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有人說,這很有可能是邪王設下的一個局,當時在場的人都看到曹萱是個怎樣面目的女人了,說好聽點兒就是為了愛情故意弄傷自己去撞南宮冽的馬車。
說不好點兒,就是一個心機深沉、妄圖攀高枝的綠茶婊!
還有的人說,晉王和曹萱兩個人早就暗通曲柳了,不然曹萱為什麼能夠一根頭髮絲都不少的從大理寺中走出來,怎麼著按照規矩,進去以後也得先上個老虎凳什麼的。
但是林繪錦不管外面怎麼熱議,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尋找秋冬的下落上。
「每天固定的時間,外院的奴僕都會將廚房的泔水送出去,而且當天還有前來清理的糞工,時間也恰好對得上,所以秋冬要麼是被藏在泔水車中,要麼就是糞車中!」一襲牙白色的白硯之,丰姿雋爽的站在一棵榕樹下,腰間別著一根竹笛,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清,話語也十分的直白。
春夏在旁聽得甚是揪心,兩眼框中都布滿了紅血絲,臉上滿是憤恨的神情。
林繪錦站在稍遠的一處觀賞魚塘跟前,與白硯之保持了一段距離,天氣越來越炎熱,唯有濃郁的樹蔭底下才是一片涼爽之地。
一陣風吹過,緩緩的掀起林繪錦的衣裙,像是在花中展翅飛翔的蝴蝶,帶著些許哀傷的情分。
「我想應該是將秋冬裝進了泔水車,然後運送出丞相府的,那之後就是找一個偏僻無人發現的地方將秋冬給埋了。」白硯之攤開一張繪有京城全貌的地圖:「按照泔水車以往的運送路線,途徑三個商鋪,兩座橋,一個青樓,還有晚上乞丐最為集中的破廟,然後便是……亂葬崗和小樹林了!」
「那秋冬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春夏差不多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以說她的眼淚已經流進了。
「不一定,很有可能他們是將秋冬打暈了賣給了牙婆子,又或者……被人採生折割!」白硯之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的停頓了一下,隨後看向不遠處的林繪錦。
「什麼叫……採生折割?」春夏有些不明白。
「就是將好端端的人弄斷手腳,放到大街上乞討!」林繪錦轉過身,清冷如冰的氣勢便在炎熱的空氣中散步出來。
「沒想到大小姐也知道!」白硯之聽到這些話被林繪錦用這般冷靜的語氣說出來,就說明她不僅僅聽過,而且還了解過。
「不管是被賣進青樓,還是採生折割,都肯定會運送出京城,並且越遠越好!不過,我覺得被賣給鄉下的漢子做媳婦更有可能,而採生折割一般都用在男性身上!」林繪錦走到榕樹下看著白硯之躺在石桌上的地圖。
採生折割並不是現代發明的,而小說中說的丐幫在古代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卻絕不像小說中描寫的那么正義,反倒十分的陰暗甚至可怕。
就現在來說,將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賣掉,遠比上街乞討的要好。
當然了,這還要看那個主使人的意思。
「但是我覺得不會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如果秋冬僅僅只是做錯了事情,或者真的惹怒了那個人的話,那個人也真的不需要使用這樣的手段。所以說秋冬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那個人怕秋冬說出去,所以只好將秋冬殺了,之所以不埋在丞相府,第一是怕被發現,第二秋冬死的時候,身上肯定留有了她們身份的證據!」林繪錦將地圖拿到自己的面前,一雙新月般的雙眸泛著銳利的光芒。
「小姐,你怎麼能說秋冬死了呢?說不定秋冬只是被偷偷賣了而已!」春夏立刻皺著眉頭難受的說道。
在沒有看到秋冬的屍體前,她不會相信秋冬已經死了!
