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
白塔聯盟六級賢者麥克.菲洛冷冷喝問。
目光緊緊盯在烈焰與金屬商社六級賢者馬克米西利安.梅德羅斯，等待一個答覆。
「什麼什麼時候？」
馬克米西利安.梅德羅斯狀似坦然，疑惑反問。
麥克.菲洛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轉而看向弗里斯特院長：「你們瑞沃索思學院什麼時候說動的烈焰與金屬商社？」
「啊，你猜出來了啊？」
弗里斯特院長一點也不驚訝，馬克米西利安那句「你他媽不早說」，暴露了一些信息。
表面是在抱怨弗里斯特院長提出以「雲霓」號和兩支艦隊戰鬥結果來解決爭端時不夠坦誠，實則透露出，兩家組織之間就此事已經提前溝通過，達成了一定的默契。
只不過弗里斯特院長，或者說瑞沃索思學院給出的「雲霓」號陣容里，沒有提及或者比較隱晦地提及了林克.格蘭德的存在。
又或者說即便提及了林克.格蘭德的存在，也沒有明言，林克.格蘭德已經晉升二級巫師了。
一個一級巫師階段就能力壓資深二級巫師的非常規天才。
從特殊廢墟世界中離開，快速晉升二級巫師，要說沒有得到好處，戰力沒有得到提升，誰都不信。
戰力堪比三級巫師是最起碼的，賢者以下他最強是極有可能的。
烈焰與金屬商社、白塔聯盟的兩支艦隊，雖然戰艦都是賢者級軍團主力團的配置，但人員等級與實力這一塊，還是有所欠缺。
遠遠比不上真正的主力團，只是作為歷練罷了。
「雲霓」號上有一個已經晉升二級巫師的林克.格蘭德在，兩支艦隊的勝算大大降低。
惟一蒙在鼓裡的，只有堅定支持盟友烈焰與金屬商社的白塔聯盟。
無論是這次兩個軍團的突襲計劃，還是烈焰與金屬商社提出的新一代歷練，都積極配合。
先前與弗里斯特交流時，麥克.菲洛還充分尊重了馬克米西利安的表態。
即便心有不同意見，也沒有當著弗里斯特院長的面，駁了馬克米西利安的面子。
一片赤誠真心，換來的，就這？
寒心哪！
麥克.菲洛渾身散發出低壓氣場，嘴角噙著冷笑：「我很傻嗎？白塔聯盟很蠢嗎？」
馬克米西利安.梅德羅斯見狀，不得不出聲解釋，強調：「烈焰與金屬商社沒有背棄白塔聯盟。」
「只是有所隱瞞，對嗎？」
麥克.菲洛懶得再留在這裡，說些廢話，轉身回艦隊去，「你、你們，回去以後好好掂量一下這麼做的影響吧。」
看著麥克.菲洛決絕離開的背影，馬克米西利安.梅德羅斯眼神幽微。
他也只是執行商社最高層發下來的命令罷了，心裡同樣不舒服呢。
要打就打，要和就和，不上不下，黏黏乎乎，一點也不爽利。
這不就把盟友給得罪了？
心中念頭流轉，馬克米西利安的動作不停，也回到了自家艦隊上。
麥克走了，他可不敢一人對面弗里斯特和麗桑德拉兩人。
萬一這兩人不講巫德，搞偷襲，他可打不過。
還是及早離開為妙。
「你的目的達到了？」
麗桑德拉看著先後離開的兩名六級賢者，語氣幽幽說道。
偉力歸於自身，六級賢者足夠強了，有羈絆在身，說話、行事同樣束手束腳。
她可以明顯看出，麥克.菲洛已經氣急。
如果不是顧忌到影響，估計剛剛就朝馬克米西利安動手了。
「當然。」
弗里斯特院長開心笑道，「真以為我敢拖著學院，以一敵五啊。拉攏、分化、挑撥，從內部破了它們的聯合，常規手段嘛。只是悄悄給烈焰與金屬商社送回了俘虜的巫師，再許諾了一些利益而已，嘿嘿……」
「嘖！」
麗桑德拉露出嫌棄的神色，發出一聲感慨，「心真髒！」
「你夠了啊！」
弗里斯特院長差點破防，怒斥，「我這麼做是為了誰？」
「反正不是你姐姐我。」
麗桑德拉撂下一句話，飄然消失。
弗里斯特院長環顧四下無人的無垠虛空，隨即將視線投向「雲霓」號的方向。
看了許久以後，弗里斯特院長也從原地消失，不知所蹤。
「雲霓」號，駕駛艙。
珊朵拉終於長考結束，有了決定。
她打算大體上執行塔靈擬定的就地反擊方案，只不過做了一個小小的改動。
這個改動，是珊朵拉精心構思的勝負手，也是她最拿不準的點。
「林克，傑拉德，你們隨我來。」
珊朵拉從艦長座位上起身，招呼了一聲，率先向艙外走去。
