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天機門內特有的樹,可是在這裡也是屈指可數的,林繪錦莫非是想要叫彩燕將這裡的樹葉給盡數包攬?!
但這是林繪錦的命令,她也不能反駁,只能聽話照做。
「千萬別被人給發現了,你放輕一些動作,我在這裡幫你看著人來人往,要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會提前告訴你!」
「是!」
彩燕鄭重點著頭,隨後便用了輕功騰空飛到樹枝上面,聽著林繪錦的話動作迅速的摘著葉子。
期間林繪錦替彩燕把風的時候,還不忘記在提醒著彩燕「別光摘百花樹的葉子,其他的樹葉也摘一些下來,免得被別人給發現了異常!」
好嘛,就算是做賊,也是要做個有風骨的賊,摘樹葉不能可著一棵樹摘,薅羊『毛』也不能抓著一隻羊薅,不然就會立刻被人發現,得不償失!
「知道了!」
彩燕騎在樹枝上忙碌,不忘記照林繪錦的話,將林子裡面其他的樹木的葉子也跟著摘了一堆……
二人身影鬼鬼祟祟的在林間忙碌。
當然,林繪錦和彩燕不知道的事情是……
晚上天黑的時候,還沒有看的太過明顯。
可是等著第二日的時候,天機門的眾多弟子們在見到這光禿禿的樹幹究竟會作何感想?
一定會在心裏面暗自吐槽著幾句。
天機門為何會頻頻出現被吸乾鮮血的乾屍。
山門內的樹林葉子又為何一夜之間被人摘空。
這種種的事件的發生是巧合還是偶然。
究竟是道德的泯滅還是人『性』的淪喪。
當然……
這是後話。
林繪錦才管不了那麼多。
活好眼前才是最為要緊的事情。
林繪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百花樹的葉子會對抑制蠱蟲有著顯著的作用,但是有作用便是好的,那便多摘一些防身,眼瞧著雲辭突然蠱蟲發作,南音這才吐『露』了一句,百花樹的葉子有著奇效。
但是誰能保證,之後雲辭和容楓心裏面再不舒服的時候,還能有這些葉子用?
畢竟……
在南家,就算是南音也未必是肯說話算的,南家家主要是用這百花樹的葉子來威脅雲辭,豈不是要為了幾片葉子低頭?
太吃虧了。
「好了嗎?」
林繪錦心中估『摸』著彩燕已經在樹上摘了好久了,摘的數量也差不多了,這才悄悄放低聲音將彩燕給喊了下來「差不多了彩燕,我們先回去吧。」
「是!」
在樹上的彩燕低低的應了一聲,隨後兩道身影便偷偷『摸』『摸』的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就在林繪錦和彩燕的身影消失在這一片樹林的時候,一道在暗處的身影緩緩的出現,目光複雜的看著離去的林繪錦和彩燕的背影,而在這暗處的身影的手中,所拿著的,也是一片百花樹的樹葉。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巨大的天幕好像是一方濃稠的墨硯一般,深沉的化不開,皎潔的月光透過雲層溫柔的照耀在樹林之間,將那身影的樣貌找的一清二楚,玉姨娘目光複雜的看著離去的林繪錦,口中輕聲的呢喃,「真是奇怪,方才的那抹身影,為何看起來那麼熟悉?」
可等著玉姨娘想要上前去好好的看看的時候,林繪錦和彩燕早已經走的老遠了。
「可能當真是糊塗了,要是天機門有這樣的人存在,她早就知道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玉姨娘自嘲一般的搖了搖頭,眼角隱隱有些淚意。
歲月好像對她格外的溫柔,在她的臉上半點痕跡都沒有,除了身上多了幾分成熟和沉穩之外,便身形窈窕的如同雙十年華的少女一般。
——
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南家的地界,林繪錦方才放心下來,和彩燕先去了一趟前堂,發現前堂已經人影散去,方才去到了之前南音所帶著的她們去的後院。
雲辭身影堅毅,透過窗扇明紙清楚可見。
彩燕只覺得隱匿了身影,和千同去了一處,而林繪錦則是邁著蓮步款款的朝著雲辭所在的房間中走去。
聽聞院子裡面響起的腳步聲,雲辭緊蹙的眉心才算是微微有所緩和,可是臉上的凝重和擔憂卻是並未褪去,那雙古城深山般的眸子目光深邃,從林繪錦進門的那一瞬間,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不離尋你?」
當時林繪錦是和南音一起離開的,可是回來的時候卻是只有南音一個人,雲辭心裏面下意識的擔憂林繪錦的安危,卻聽得南音匯報,說林繪錦在天機門偶遇故人,被她們門內的大小姐給拉著走了。
那大小姐是門主的千金西離兒。
很自然的,雲辭便想到了不離。
從前便知道不離是天機門的人,應當也算是個自由自在的身份,否則怎麼會無視南家家主的命令,卻還半分擔憂都不曾有過,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門主千金這般身份尊貴。
不離是西門主的女兒。
那麼豈不是說明,南家和朝旭國的紛爭,西家或者說是天機門是不曾參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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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南家家主一個人的想法罷了。
眼瞧著林繪錦的身影靠近,雲辭低沉的聲音也緩緩從薄唇輕啟之間開口「繪錦。」
「可是離兒喚你有事?」
若只是單純的敘舊,按照不離的那個活脫的『性』格,怕是不只是簡單林繪錦會覺得歡喜,便是見到雲辭也是會喋喋不休起來,可是今日的不離,卻只是和林繪錦相見,便直接將林繪錦給拉走了,還一說話便說了小半晌,顯然,應對是有什麼為難之處,正好看見林繪錦過去,央求林繪錦幫忙吧。
而林繪錦的擅長之處,多半是在醫術上面。
這般想著,雲辭的心裏面很快便有了定論。
要麼是天機門內有人生病,要麼是天機門內有人過世……
聯想起他們在天機門進口處被人襲擊的事情,雲辭也能猜出來個大概。
林繪錦當即心頭一緊,眼神也是在下意識的掃著四周,此刻是天機門的地方,難免是會有些隔牆有耳的,話也不能像從前在皇宮中那般隨意,萬一南家家主沒安個好心,在這四周埋下眼線,豈不是她們交談什麼,都是要盡數的被南家家主給聽了去!
