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總有莽撞人
葬禮結束。
達爾頓把三名混混叫到一旁。
他從懷中掏出兩個盒子，遞給混混頭子：「大佬聽大姐頭匯報了這件事，特意寄回來給你們的。」
混混頭子發自肺腑地誠懇道謝：「替我謝謝大姐頭，謝謝大佬。」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在「幹啥都自由」，在林克.格蘭德這裡，他們被當作了一個人，而不是隨用隨棄的工具。
即便「幹啥都自由」在擴張，也沒有強行給他們這些西區底層，安排完不成或者註定送死的任務。
就算有些任務可能存在高風險，也會事先言明，從沒有發生隱瞞真實情況的事情。
五名原本的底層混混，後來的偏巷小霸，感受到了充分的尊重。
他們也是從自己身上的際遇出發，才逐漸理解，格蘭德大佬口中常說的「人道主義精神」到底是什麼。
這場導致兩名小弟死亡的突發火併，在混混頭子看來，其實與「幹啥都自由」無關，是他們自己先前擴大地盤留下的隱患爆發了而已。
沒想到大佬遠在學院本部，得知消息後，居然特意寄來東西，以作慰問。
這讓混混頭子著實心生感動，心情激盪。
當著達爾頓和兩名小弟的面，混混頭子小心打開第一個盒子。
盒子裡面的東西很簡單，只有一顆標準二級魔石，和一張紙條，寫明這顆標準二級魔石是給兩名混混的安家費。
這個手筆並不大，於現在的林克而言，九牛一毛。
放在西區底層，卻是天價！
而且，是聞所未聞的事。
哪家混黑的組織，有所謂安家費的說法。
不趁你死了，把你家給搶了、占了，都算有良心的表現。
安家？
家還能不能留著，都是一件未知的事。
混混頭子用力吸了吸鼻子，合上蓋子，小心揣入懷裡。
打算回去以後，把這顆標準二級魔石折換成標準一級魔石，分別交給兩位小弟的家人。
調整好情緒，混混頭子打開第二個盒子。
嘶！
三道倒吸冷氣的聲音同時發生。
只見盒子中擺著三支顏色鮮紅的藥劑，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誘人的反光。
「這是？」
猛地合上蓋子，混混頭子心情激盪，希冀問道。
「大佬新研發出來的全新藥劑，名為『滋生』，名字比較拗口，但是作用很強，而且非常適合你們。」
達爾頓認真說道，「可以彌補註射第二代『賦能』藥劑造成的潛力虧損。」
嘶！
又是三道倒吸冷氣的聲音。
注射了「賦能」藥劑以後，包括死去的兩名混混，五人都在自己掌握的巫術以外，多出了一些類巫術的天賦能力。
或者隱身，或者遠視/透視，或者陰影行走，或者敏銳感知聲波，或者短暫與周邊環境融為一體。
奇怪但是有用，很好地解決了混混們沒有多少時間與資源學習巫術的問題。
唯一的弊端，就是僅能注射不超過三支第二代「賦能」藥劑。
而且每注射一支，都會透支一定的潛力。
眼下的實力，或者未來的潛力，這不是一個問題。
對於朝不保夕，腦袋不知道栓在哪根褲腰帶上的西區混混們來講，當然選擇眼下的實力。
只有活著，才配奢談未來。
如今，格蘭德大佬又把這個唯一的弊端給解決了，對於混混們來講，是再歡喜不過的好事。
達爾頓見狀，叮囑道：「由於『滋生』藥劑的原材料貴重，煉製工藝複雜，目前還只能由大佬親自煉製，產量極其有限。你們自己回去各自注射，暫時不要透露消息，明白嗎？」
「明白。」
混混頭子沉穩點頭。
他現在手底下好歹也管著二三十號人，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明白，明白。」
兩名混混連連點頭。
「行，我先走了。」
達爾頓抬頭看了眼天色，離開位於南區郊外的墓地，回北區「幹啥都自由」的新總部，向阿桑德.科內特總經理復命。
嗯，總經理這個職位，是大佬專門給阿桑德總經理設立的。
意思是一切事務全部經他之手處理。
大佬就是大佬啊，取幾個職位名字都能蘊含深意。
處理，而不是最終裁定。
大姐頭擔任的職位是總裁，才是負責最終裁定的人。
這就留有餘地，不用擔心被鳩占鵲巢。
懷著對大佬的敬佩，達爾頓回到北區一棟別墅改建而成的新總部。
進出的成員見到八位元老之一的達爾頓巫師，紛紛熱情打招呼，達爾頓一一回以燦爛的微笑。
咚、咚。
達爾頓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便推門進去。
