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白袍女子眼神凝重,上下打量著林睿的時候,林睿也神色狐疑地看著此女。
從對方的服飾來看,這應該是光明聖教的一位四階大祭司。
問題是這女人為什麼這麼看著他?
雖然這白袍女子帶著斗笠,斗笠上垂著輕紗,讓人看不清白袍女子的面容,不過林睿還是發覺對方的目光猶如利刃,尖銳而堅定,似能穿透一切虛偽和掩飾,直逼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難道是因為剛才祭壇上那團聖雷劫火的變故?可這與他無關,剛才他正在瀏覽生物晶片裡面的資料,啥事都沒做。
就在林睿心裡隱隱有點發毛,王森也狐疑不解的時候,白袍女子的目光卻又變得溫和起來,她雙手抱緊,朝著林睿一禮。
「不意能在此處見到我教的聖緣者。」
「聖緣者?」林睿不由擰了擰眉,心想這是什麼鬼東西?
「方才我教的聖雷劫火為閣下而燃,可見閣下與我教有緣。」
白袍女子笑了笑,從她的懷中拿出了一物,托在了林睿的身前:「請聖緣者收下此物。」
那是一枚拳頭大小的赤紅色玉石,玉石的表面攥刻著聖雷與劫火。
林睿見狀眉頭大皺。
他不想與這光明聖教扯上關係。
當前的光明聖教雖然還是天極星內部最頂級的勢力之一,內部有著包括『三柱五使七王』在內的眾多強大高手,還有數以億計的教眾,聲勢卻已大不如前。
如今天極星的四大皇朝與各大宗派世家都在不遺餘力的圍剿,光明聖教的底層還好,那些骨幹卻都處於人人喊打的狀態。
林睿可不想當一隻過街老鼠。
王森更是面色一變,湊到林睿耳旁悄悄說道:「這是光明聖教的四境聖徽!」
這可算是一件小小的法器,可以稍微增強雷火二系武道的威力,它的真正貴重之處在於此物象徽的身份。
以後林睿只要手持此徽,可在光明聖教的任何分壇得到極高的禮遇,如果他願意加入光明聖教,甚至可以直接成為光明聖教的三境祭司。
王森心裡驚異不已,這白袍女子對林睿竟如此重視,是因剛才那團聖雷劫火的爆燃嗎?
林睿聞言更加不敢碰這東西了。
現在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一旦他在眾目睽睽中接過此物,以後就與魔教扯不開關係了。
未來官府追究起來,他丟官棄職都是輕的。
屆時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加入魔教,要麼亡命天涯。
林睿神色肅然地一拱手:「抱歉,聖司一定是看錯了,在下對貴教沒有興趣,與貴教也沒有任何緣法!」
白袍女子柳眉頓時一蹙,目光有些無奈。
也就在這一瞬,抬輦祭壇上的那團聖雷劫火再次爆出了一團明焰與雷霆。
這次那團金焰爆發的更加強烈,竟然遮蔽了十丈之內的街道,引得周圍圍觀的人群與光明教眾一陣騷亂,紛紛尖叫躲避。
白袍女子手中的那團赤紅徽章,也在這一瞬間炸成了齏粉。
等到火焰消退,白袍女子先是眼仁猛地一收,面色震撼無比,隨後發出了一聲含著驚喜的輕笑:「看來閣下確是我教的聖緣者,大光明聖王正在注視著您。」
她再次雙手抱肩,朝著林睿一禮:「今日是我教祭禮,不便多敘,待我清理完此地教務,再與閣下相見。」
她行禮之後也不等林睿答覆,就逕自轉身離去,重新站到了抬輦祭壇的後方,引領著整個光明聖教的遊行隊伍向前。
王森一直看著他們,直到這支聲勢浩蕩,長達近一里的隊伍消失在街角,這才回頭慎重其事的警告林睿:「捕頭,你可千萬別跟這群魔教的人扯上關係,後果不堪設想。」
別看今日這些魔教信徒遊街時聲勢浩大,官府也對其不聞不問,其實是目前銀月縣的縣令與縣尉內鬥,又有大量妖魔作祟,官府暫時無力管束而已。
此外皇城司的望城都也被人夷平,就更讓這群魔教信徒肆無忌憚。
可一旦官府緩過氣,肯定是要重點清理一番魔教的。
「我心中有數。」
此時林睿眉頭大皺,用手撫著自己胸前。
剛才那團聖雷劫火二次爆燃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心臟部位忽然一陣灸熱,還有著強烈的麻痹感。
林睿感覺自己心臟前方多了些什麼東西,很想掀開衣服仔細看看。
不過他想到現在是在大街上,還是忍住了,加快腳步往城東方向行去:「走!我們去醉花樓。」
「誒?」王森扛著身後的大包裹追了上來:「這就過去了?我們還沒吃麵呢。」
林睿現在哪還有心思吃麵?