林克看了一眼名叫傑拉德的戰鬥組組長，面容冷峻的瘦削青年，走在了對方身前。
傑拉德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點，沒有這是不尊重與僭越之類的看法。
實力為尊。
對方戰力比他強，他自然得尊重對方。
家世什麼的，如果傑拉德真的非常看重，就不會一直團結在珊朵拉周圍了。
三人走到一個停泊著一艘微型星際戰艦的小艙室。
珊朵拉指著形似水滴的微型星際戰艦，說道：「這艘戰艦是我一位叔伯送我的，具備極強的隱身性能。我打算讓你們兩人搭乘它，脫離『雲霓』號，在外游弋，擇機偷襲。」
頓了頓，珊朵拉強調道：「具體什麼時候以什麼形式發起襲擊，你們自己看情況決定。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起到決定戰局走向的作用。你們怎麼說？能不能？敢不敢？」
「我都聽你的。」
面容冷峻的瘦削青年傑拉德話不多，態度很堅定。
「我沒問題。」
林克也不反對這一點。
剛好在學院本部進修這段時間，基於上次時空亂流、星際迷航的經歷，林克著重開發了星際求生與星際戰鬥的能力。
本命巫術「戰甲」更是在花費了一大半學院補貼的「學分」以後，融合了足足8門戰甲類1環巫術，和4門戰甲類2環巫術。
更不用提，林克利用這兩個月時間，學了不少元素巫師、真靈巫師的2環巫術。
底蘊逐漸夯實，實力進一步提升，早就想找個機會驗證一二了。
能夠出外打游擊，比悶在「雲霓」號里操控戰艦的戰鬥系統，強得多。
「好，就這麼定了。」
珊朵拉留下兩人，返回駕駛艙。
「你先。」
傑拉德伸手一指水滴狀微型星際戰艦，一語雙關。
既是在讓林克率先登艦，也是在表明，自己將以林克的命令為先。
「謝謝。」
林克笑著伸出右手，與傑拉德淺淺一握，登上微型星際戰艦的主駕駛位。
傑拉德緊跟其後，坐在副駕駛位上。
「指令確認。」
「引擎啟動。」
「進入隱身模式。」
「即將彈射。」
「彈射中……」
「『雲霓』號祝您得勝歸來。」
兩人剛剛坐穩，「雲霓」號塔靈的聲音接連響起。
完全可以智能化運轉的微型星際戰艦無聲無息彈射出艙。
就像魚兒進了大海，一個擺尾，與無垠星空融為一體。
緊追不捨的兩支艦隊，即便偵察系統功率全開，也沒有發現絲毫跡象。
「繞行至白塔聯盟艦隊側後方。」
林克迅速進入指揮官的角色，對從「雲霓」號塔靈手裡接過微型戰艦操控的自有塔靈發出指令。
「明白。」
水滴戰艦一個絲滑轉向，迅速切往右側。
像一頭獵豹一樣，游弋在白塔聯盟艦隊側後方，等候時機，隨時發起致命一擊。
「雲霓」號，駕駛艙。
珊朵拉回到艦長的座位，鄭重提示道：「諸位，戰鬥即將打響，我希望諸位能夠履行好自己的職責。如果操作生疏，就跟著塔靈引導。都明白了嗎？」
「明白！」
餘下的成員們大聲應和。
對林克和傑拉德兩人沒有歸來，毫不意外。
兩個戰力最強的人，被單獨叫出去，當然是有特殊任務等待他們去完成。
「我們此次的作戰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最大殺傷對方。」
珊朵拉板著臉，神情肅穆，強調道，「這不是比試！這不是比試！這是實戰！這是實戰！一切心慈手軟，統統給我捨棄！我們的作戰目標，就是殺死敵人，存活自己。明白嗎？」
「明白！」
眾人再次大聲應和。
「我沒聽見，目標是什麼？」
珊朵拉身上散發出騰騰殺氣，整個人看起來無比冷厲。
「殺死敵人，存活自己！」
眾人齊聲回答，頗有默契。
這就是瑞沃索思學院的教育特色。
平時可以各行其是，一旦進入戰時，能夠非常快速地形成默契，遵從指令。
「全員歸位！」
珊朵拉見狀，非常滿意微型軍團成員們的精神面貌，大喝一聲。
5名學院本部大家族子弟迅速占據戰鬥系統的操作位。
蘭妮、蒂芙尼兩人占據偵察系統的觀瞄位。
茉莉占據防禦系統的操作位。
弗里德占據全艦檢修系統的觀測位。
眾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動作麻利。