「坐，那邊忙完了？」
阿桑德正在泡茶，指了指斜對面的椅子，順手給了達爾頓一杯。
「嗯。」
達爾頓簡單應了聲，便開始品茶。
兩人美美地喝完三盞清茶，開始聊起正事。
在混混頭子看來，他們遭遇的突發火併，是之前未處理好的隱患爆發了。
可在阿桑德眼裡，這是西區的一些黑手套組織，對「幹啥都自由」這段時間不斷往西區滲透的回應與警告。
「是時候低調沉澱一些時間了。」
聊完相關事情以後，阿桑德叮囑負責滲透西區的達爾頓，「暫停在西區的擴張，甚至可以主動收縮一些。做好預防，尤其是你自己，出行一定要多加小心。」
「明白。」
達爾頓不是蠢人。
經安德莉雅詐騙一事，達爾頓就開悟了，為人處事越發不顯山不露水。
仁兄團五人之中，巴克現在什麼對外事務也不負責，專心操練阿桑德遴選出來的人選。
用阿桑德總經理的話說，就是格蘭德大佬遲早要征戰諸天，越早籌備主力團，今後發展會越順利。
林恩作為副總經理，襄助阿桑德處理「幹啥都自由」的所有事務。
迪傑這小子發揮天性，負責外聯，順帶著掌控一部分情報系統。
而迪傑的得力助手，正是瞅準時機，及時投誠的米娜.哈弗切克。
為此，貝蒂還發了一通脾氣，連著半個多月沒有給迪傑好臉色。
就連做出這個人事安排的阿桑德，和宣布人事任命的林恩，都受了貝蒂半個多月的白眼。
艾吉奧為人硬直，話不多，負責的是內部糾察，直接向總裁茉莉匯報工作。
因而越發不顯山不露水的達爾頓，就成了滲透西區的不二之選。
從總經理辦公室離開，達爾頓順道往隔壁的副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有事？」
林恩正在審閱一份文件，感知到達爾頓的到來後，頭也不抬就問道。
「總經理馬上就大婚了，我們得備一份禮物啊。」
達爾頓熟稔地開啟了辦公室的防竊聽設施，隨後坐在林恩對面，如此說道。
「確實。」
林恩回憶起「幹啥都自由」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發生的變化，非常贊同達爾頓的想法。
然後施展領導的藝術，順勢說道：「既然是你提起的，就由你負責吧。」
達爾頓張了張嘴巴，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恩。
他這是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差事嗎？
而且，你現在這麼油滑了嗎？
惹不起，惹不起！
達爾頓頓時感覺屁股底下的椅面有些燙，趕緊跳起身，忙不迭地離開。
他怕再多待一會兒，又是一件差事兜頭掉在他身上。
林恩看著達爾頓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不給達爾頓找些明面上的事情做，怎麼能讓西區那些黑手套相信，「幹啥都自由」停下擴張了呢？
學院本部。
「幹啥都自由」分部駐地。
經過近一個月的籌備，「幹啥都自由」分部今天正式揭牌成立。
一切程序都很正規，所有流程全部都有報備。
絕對挑不出任何瑕疵。
即便有人想藉機生事，都挑不出刺。
簡短掛牌儀式過後，林克在分部駐地一樓大廳，面向茉莉、珊朵拉、蘭妮、蒂芙尼、傑拉德、弗里德六人，平靜說道：「我沒有多少虛話想說，只有一句，『幹啥都自由』從頂層設計上，就已經註定，不是某一個人的組織，而是所有成員的組織。這或許有違巫師世界的主流，但這是我這個創始人的衷心期許，希望大家能夠同心協力，發展好『幹啥都自由』，同時也發展好自己。」
頓了頓，林克強調：「當某一天，『幹啥都自由』成了你們發展的阻力，我希望你們可以毫無阻礙地從其中退出，完全不需要背負什麼心理負擔。只不過，同樣希望，如果真的退出了，不要去踩上一腳。」
話音落下，林克舉起盛有金黃色酒液的水晶杯，祝道：「希望在座的諸位，都有找尋到自己真理的那一天！」
「乾杯！」
六人共同舉杯、碰杯，滿飲一杯。
酒過三巡，林克找上珊朵拉，開門見山，直接說道：「由你擔任『幹啥都自由』的副總裁，兼分部總經理。分部一切事務由你全權負責，同時擁有質詢總部工作的職權。你覺得如何？」
「沒問題。」
珊朵拉平靜接受了自己的人事任命，然後說道，「你知道的，我願意加入，為的不是什麼職位與職權。」
「當然。」
林克點頭說道，「我多少了解到了一些你的理念，我認為，『幹啥都自由』或許可以成為實踐你的理念的平台。」