林繪錦只是輕輕的抬起眼眸,隨著秋冬失蹤的時間越久,她的死亡也幾乎成了一個定居,她便也就越發的冷靜起來。
白硯之看著面前僅一張石桌之隔的林繪錦,清波蕩漾的眸光動了動。
不管是傳聞中的林繪錦,還是他從晉王口中聽來的,都與眼前的林繪錦不相符。
她沉著、冷靜,從骨子中透露著一種其他女子所沒有的那種韌勁和氣場,就好似她往哪裡一站就能將場面控制住一般。
甚至他還覺得她身上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對一個丫鬟的事情這麼的上心,而且這個丫鬟也只是來到你身邊此後不到三個月而已!」如果說這個丫鬟跟在林繪錦身邊多年了,有了很深的感情,林繪錦這麼做,他可以理解,但是這兩個丫鬟只不過才來到林繪錦身邊三個多月而已:「還是說她做了一個很令你感動的事情?」
「是不是在你們眼中,丫鬟只是一個用來伺候人的工具,沒了就沒了,重新換一個就好,但是她們也是有生命、有感情的。別人怎樣我不管,但是只要是我身邊親近的人不見了,那怕是一條狗,我也會這麼做。因為我是她們的主子,我有這個責任要對她們負責!」林繪錦說完緊接著又掀開雙唇道:「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那個兇手逍遙法外!」
這丞相府就總共這些人,除了林夫人之外還能有誰?
所以她就更加不可能放棄了,她一定要找到秋冬,連帶著她那筆帳一併算!
「大小姐你真的和其他的千金小姐很不一樣,你的胸懷很大,可以容納很多的事情,而她們的胸懷卻很小,只想著怎樣飛上枝頭,怎樣打扮得更加漂亮,怎樣牢牢的控制住手中的中饋之權!」白硯之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涼,可是卻可以聽得出對林繪錦的欣賞之意。
「這不是胸懷,這是眼界的問題。她們一生都圍繞著男人而展開,她們努力的將自己變得更好,只是想要依附上更優秀的男人而已。不過,這本就是一個以男為尊的世界,她們這樣做也沒有問題!」林繪錦很是直白的說著。
她想她這種新潮、前衛的思想,估計不是他們這些古人能夠接受的,女人不依附男人而活?那要依靠誰呢?
「那你呢?」白硯之越聽越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真的很與眾不同,她不僅擁有著一副美麗的皮囊,最重要得是她還擁有了一個有趣的靈魂:「你是什麼樣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做我自己!」林繪錦語氣輕快的說著。
「我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白硯之覺得這句話十分的有深意,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眼角的餘光不由的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假山。
「我的人生我能夠自己做主,沒有任何人可以參與和更改!」林繪錦底氣十足的說出這句話,並且神情十分的淡然:「就比如成親這件事,我說不嫁,那就是不嫁!」
白硯之聽到這句話瞳孔猛得一縮!
這一句話看似平常,可是卻是十分的有魄力。
絕非一般的女子能夠說出來。
「大小姐的想法果然不同於一般人!」一般的女子也絕沒有這樣的勇氣和底氣說出這樣的話。白硯之看待林繪錦的眸光不由的變了變。
「在下先告辭了。明日在下會去趟小樹林,如果他們沒有將人丟在亂葬崗的話,那應該會埋在林子裡!」白硯之微微拱手。
「白公子,謝謝你這幾天幫我分析、查找秋冬的下落,但是……」林繪錦剛想要說什麼。
「就憑剛才大小姐這句話,在下也一定會幫大小姐找下去。人生難得能碰到一個性子相近的人!」白硯之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身姿挺拔若松,再大的強風颳過也不倒。
當白硯之從假山旁走過很遠之後,才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假山的身後,隨後便踏上台階走出了葫蘆門。
「王爺,我們過去吧?」 不離從假山後面探出一個頭,隨即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著身後的南宮冽說道。
南宮冽站在原地,半個身子被假山上延伸出來的樹蔭遮擋,斑駁的輸贏印在那張質地上好的銀色面具上,一雙薄唇輕抿。
「小姐,要不我們去找王爺幫忙吧?」春夏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傳來:「那片樹林太大了,我們的人手根本不夠,我們可以讓王爺派兵去搜樹林,這樣找到秋冬的機率就大了,而且奴婢聽說王爺打算要去避暑山莊避暑,到時候一定會來丞相府找小姐的!」
林繪錦將桌子上的地圖按照原來的紋路折起,低垂著眼帘道:「王爺好不容易閒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你就讓我請求他派兵去找一個丫鬟,你就不怕王爺會覺得我事兒太多,以後丟個阿貓阿狗的還要他派兵去找,然後回去慎重考慮了一晚上之後,不娶我了怎麼辦?」
這當然是林繪錦的一句玩笑話。
主要是因為這件事放在三年前,對南宮冽來說是心甘情願!但是放到現在,就是一個麻煩!
春夏嚇得立刻收回了自己剛才的話:「那我們還是自己派人找吧,不麻煩王爺了,反正還有白公子在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