到這件事。
弗里斯特院長似乎真的只是隨意提起這件事。
話鋒一轉，弗里斯特院長又突兀問道：「你知道『本命世界』的概念嗎？」
「不知道，請院長賜教。」
林克微微搖頭，目光灼灼地等著弗里斯特院長的解釋。
他確實對這個概念感到好奇。
而且，院長既然特意提起，肯定有他的用意。
那就認真聽著唄，以後絕對能夠派上用場的。
弗里斯特院長解釋道：「所謂本命世界，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真實世界，按照擁有它的巫師所參悟的規則來進行運轉。」
「這……」
林克不禁心生疑惑，然後問出口，「這樣的話，那個世界的規則，不就會有所偏差嗎？」
就連聖者，都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
每一個四級以上的巫師，能夠領悟的規則，肯定會有所偏重，不可能既全面，又深刻。
照弗里斯特院長這麼說的話，大賢者的本命世界，可就算不上完整的世界！
弗里斯特院長反問：「有所偏差，不好嗎？」
「……」
林克猛然反應過來。
有所偏差，正是每一名大賢者的特別之處，與追求目標。
其中道理有些複雜，林克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一時間無法捋清。
不過單憑這個模糊的概念，林克就已經大致領會了弗里斯特院長話中深意。
所以，羅森塔爾賢者現在就是在用他感悟的規則，通過「界主」權限，來改造「小世界」？
這樣的話，當「小世界」晉升為「世界」，就能無縫絲滑地成為羅森塔爾賢者的本命世界，掃清晉升大賢者的障礙。
「明白了？」
弗里斯特院長見狀，笑著問了一聲。
「有些明白了。」
林克這時真的大致理解，他先前說起「界中界」的疑惑時，弗里斯特院長不當一回事的態度。
一般來講，羅森塔爾賢者完成「小世界」的改造以後，林克就再無施加影響的可能了。
反過來思考，「小世界」在林克手裡的時候，那麼容易被超出他的人或物突破防禦進入，是不是就因為，林克領悟的規則太少、太低端了？
這就好比，一台有著最頂級的硬體，卻沒有相匹配的系統與防火牆的電腦。
毫不設防！
妥妥的肉雞！
「原來是我太菜了。」
林克喃喃自語，有些受到打擊。
「什麼菜？」
羅森塔爾賢者恰在這時睜開眼睛，聽到林克的自語，好奇問道。
「沒什麼，胡亂自語，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林克趕緊解釋。
羅森塔爾賢者沒有太過在意這些，轉頭看向弗里斯特院長，質問：「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什麼？」
弗里斯特院長聽得懂羅森塔爾賢者說的是什麼，卻故意裝傻。
「哼！」
羅森塔爾賢者瞪了一眼裝傻充愣的弗里斯特院長，沒好氣說道，「麻煩你離開一下，我有些事要單獨和格蘭德巫師聊。」
「沒問題呀。」
弗里斯特院長一揮手，三人立即從六面皆白的特殊空間退出，眨眼間回到了修行秘境。
區別是，林克從秘境之外，來到了羅森塔爾賢者平日裡枯坐之地。
「有事就喊我。」
弗里斯特院長撂下一句話，整個人消失不見。
「終於清靜了。」
羅森塔爾賢者感慨一聲，然後看向林克，認真說道，「這件事，就像弗里斯特說的那樣，我必須補償你。」
「不！」
說著，羅森塔爾賢者擺了下手，「不僅是補償，我還得感謝你。」
林克沒有接話，靜靜等著下文。
羅森塔爾賢者也不浪費時間，徑直道出自己想好的補償與感謝：「拿了你一個『小世界』，我還你三個世界。」
「三個世界？」
林克有些猜測，也有些疑惑。
「一個世界上限為五級賢者，兩個世界上限為5級超凡，前者適合作為僕從兵源世界，後者可以作為資源世界。我近期會處理好收尾，然後經由學院，與你交接。」
