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尾聲
會議室里談判激烈。
林克仿若一個外人，全程旁聽，不發一言。
只要不把話題扯到他身上，林克完全不用在乎談判的進展與成果。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
第四天的談判，在雙方又退一步中結束。
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答應釋放烈金商社與白塔聯盟的俘虜。
瑞沃索思學院答應，讓出一個等待征伐的上限為六級賢者的異世界。
不過，這項交易只是達成了初步意向，並沒有徹底敲定。
還需要等米歇爾大賢者之塔核心管理層開會商議，是否接受瑞沃索思學院給出的條價。
離開會客室之前，麗桑德拉女士頗有深意地看了考威爾.路德維爾一眼。
「何意？」
沒曾想，一向沉得住氣的考威爾竟然問出了聲。
這實在不像是他這種層次的人，應該做下的事情。
麗桑德拉很是意外，卻反應迅速，淡淡說道：「你若是答應娶了那位，今天這樁事，能直接拍板的。」
所謂那位，指的就是米歇爾家族的年輕女巫。
唔……外表年輕。
考威爾面色微沉，搖了搖頭：「不是不能，只是不願。」
「呵呵……」
麗桑德拉笑了幾聲，毫不避諱地問道，「你以為自己特殊，可以嘗試晉升七級大賢者？」
考威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當作沒聽到。
麗桑德拉也沒再多說什麼，一步跨出，消失無蹤。
響鼓不用重錘。
挑撥離間，不一定當場見效。
埋下一顆釘子，真有用得上的時候，自然會發揮作用。
考威爾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言，端起麗桑德拉煮的茶水，一飲而盡。
然後看著麗桑德拉特意留在桌子上的一盒茶葉，默然無語。
「咦！這是什麼？」
伊莎貝拉.米歇爾，也就是那名年輕女巫，忽地出現在會客室里，第一眼就發現了考威爾注視著的茶葉盒子。
她也不徵求考威爾的意見，徑直拿起，掀開蓋子。
「呸！賤女人！」
發現盒子裡裝的是目前只有瑞沃索思學院才出產的頂級茶葉，伊莎貝拉臉色頓時變了，怒斥一聲，哐當丟下盒子。
好在茶葉不是散裝，而是裝在袋子裡，沒有散落一地。
摔了一下還不解氣，伊莎貝拉伸手過去，想要將茶葉直接丟棄，或者摧毀。
考威爾這時終於有了動作，先一步攝過茶葉盒，收入儲物空間巫器之中。
「你……」
伊莎貝拉大為震驚，非常意外考威爾的舉動。
「明天還要拿這個來招待麗桑德拉，有用。」
考威爾淡淡解釋了一聲。
實則，他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伊莎貝拉的臉色，不由得變幻了好幾下，最後一跺腳，怎麼來的怎麼走了。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麗桑德拉的幾句話，就能令考威爾變心？
沒那麼簡單。
林克隨使節團回到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安排的住宿地。
科迪賢者示意，讓林克過會兒去他房間裡聊一聊。
芮妮.克拉克則是主動走到林克身邊，表示有事情需要交流一番。
林克先和芮妮巫師去了住宿地的一間會客室，兩人對坐，開始談話。
芮妮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帕羅賢者軍團那邊傳來消息，二期進展一切順利，附加實驗結果符合預期，即將開展三期。詢問，你這邊是否有什麼提點。」
「沒有什麼提點。」
林克想了想，斟酌著措辭說道，「或許，項目組可以考慮自主設計單件或套裝了。」
「可以嗎？」
芮妮巫師聞言，頗為意外，「他們的水平夠不夠？」
「不去做，永遠都不夠。」
林克回道，「我前些時間重新整理了一份資料，已經給到瑟琳巫師那了。你通知帕羅賢者軍團，去瑟琳賢者那取。」
「我還是直接告訴帕羅賢者吧。」