「怎麼說？」
珊朵拉頓時來了興趣。
林克目光依次投向傑拉德和弗里德，然後問道：「你發現他們的區別了嗎？」
「區別？」
珊朵拉順著林克的視線看了過去，若有所思。
林克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弗里德的存在感一直很低，但是，他總能完成分內的事，既不出挑，也沒出錯。這是為什麼？因為他心懷顧慮，所以無法放開手腳。而傑拉德呢，性情豪爽，能擔責，也能及時調整自我定位，進退自如，屈伸隨意。但是，從長遠來看，我判斷，弗里德的未來成就不會低於傑拉德。」
「甚至可能更高。」
珊朵拉主動說出林克沒有說透的觀點，「傑拉德現在看似進退自如，屈伸隨意，卻沒有多少危機感。而弗里德心懷的顧慮，正是他的危機感。只要弗里德的自信與意志，不被這份顧慮給壓垮，他就能一直在危機感的驅使下，不斷向上攀爬！」
「正解。」
林克非常贊同珊朵拉的話，「所以……」
「所以，借著『幹啥都自由』這個平台，構建一種相對平等且自由的氛圍，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讓傑拉德感受到來自弗里德的追趕，讓弗里德搞明白，他所畏懼的其實並不是真的無法翻越。如此……」
珊朵拉眼中熠熠閃光，語氣興奮。
「如此，雙方都能有所進步，持續進步！」
林克接下珊朵拉的話茬，補上她想說的話，隨後話鋒一轉，「但是，這其中的度該如何把握，是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到了這時，珊朵拉完全明白了，林克請她擔任分部總經理的同時，向上兼任副總裁的原因。
只有向上兼任副總裁，珊朵拉才能更便利地通過「幹啥都自由」的平台與渠道，從本土搜羅更多像弗里德這樣的本土巫師。
不管是出身西海岸本地家族的純血、半血，還是出身風暴海的新血，都能作為新鮮血液，源源不斷流入「幹啥都自由」的學院總部世界分部。
甚至，到了以後，本土才是分部，學院總部才是總部！
想通了這些，珊朵拉反思，並將自己通過微型軍團徵召蘭妮、蒂芙尼、弗里德的方式，與通過「幹啥都自由」的平台與渠道抽調來自本土的優秀巫師，進行對比。
她發現，兩者各有優劣，前者主走高端路線，後者包容且長久。
想要實現她的理念，讓更多的學院本部大家族子弟，感受到競爭，從混吃等死狀態走出，奮發向上。
顯然，還是後者更合適一些。
原本因為母親麗桑德拉女士篡改認知，後來沒有改變決定，繼續加入「幹啥都自由」，其實沒什麼特別訴求的珊朵拉，這時充滿了動力。
「謝謝。」
珊朵拉誠懇向林克道謝，為他幫自己找到一條實踐自己理念的路。
「不客氣。」
林克微微頷首，隨即向沖他招手的茉莉走去。
「教研組發生了一點事故，瑟琳巫師不在，急著找你，讓你現在就過去。」
茉莉附在低垂腦袋的林克耳邊，語氣凝重說道，「十萬火急，不要耽擱！」
「行，你幫我和她們說一聲。」
聞言，林克立即向外走去，驅車直奔藥劑學教研組實驗樓。
茉莉迎著投來好奇目光的眾人，如實解釋道：「瑟琳賢者藥劑學教研組有急事找林克。」
「你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珊朵拉接著話頭問道，「如果你也要忙的話，我們今天可以先結束。」
「不用。」
茉莉搖頭，語氣幽幽說道，「我怕我過去了，會笑得肚子疼。」
眾人疑惑不解，卻也沒有多問。
畢竟是瑟琳賢者藥劑學教研組內部的事情，如果方便講出來的話，茉莉不會藏著掖著。
林克以最快的速度感到實驗樓。
許久不見的莎莉婭在樓下焦急等待，見到林克的車，立馬迎了上來。
「快！洛肯快堅持不住了！」
莎莉婭語氣焦急，交代著這次發生的事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洛肯趁瑟琳賢者不在，偷偷服用了還沒有研發好的煉體藥劑，想要強行衝擊三級巫師。藥劑效果發生了未知變異，洛肯已經陷入休克，生命體徵紊亂，生命力怎麼也補不進。」
林克一邊快速往地下三層趕去，一邊問道：
「他這是嫌自己活得太好，急著找死？」
中秋快樂，闔家團圓，萬事如意，平平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