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曾經自己要仰望的那些巨頭姿態放得如此低,楚河心中不免有些五味紛雜,尤其見到蓬萊仙門的那一位六陽仙人之時,造化弄人這個詞兒更是立即在心頭浮起。
想當年,為了治好陸游師兄的傷勢,求得塑魂仙丹,不惜千萬里跋涉去到蓬萊仙門,卻是吃了一個生硬的閉門羹。在後來為之的歷險行程裡面,若不是自己福大命大,依靠淨垢之火將巽風之源收服,下場可想而知。
楚河不會因為這些舊事而有絲毫怨恨,此時他更多的是感慨。
「長青門主跟東方宗主你們不必多禮,算起來在下還是晚輩呢,這樣可折煞在下了。」看到場面有些許誠惶誠恐的樣子,楚河只得客氣一番,婉言攀交,沒有絲毫上位者的氣勢。
也難怪,青靈宗今非昔比,只是憑藉一己之力扭轉浩元大陸的局勢,就足以讓這些巨頭俯首稱臣。固然青靈宗在之前的邀請函裡面說明是雙方合作,也保障ri後他們的利益不比浩劫之前低,但他們依然要以青靈宗馬首是瞻,聽憑差遣。
最先表態的,則是蓬萊仙蹤與東方世家這兩大昔ri東陸巨擘,意思也是甘為麾下牛馬,與青靈宗一起殺回東陸。
兩大巨擘都這樣表態了,其餘倖存的大勢力就是心中再有什么小九九,也連忙當場附和,以免落了後去。
別以為青靈宗好糊弄,這些ri子來。青靈宗收拾那些不聽話或延誤戰機的勢力,還真是手段百出,端的下手無情。
當然,收拾了之後,以青靈宗弟子的話來說:你們還算是命好的,如果是在中陸,早就將你們弄成傀儡當炮灰去了。
恩威並施,其他勢力對於青靈宗只得敬服二字,倒是一時間能做到指哪打哪,配合沒有掉鏈子。
所以。對於青靈宗這位大頭目。他們在情緒方面更要熱情一二,以免給某些躲在暗中帶著小本本的傢伙記下來,然後秋後算帳。
楚河倒沒有很多的話跟他們說,只是勉勵了諸人幾句。便是離開。留下洛明月與南風行兩位。與各大勢力的最高掌權者細談總攻的細節。
由於涉及核心機密,能夠在大廳留下來的倒沒有幾個,六陽仙人在蓬萊仙門裡面都算不上核心人物。這時也是退了出來。
不過他跟門中另外兩位仙人才出得宮殿門外,後面就傳來了一聲呼喊。
聽得聲音熟悉,但回頭一看,三人都驚愕住了:這,這不是青靈宗的楚宗主麼?!
三人心中頗有些驚疑:這楚宗主對總攻的會議都沒有興趣參加,先一步離開,這找上門來,莫不是有什麼恩怨要清理?