羅森塔爾賢者給出詳細解釋。
「謝謝羅森塔爾賢者。」
林克馬上給出非常誠懇的感謝。
「嗯。」
羅森塔爾賢者點了下頭，就閉口不言了。
先前說著「有事喊我」的弗里斯特院長恰如其分地出現。
「回見。」
留下簡單一句話，弗里斯特院長就帶著林克，麻利地離開了修行秘境，回到了學院本部世界，那間林克曾經來過的辦公室。
「坐一會兒？聊一聊？」
弗里斯特院長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笑意吟吟看著林克。
「已經很打擾院長的時間了。」
聽話聽音，林克婉拒。
「行吧，我就不送你了。」
「院長再見。」
離開這間辦公室，林克根據導航，驅車直接回自家別墅。
回去的路上，林克反思這幾天的經歷。
賢者級修行秘境裡的收穫，沒必要多想。
主要是捨棄「小世界」的得與失。
從短期利益出發，林克這一波絕對是大賺特賺的。
已經明確的收穫就有三個世界，尚未確定的收穫，還有來自學院的補償與獎勵。
從長期利益考慮，得與失之間的平衡，有可能會逆轉，有可能不變。
關鍵在於，林克能否再得到一個可以培育成適合作為大賢者本命世界的「種子」或者「小世界」，以及識海小世界能否真的化虛為實。
這就充滿了不確定性。
臨近別墅之前，林克又想起了，引發捨棄「小世界」之事的起因。
幫助弗里斯特院長救治被米歇爾大賢者陰了一把的麗桑德拉女士，以「小世界」強行收納那枚白潤骨片。
「但願你答應的補償，能夠讓我滿意。」
林克心中幽幽想著，下車走進別墅一樓大廳。
「林克，你回來啦。」
茉莉的聲音從廚房傳出，帶著驚喜的語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次課外實踐活動，感覺怎麼樣？」
林克沒有廢話回答，而是出聲詢問。
不等茉莉再次開口，芙蘭朵忽然從識海小世界躥了出來，哇的一聲大哭，撲向了她的老爺夫人。
「怎麼了這是？」
茉莉趕緊咽下想說的話，一把抱住哭得梨花帶雨的芙蘭朵，關心問道，「芙蘭朵這是受了什麼委屈呀？」
「老爺，老爺……」
芙蘭朵的腦袋埋在茉莉懷裡，悶聲控訴，「老爺把芙蘭朵的家，給丟了！芙蘭朵現在成了沒家的孩子！」
「什麼？」
茉莉陡然拔高聲音，「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著，茉莉緊緊盯著林克的雙眼。
這件事，林克本來就打算告訴茉莉的，因而也沒被芙蘭朵這一鬧，給弄得慌了手腳。
他語氣平靜，從幫助救治麗桑德拉女士開始，到自己的心理變化，到弗里斯特院長的提議，再到索思大賢者主持下完成的切割，以及後來的幾份補償與獎勵，詳細講了一遍。
「三個世界？一個僕從兵源型，兩個資源型？」
或許是因為打理後勤的時間比較長，茉莉關注的重點，落在了羅森塔爾賢者承諾的補償上。
「哇！！！！」
芙蘭朵哭得更傷心了，掙扎著從茉莉懷裡扭了出來，傷心控訴，「老爺夫人也不關心芙蘭朵了，芙蘭朵好可憐吶！」
茉莉趕緊把芙蘭朵拉回懷裡，左手抱緊，右手輕輕拍著芙蘭朵的後背，安撫道：「芙蘭朵，讓你老爺從那三個世界裡，挑一個出來，任你改造，怎麼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我們一起改造出一個一切符合芙蘭朵想法的夢幻世界，好不好呀？」
林克這時順勢給出承諾：「別說一個了，三個都行！」
「老爺說話算話？」
懂事的芙蘭朵宣洩了一下情緒，沒再繼續鬧騰，頂著梨花帶雨的小臉，等著林克的答覆。
林克這個時候給出的，當然是肯定的答覆。
「老爺說話一定算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