芮妮巫師撇了撇嘴，有些想要吐槽，卻又生生忍下。
沉吟片刻後，芮妮巫師想起林克上次的表態，索性真的直接說道：「克拉克家族想要就此事與你達成合作，你如何看？」
林克反問：「克拉克家族想要繞開瑟琳賢者藥劑學教研組？」
「不繞開，分兩個批次進行合作。」
芮妮巫師馬上給出答覆。
顯然，克拉克家族已經充分考慮好了各方面的利弊，做了決定。
「先與瑟琳賢者藥劑學教研組合作，雙方都試一試，如何？」
林克這一回採取的是比較保守的策略，沒有像上次「幹啥都自由」與克拉克家族就藥劑方面的合作那樣，爽快答應下來。
還是存在一些顧忌。
芮妮巫師沒有強求，點頭同意了林克的想法。
聊完這件事，芮妮巫師轉而新開一個話題：「阿桑德說，昨天收到了一個來自暗影城的包裹。」
「裡面有什麼？」
林克頓時來了興趣，比與克拉克家族就「構裝」達成合作，更為重視。
芮妮巫師心中微微嘆了一聲，然後強自平靜說道：「一些適合迦羅娜穿的衣物，以及一封密文信。」
「信呢？」
林克立即追問。
能從暗影城給迦羅娜寄衣服的，也就只有克里斯蒂娜了。
林克曾與克里斯蒂娜約好，一旦她處境穩妥下來，就要想辦法給出一些消息，最好是能反饋「暗影湮滅」套裝的使用效果與數據。
密文信，便是約定好的溝通手段。
「稍等。」
芮妮巫師掏出隨身智腦，將阿桑德.科內特傳來的密文信照片，投影出來。
只掃了一眼，林克就破譯了密文信的內容。
「我記下了。」
林克沒有掩飾自己的超強記憶力，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晉升正式巫師以後，每一名巫師的記憶能力，隨著精神力強度與數量的不斷提高，都會有所增強。
林克的表現雖然很不錯，但也不會太過誇張。
「嗯。」
芮妮巫師收起隨身智腦，起身，「我沒什麼事了，你去找科迪賢者吧。」
走出幾步，芮妮巫師忽然停下，回頭提醒道：「明天的談判，你多留心。」
說完，芮妮巫師沒再停留，直接回了房間。
林克記下了這個提醒，然後起身走向科迪巫師的房間，既是赴約，也打算從他那打聽一些這方面的消息。
「芮妮.克拉克告訴你了？」
一進門，科迪賢者便直接拋出了這個問題。
林克不慌不忙，從容坐在科迪賢者對面，緩緩說道：「只提醒我留心明天的談判，具體的，沒有透露。」
「她說話做事，還是比較穩健的。」
科迪賢者先是讚賞了一聲，隨後偏轉視線，看向窗外比較遠的一株盛開著奼紫嫣紅花朵的花樹，語氣譏諷說道，「我們畢竟身處米歇爾大賢者之塔，雖然住宿的房間裡沒有監聽與監視，但是房間外面呢？指不定哪株小草，哪朵鮮花，就能偷聽走我們說的話呢。」
林克循著科迪賢者的視線望了過去。
想了想，林克心念一動，悄無聲息地施展出一個1環巫術，「低頻鼓譟」。
這是一個非常冷門的巫術，對巫師而言，攻擊效果幾近於無。
不過林克此刻使用出來，頗為合用。
而且，「低頻鼓譟」經過了多重增幅，威力相較於原版，大為增加。
只見那株花樹上奼紫嫣紅盛開的花朵，頃刻間凋零殆盡。
嚴格算起來，林克屬於小輩，完全可以胡鬧一些。
不就是弄壞了一些花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啊……」
科迪賢者見狀，伸手虛指林克幾下，嘴角噙著笑意。
他能夠發現竊聽所在，自然也就能夠摧毀。
這幾天一直沒動手，一個是因為沒必要，另一個是因為不符合逼格。
今天故意說給林克聽，也有想要借林克之手，摧毀竊聽的意思。
面對科迪賢者的這副模樣，林克只是笑了笑，沒有多做什麼表示。
「如果米歇爾大賢者之塔接受了我們的條件，決定釋放烈金商社與白塔聯盟的俘虜，那麼，明天就要展開最後一項談判了。這項談判，可能與你有關。」
插曲結束，科迪賢者說起了約林克過來的正事。
「什麼內容？」
林克不禁微微皺眉。
自從弗里斯特院長帶他去看了一場賢者級巫師混戰大亂鬥，林克確實收心了。
他現在只想一心沉澱，一心提升，不想節外生枝。
科迪賢者說道：
「還是特殊『異客』之事。
不過不是要求你做匯報或者接受質詢之類的無理取鬧。
而是至高議會通過諾斯特洛達姆聖者留下的某樣巫器，預測到艾瑞絲.克拉克陷入了困境，極有可能無法通過考核。
此事驚動了五位聖者。