與六陽仙人一起的那兩位雖然忐忑著,但聽到楚河叫了六陽仙人的名字,倒是心中一松:原來不是找自己的,那就好。
不怪他們這樣,如今的楚河,連神將都能斬於劍下,是新的浩元大陸第一人,自然有凜凜之威,懾人於無形中。
六陽仙人有些意外,這也難怪,雖然當年他也用牽機玉與楚河聯繫過一二,但隨後因為閉關,是將此事交託給大徒弟朱松去辦,七八十年過去,這段記憶蒙塵也沒什麼稀奇的。
「哈哈,說起來真要感謝楚宗主當年的那瓶巽風之jing啊,若不然,我手中的這風火仙輪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煉製而成。」六陽仙人跟昔ri那彬彬有禮的朱松簡直沒兩樣,聞言也是爽朗笑道,頗為親切。
「看六陽道友你說的,要說感謝的只能是我,巽風之jing那東西又不能肉白骨活人命,倒是道友你的塑魂仙丹,保住我師兄跟一位朋友的xing命。」楚河笑了笑,也是朗然回道,彷如多年的至交好友似的。
「當ri朱松道友要擺蓬萊全席款待我,可惜我當時歸心似箭,婉拒了他的一番好意,今ri再度重逢,就容我做東,跟諸位好好喝一杯如何?對了,朱松道友呢?」楚河環顧四周看熱鬧的那些高階修士,大聲說道,分明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見者有份。
楚河問來,六陽仙人卻是臉sè暗淡了下來,說出一個噩耗,不但楚河唏噓,就連他身邊的那兩位蓬萊仙人也是搖了搖頭。
那一位名叫朱松的蓬萊弟子,在蓬萊仙門的最後突圍時是不幸隕落了去。
朱松其人,雖然只見得一面,但那名門風範在楚河心中是烙下了不淺的印痕:這些年來,愈是接觸的高階修士愈多,就愈是感覺到這樣的人物不多。
可惜了,或許,可以用一句天妒英才來形容吧……
見到六陽仙人的情緒忽然這般巨變,楚河也知道朱松的逝去對於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只得婉言安慰,一時間也不提宴會之事了。
六陽仙人倒是很快緩和過來,畢竟到了他這種境界,七情六yu雖然還未能完全斬滅,但自主掌控卻是沒有大問題。
看淡生死,本來就是高階修士必備的基礎技能,若不是他在朱松的身上傾注了過多的心血,已經視為衣缽傳人,也不會意動如此。
「楚宗主親自來邀請,還真是我等的大榮幸……」六陽仙人雖然恢復了微笑,臉上那些黯淡的sè彩盡然消散,但隱約中,楚河還是看到了那絲濃濃鬱結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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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一生中,究竟要經歷多少的生離死別,委實難說,但每一次都是揪心的考驗,隨著修為的增長,這事情只會愈來愈多,任你道心再堅韌與穩固,終歸會有一二留痕。
若不然,怎麼會有千般jing進,不勝一場酣暢醉之說。塵世羈絆所生的種種迷茫,便是擁有淨凡仙火的楚河,也不能做到纖塵不染,道心完全晶瑩剔透。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今ri大家且盡興。」楚河沒有冷落周邊的修士,四周招收示意,領前而去。
此前早有安排,馬上有青靈宗的長老過來接應帶路,並將氣氛活絡起來。
有上好的酒席助興,諸人與楚河之間的生冷也去了許多,只可惜各勢力的核心人物還在密會中不得脫身,氣氛是少了更上一層樓的可能。
有的修士想來有些好笑:自家的老大還在費盡腦力商議總攻大事,而自己卻與青靈宗主在私底下大吃大喝,把酒言歡,何其迥異的一件事兒。
其中,又以六陽仙人最不自然:這一位楚宗主也太熱情了,看其言行舉止來,這宴席簡直是主要為自己而設的。
他打得是什麼主意?如今浩元大陸所有的勢力,都要看青靈宗的眼sè行事,即使是自家宗門也不例外,根本不用這般對待己身。
如果說是念在當年之恩的份上,他是萬萬不信的:楚河用來交易的那瓶巽風之jing,價值更要勝過那兩瓶下品的塑魂仙丹,算起來自己還是賺了他的便宜呢。
其實,六陽仙人還真是想多了,雖然也有昔ri之事的原因在裡面,但楚河更多的是興致上來而已。
即使是蓬萊仙門這樣的昔ri東陸巨擘,在楚河的眼中,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若是昔ri,斬yin陽劍道與塑魂仙丹還能讓楚河有些興趣,如今有乾坤劍道與羽化仙丹在手,那些自然有些無足輕重了起來。
不過,在青靈宗可以單幹的情況下,再畫蛇添足的傳訊於蓬萊仙門,等其歸來聯手,並許以足夠的利益,卻是楚河一個人的決定。要知道,聯合蓬萊仙門並不在星元隱的計劃裡面,
說起來,一切的緣由,還是要兜回當ri的那兩瓶下品塑魂仙丹上面來。
昔ri滴水之恩,今ri湧泉相報。
一如當初,楚河在這方面沒有絲毫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