那還能得了!
林繪錦揣測不透現在的情況,便是在雲辭詢問之後也未曾開口。
雲辭看出來了林繪錦的擔憂,向著林繪錦安慰道「無事。」
「他的手還伸不到這裡,四周都已經被千帶著人清除乾淨了,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憑藉著南家家主的野心,怎麼可能不想要監視雲辭的一舉一動,可是雲辭亦不是等閒之輩,即便是到了南家地界,南家家主想要控制雲辭的動向也是難如登天,左右一些事情是不能搬到明面上來的。
南家家主敢豁出去臉面的在他所住的院子四周安『插』人手,那麼雲辭也是敢背地裡去解決掉了那些人。
反正南家家主不能明著來問雲辭,為何敢動手,而雲辭也無需去問為何南家家主要吩咐人來監視,看誰的本事大就可以了!
「但說無妨。」
知道林繪錦的擔憂,雲辭淡然的開口,算是給林繪錦吃了顆定心丸「四周的人都已經被解決掉了,這裡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雲辭深邃的眸光微微有些波動,眉心緊擰的看著林繪錦。
人都會死,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在戰場上殺敵,兇險萬分,可能稍一不慎便會命喪黃泉,可那也不過是一刀一劍的功夫,殺人不過頭點地,乾脆利落便足夠了。
但是眼前林繪錦手中抓著的蠱蟲……
卻是可以吸食人的鮮血和腦髓?
光是想想便覺得這場面該有多麼的壯觀,哪怕人死了還不夠,還要被徹底的吸食乾淨才算完?
這已經不是死不死的問題了,是能不能死的安生的問題了。
蠱蟲這種東西如此的血腥,為什麼養蠱的人還要養?還要這般雙手沾滿血腥的去犧牲別人的『性』命來養。
養成了之後他能做什麼?
不管是想要做什麼,這個養蠱的過程都不該是其他人承受,太過慘烈。
林繪錦瀲灩的目光閃爍著糾結,實話實說的開口「我原以為這蠱蟲很難培養,便是終其一生,怕也只是能培養出來那麼幾隻,受害的人也不會很多,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麼錯了。」
「人的醫術是會提高的,那麼養蠱人的養蠱術也是會提高的。」
「四年前的他,可能的的確確是養蠱手段不高,只是能培養出來些許個蠱蟲出來,可是四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的手段也自然而然的提高,已經從最開始的只能培養幾個蠱蟲,變成了現在的大肆放出自己所養的蠱蟲,任由他們任意妄為。」
她可以很明確的知道,養蠱的人蠱術提高了,可是也更知道,眼前的蠱蟲並非是高級蠱蟲。
高級蠱蟲他不可能會捨得這麼隨便的用出來,隨便的讓它們自己活動覓食,應當是被好好的圈養起來,只等著最後的行動吧,只是不知道那養蠱人的目標是什麼,最後想要所下蠱的人又是誰。
「問題可能變得棘手起來了。」
一個養蠱人和幾隻蠱蟲,是很好對付的,只需要將目光放在那幾個固定的人身上,想到解決的辦法便能永除後患。
可是如今變成了一個養蠱人和數不盡的低級蠱蟲,還有不知數目的高級蠱蟲……那便很是棘手了。
低級蠱蟲可能效果不大,不會控制人的意識和行動,唯一的作用便是殺人,但是……這麼多的數量,想要徹底的清除,還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若是做不好防護……可能在清除的過程中便會有人先後被咬死。
另外這些蠱蟲的繁殖速度也是快的驚人。
起初鑽入到人身體體內的時候,只是單純的一隻,便是將人咬死的這麼兩三天的功夫,就繁殖成了四五隻,這也便意味著,每多一天,便可能多數十隻的低級蠱蟲出世……
這種事情,聽不離和東立的話說,最先開始的時間是四年前。
並且……
這四年之間已經有無數的屍體被發現了,還都是被草草的掩埋在了後山的竹林當中。
林繪錦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誰能想到,在外面江湖中眼中不可高攀,神秘莫測的天機門,竟然也會遭來橫禍。
「那怎麼辦?」
雲辭目光閃爍,下意識的問出口「繪錦,你可是有辦法解決的?」
林繪錦重重的點著頭「有。」
「這些低級的蠱蟲我有辦法研製出來『藥』粉預防,讓人塗抹之後,便不被這些蠱蟲攻擊,可是那些已經被蠱蟲上身的人,我暫時還沒有辦法。」
林繪錦目光中是有些愧疚的,一個大夫,最悲哀的一句話,可能就是這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