他匆匆趕至醉花樓,在門前掃了一眼。
這座昔日銀月縣的青樓標杆在經歷一場大火之後已經略顯破敗,樓宇四面都是被燒焦的痕跡,許多窗戶都已經燒沒了。
不過醉花樓的主體樑柱還是完好的,尤其縣令這幾天居住的第四層,更是與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林睿登登登地走上第四層,他在此處凝神感應了一番,發現四面無人,這才掀開自己胸前的衣服。
當林睿望見自己心口處,突然多出了一團聖雷劫火的徽記,且與那枚四境聖徽上的圖案一模一樣時,當即發出了一聲怒罵:「艹!」
他本能地認為這是那個四階大祭司做的手腳。
自己不想認那勞什子的聖緣者,所以強買強賣是吧?
此時王森捧著在路上順手買的一大堆肉包走上來,他神色狐疑地看著林睿:「十二哥你這是怎麼了?趕路趕得這麼急?」
林睿聞言一愣,他胸口還是敞開著的,這麼明顯的印記,王森竟然看不見?
他再次凝聚起心神感應了片刻,隨後心情稍稍好過了些許。
這個聖雷劫火的徽記是有些玄妙,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被人算計了,惱火!」林睿從王森那裡拿過一堆包子,一口就是一個,在口裡狠狠地磨著。
他還走到窗邊,遙空看著城西方向那支白色的遊行隊伍,一手按著刀,眼神凶厲:「這個狗入的魔教祭司,她最好別來找我。」
王森聞言一頭霧水,心想那位魔教大祭司,究竟怎麼得罪睿哥了?
林睿生了足足半刻時間的悶氣,這才收拾起了心情。
接下來他開始跑上跑下,仔細觀察了一遍這座醉花樓的結構,又以電磁感應摸清楚了醉花樓的地脈,隨後又回到頂層,拿出王森購買的符籙與硃砂書寫起來。
王森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看著,眼神不以為然。
林睿前天才從衙門的書庫里調閱了基礎術法,基礎陣法與御法神訣這三本書,難道今天就能學會不成?
在王森看來,這就是浪費錢。
果然林睿寫出來的符籙都是歪歪扭扭,如小兒塗鴉,不堪入目。
林睿寫到第七張符籙的時候,他的眼神一亮:「Yes!總算成了一張!」
王森終於忍不住吐糟:「你Yes個鬼!成個毛線,你瞧你這字,鬼畫符一樣,它要是有用,我把你這張桌子吃了!」
林睿聞言一聲失笑:「我可記住你這句話了,字丑未必就無效,需知這繪符之法,字不在好,有神則靈。」
林睿心裡其實頗覺無奈,他現在雖然掌握著大成級的術法基礎,精通級的陣法基礎與符法基礎。
問題是那個白人中年就不會畫符,他無論是畫符還是布陣,都是靠各種符陣3D印表機列印的。
現在這年頭,聯邦的術師們誰會自己寫符啊?用3D印表機又快又省事。
也就在王森冷笑之際,這層樓的空氣忽然變得陰寒起來。
林睿心神一凜,猛地抬頭,發現那血刀姬不知何時,竟然站到了自己面前,距離他僅數步之遙。
紅衣少女拔出了一口六尺長的狹長戰刀,冷冷地指著他:「你現在做個選擇,要麼做我的妖魔使,要麼就給我滾!現在就離開銀月縣,滾得越遠越好,否則我殺了你!」
林睿眼中不由現出訝色,發現這紅衣少女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一雙眼猩紅一片,渾身上下燃燒妖火,嫩白的肌膚浮起青筋。
以前的血刀姬很美,現在更有一種妖異的美感——是那種風韻猶存,人外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