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冽垂眸,目光掙扎糾結。
他以為他刻意避開了所有和林繪錦相關的東西,便會暫時這段時間忘記所有傷痛,一心埋在遼城戰況中奮鬥。
可不想,往往那些越被刻意忽視的東西,往往越在心中占據著主要的位置,一旦被人提起,哪怕只是遙不相關的提起,也同樣會再度牽扯到了自己塵封已久的記憶。
南宮軒不得不承認。
在聽到京城的這兩個字的時候,自己的心好像是漏了一拍一般。
他還是想要知道林繪錦的情況,她若幸福還好……她若有困難危險……南宮冽依舊會擔心著急。
思忖片刻,南宮軒豁然抬頭,遲疑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對著千開口:「是什麼?」
他終究還是更在乎林繪錦一些。
雲辭目光微動。
千瞥了一眼雲辭的反應之後,便緩緩的向著南宮冽開口:「太后懿旨,命大小姐和晉王殿下……命兩人……和離了。」
雲辭波瀾不驚的眸子目光錯愕,至於南宮冽……則是先是震驚,繼而眸光中閃現著亮光……那是林繪錦曾經來遼城的那時候南宮冽才有的眼神:「和離……」
「繪錦竟然和五皇弟和離了!」
南宮冽豁然起身,喜不自勝的到了自己經常放著那未寄出去的書信的匣子旁邊,興奮的想要將從前他所寫的那些信一起寄出去,可是動作剛行到一半,南宮冽便又重新將那些信放了回去。
既然當初沒有寄走,如今時過境遷,那些信也便再沒寄出去的必要了。
他要重新給林繪錦寫一封信!
南宮冽略帶歉意的看著一旁的雲辭和千,很是猶豫的開口:「軍師,我知道現在遼城的戰事緊迫,但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半個時辰的功夫,我想要給繪錦寫一封信!」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和離,林繪錦現在的情緒一定很低落,他想要略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去安慰一下林繪錦。
若非現在遼城戰事吃緊,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南宮冽真想不顧一切的衝到林繪錦的身邊,去看看她。
雲辭緊皺的眉心鬆開,看著南宮冽這般重新找到自信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稍稍的點著頭:「好,那便半個時辰後再議。」
戰事再吃緊半個時辰的空閒總還是有的,何況雲辭很理解南宮冽的心情,之前那段時間的確是在為難他了。
「謝謝。」
望著雲辭離開的身影,南宮冽抱歉開口,卻是轉身到了案桌邊提起了筆。
明明他有很多話想要同林繪錦說的,可是那些話到了嘴邊卻又都被咽了回去,寫了數張書信,卻全都被南宮冽給揉做一團,最後的最後,南宮冽只在信上寫了對林繪錦的關心,讓她好好的保重身體,別覺得難過,若是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寫信幫忙。
「來人!」
筆墨落下,南宮冽眸光中的熱情依舊不改,向著帳外看守的士兵吩咐道:「去,買一些遼城的特產,給相府大小姐送去……」
「是!」
士兵領命要退下,卻又被南宮冽給叫住了。
「等等,你去把當初護送大小姐在遼城市集閒逛的時候的那兩個士兵找到,按照當日大小姐親自挑選的那樣,再買一些過去!」
「是!」士兵看著南宮冽這般高興的模樣,連連應下:「小人這就去辦。」
——
皇宮。
林皇后怒眸盯著坐在紅漆木椅子上的南宮軒,聲音中更隱忍著憤怒:「軒兒,早先便同你說過那林繪錦並非是良配,可你卻執意要娶她!」
「現在倒好,咱們母子倒是成了祈天國的笑話了!」
林繪錦曾經救治過太后,這和離的懿旨又是太后下的,明眼人都知道,是林繪錦想要主動和南宮軒和離,堂堂身份尊貴的晉王殿下,竟然會在成親之後被自己的王妃嫌棄,要了一紙和離書?
南宮軒臉色陰沉。
林皇后甚至氣憤的在南宮軒的面前踱步,也沒有注意到南宮軒的臉色,只是將自己所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而且,那個林繪錦和離也就和離了,竟然還敢四處造謠你的名聲,說你不行?」
這些日子南宮軒和林繪錦和離的事情越演越烈。
宮人前來回稟的時候,輿論皆是偏向於林繪錦的,大多都是在說晉王的不是。
說他管制不好自己的姨娘,讓姨娘和別的男人有了首尾,還懷了別人的孩子給晉王戴了綠帽子。
其中最讓人不能接受的,便是……
是晉王有什麼隱疾,晉王妃這才受不了的狠心離開晉王!
而且白姨娘給南宮軒帶了綠帽子的事情則是側面證實了,南宮軒可能真的是不行,所以他的姨娘才會忍受不了寂寞……
這些流言就像是春風吹到了野火上面,而且那些人還都傳的有比有眼睛的,好像真的一樣!
「你不行?你怎麼可能不行!」
「那些該死的賤人們,竟然該如此詆毀你,而這一切都怪那個林繪錦!」林皇后鳳眸目光陰狠,心中已然對林繪錦動了殺意:「你當初真不應該攔著母后,直接處置了她,後來也便不會生出這麼多事端了!」
林皇后自己念叨完之後便重新落了座,拂袖看著南宮軒說道,「趕緊命人把這流言平息了,聽著就讓人覺得惱火!」
「不,不用了,你再多娶幾房姨娘側妃回去!」
「早日誕下子嗣,這樣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說誰不行呢!自己的兒子她自己清楚,若非她攔著,覺得南宮軒在還沒娶正妃之前不宜讓府中的通房有孕,在正妃面前生子,南宮軒怕是孩子都有三四歲了!
還說南宮軒不行!
饒是林皇后這麼多年的風度端莊,也是讓她無法忍受,真想親自到那些造謠生事的賤人面前,直接撕爛了他們的嘴!
「還有那個林繪錦!」
「母后明日就派人解決了她!看她以後還怎麼在京城中囂張!」
「夠了!」
正在林皇后喋喋不休的時候,南宮軒豁然從座位上起身,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