經過商議，五位聖者決定開闢一個臨時通道，送一些幫手給特殊『異客』艾瑞絲.克拉克。」
林克這時出聲，打斷了科迪賢者，問道：「我被指定了？」
「當然。」
科迪賢者給出肯定的答覆，然後說道，「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現在非常關注與諾斯特洛達姆聖者有關聯的所有事情，也想參一腳進去。所以……」
林克沉吟片刻，接話說道：「所以，學院想要從大賢者之塔獲得什麼，準備做個交易，各取所需。」
科迪賢者點了點頭，又詳細解釋道：「學院確實有打算讓你與大賢者之塔一名巫師組隊，一起參與至高議會的選拔。」
「明白了。」
林克應了聲，卻沒表態。
這件事情，學院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而且，對林克而言，並不為難。
略過這個話題，林克與科迪賢者又聊了一會兒閒事，方才告辭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克沒有做任何事情，直接上床和衣而臥。
看似在睡覺，實則意識沉入識海，關注真實「小世界」的滅世進展。
一夜無話。
第五天談判準時開始。
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同意了瑞沃索思學院以一個上限為六級賢者的異世界為代價，換取烈金商社與白塔聯盟俘虜釋放的交易。
這次談判最重要的事情，就此敲定，不會反覆。
繼而，米歇爾大賢者之塔果然提及了至高議會打算召集一些後輩翹楚，天才青年巫師，給特殊「異客」艾瑞絲.克拉克送幫手一事。
在這件事情上，雙方存在著一定的默契。
無論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和瑞沃索思學院斗得如何激烈，那也是米歇爾區內部的爭鬥。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出了米歇爾區，兩家組織該怎麼合作，還是得怎麼合作。
因此，就林克.格蘭德與米歇爾大賢者之塔某位超級天才組隊，參與至高議會選拔一事，很快達成協議。
米歇爾大賢者之塔承諾，不再親自下場，與區內幾大巫師組織爭奪利益。
瑞沃索思學院無條件答應，派出林克.格蘭德組隊參選，並且，共享學院內部一切與諾斯特洛達姆聖者有關的資料。
林克的關注重點，立即投注在那些資料上。
很多事情，經過這麼一串聯，就有了一條頗為清晰的脈絡。
深入思索一番，林克隱隱察覺出了弗里斯特院長的一些布置與謀劃。
林克相信，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內部，同樣有勘破弗里斯特院長在諾斯特洛達姆聖者預言、流派傳承等方面的謀劃之人。
然而，由於這是陽謀，卻不得不入局。
想通這些，除了對局勢把握有所助力，其實沒甚裨益。
林克很快就撇開這方面的想法。
談判至此，可以算是結束了。
不過使節團的任務，卻還沒有全部完成。
出使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的第六天。
瑞沃索思學院使節團，與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召開了一場聯合發布會。
面對都鐸大區各大傳媒組織的「記者」，米歇爾大賢者之塔與瑞沃索思學院，簽署了一攬子協議。
部分內容涉及機密，沒有披露；
部分內容卻直接予以曝光。
比如瑞沃索思學院主動邀請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參與某個上限為六級賢者的異世界的開拓。
比如，雙方將聯合起來，舉行一次實戰演習。
發布會結束，整個都鐸大區都開始關注起這件事情。
這豈是實戰演習？
簡直就是硬碰硬的中門對狙。
比一比到底誰更厲害。
角出真·老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