沒有任何一人拖後腿，顯得拉胯。
「執行三號預案。」
珊朵拉對塔靈下發指令。
「明白，執行三號預案。」
塔靈接收指令，立即操控「雲霓」號減速，劃圈，180°掉頭。
戰艦主炮中等口徑的湮滅之光開始熱啟動，蓄能。
5名大家族子弟紛紛操控殲星炮、解離炮、反物質炮等戰鬥系統巫器，開始做戰前熱機。
蘭妮、蒂芙尼及時將偵察系統獲取的各項數據，發送給戰鬥系統操作位智腦，以作參考。
茉莉做好「雲霓」號遭遇攻擊，隨時補強受攻擊區域防護罩的準備。
弗里德也沒有無所事事，根據塔靈建議，調整了維修智能傀儡的布局。
「雲霓」號的異常舉動，自然落入了身後兩支艦隊的觀測之中。
「終於不跑了嗎？」
烈焰與金屬商社的艦隊指揮官維娜巫師興奮大呼起來，「想反打？那就打個痛快！」
一項項指令迅速從她口中傳出。
組成艦隊的一艘主力級戰艦，三艘輔助級戰艦，一艘補給艦，立即執行來自維娜巫師的命令。
從這個表現，不難看出，維娜巫師並不是不學無術之人。
至少在星際作戰指揮一塊兒，已經算得上是菜鳥指揮官里比較出色的。
五艘戰艦的艦長以及塔靈，沒有反對維娜巫師的指揮，或者糾正其中錯誤。
白塔聯盟艦隊同樣及時做出應對，調整了艦隊陣型。
相比於烈焰與金屬商社的主力戰艦打頭，輔助戰艦拖後，補給艦不參與沖陣的鋒矢陣型，「學者」西爾瓦諾穩了一手。
兩艘輔助戰艦先行，一左一右拱衛，主力戰艦落後一個艦位，最後一艘輔助戰艦和補給艦依次緊跟主力戰艦。
這個陣型頗為怪異，攻不攻，守不守，不知「學者」西爾瓦諾如何考慮的。
珊朵拉沒有在意這一點，維娜巫師沒有在意這一點。
林克發現以後，頗為難受。
這個變種的一字長蛇陣，其實很好地避免了側後方被襲擊的困擾。
兩艘一左一右先行的輔助戰艦，隨時可以支援左右兩側後方。
「嗅覺這麼敏銳？」
林克嘀咕一聲，隨即將襲擊目標做出調整，轉而盯上了烈焰與金屬商社的艦隊。
不過林克沒有貿然行動。
他們可不是衝鋒陷陣的主力，而是出奇制勝的奇兵，自然不能一開始就入場。
「雲霓」號主炮的中等口徑炮口忽地閃光，率先發起了攻擊。
兩發半功率湮滅之光先後射向兩支艦隊，打個招呼，試探試探。
早有準備的兩支艦隊，發起攻擊的同時，紛紛做出閃避與防禦。
第一輪攻擊，忽然開始，很快落寞。
「雲霓」號的湮滅之光，一束被烈焰與金屬商社的主力戰艦硬扛，一束被白塔聯盟艦隊閃避大半，只擦了補給艦的一點邊，造成了一定的顛簸。
兩支艦隊以大口徑殲星炮為主的第一輪試探攻擊，同樣被「雲霓」號閃避大半，硬扛部分。
試探結束，戰鬥烈度猛地提升。
一時間，湮滅之光、殲星炮、解離炮、反物質炮、空間震撼炮，等等，在這片星域縱橫交錯。
交戰的十一艘戰艦沒有什麼事。
周邊的微小天體紛紛遭殃。
「雲霓」號獨斗兩大艦隊，完全不落下風。
「他媽的！」
維娜巫師看著在炮雨中穩如老狗的「雲霓」號，忍不住罵出了聲，「真他娘壕氣啊。私人定製的旗艦，這得多少魔石！」
同為各自巫師組織的嫡系後代，待遇也有不同。
誰讓珊朵拉是迪奧曼德家族第四代唯一一個女孩兒，從小受寵呢。
都是魔石多鬧得。
「老爺，老爺。」
早早被林克派出去作為偵察兵的芙蘭朵這時在林克心底發出呼喚，「芙蘭朵發現一件好事。」
「怎麼說？」
林克立即予以回應。
「老爺你看，這艘主力戰艦的尾部護罩破損了誒！」
芙蘭朵一邊說著，一邊共享出自己的視界。
林克看去，發現，烈焰與金屬商社艦隊的主力戰艦尾部，引擎附近的防禦護罩強度明顯弱於其他部位。
這應該是不久前，「雲霓」號抓住艦位空隙，一發全功率湮滅之光造成的。
雖然攻擊被擋下了，沒有對艦體產生傷害，但是打得主力戰艦防禦護罩的流轉出了些問題。
烈焰與金屬商社艦隊還沒來得及修理妥當。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林克決定獨自出擊，戳一戳這艘戰艦的屁股，留水滴戰艦繼續潛伏，以作策應與後手。
維娜巫師突然覺得一腚涼意襲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