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除了離開，你想要什麼？
……
後面都是考試周。
黎霧沒有很擔心，因為在暑假的時候，她就已經自學了大一的課程。現在都已經將大二的都自學完了。
以及。
那天，在H大湖邊的椅子上，黎霧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整個下午。
她看著筆電屏幕上的報名表，最後，還是顫著手點了提交。
H大好像成了黎霧最後一處避風港。關掉手機，可以不用見不想見的人，也可以不用再聽到他的聲音。
除了身後跟著甩不掉的尾巴。
考試結束後，其他兩個室友當天就回家了，蘇婧瑤也休學了。空蕩蕩的宿舍內，就只有黎霧一個人。
那天晚上，黎霧是凌晨兩點醒的。
嚴格來說，她是緊張得一直都沒睡。
黎霧什麼也沒帶就走了。
連手機卡也是提前換的新的。
兩個保鏢就守在宿舍樓大門口。黎霧慶幸他們沒有那麼喪心病狂的，就守在她樓下或者門外。
黎霧從二樓的窗戶小心翻下去，直到落到宿舍樓後面的小道上，也沒有被人發現後。
她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黎霧沒再耽擱，徑直朝H大的後門走去。
前門一般不會開，鑰匙是有專人保管。學生日常出入都是走後門，刷自己的學生卡就行。
但那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黎霧刷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漆黑的鐵門仍是紋絲不動的關閉著。
黎霧原本就很緊張，大門又一直刷不開，她緊張得手心都快冒了汗。
莫名的。
黎霧心一跳，一個不小心，卡就從自己手裡掉在了地上。
黎霧正準備蹲下身去撿的時候。
一束明亮的大燈突然從前方，徑直朝她照了過來。
黎霧下意識的抬手，擋了擋眼睛。
等感覺不那麼晃眼的時候，黎霧將手拿下來的那一瞬，心底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周京淮就那麼從車上下來，一身黑色西裝，身形頎長挺拔。
漫無天際的夜幕下。
周京淮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仿佛要將黎霧整個人一點一點的吞噬掉。
「啪」的一聲。
黎霧才撿起來的卡，又驀地一下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怎麼不等我來接你？」
周京淮走到黎霧面前，撿起她掉落在地的那張學生卡，不疾不徐的道。
聞言。
黎霧渾身的血液瞬間冰涼，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
回到車上。
周京淮問黎霧，「手機怎麼一直關機？」
黎霧沒應。
細看，其實她身體還有些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著。
但周京淮似乎也並不在意黎霧回不回答。
他拿過她手上的手機，順著就用她的指紋解了鎖。
「換號了怎麼不給我說？」
周京淮的手機屏幕亮起，並不是原來熟記於心的那十一個數字。
黎霧還是沒應。
她一直看著窗外。
明明滅滅的光影掠過她的臉，半邊側臉精緻白皙，攝人心魂的漂亮。像是文藝電影中最夢幻、最唯美的那一幀畫面。
周京淮轉頭看著沉默不語的黎霧，短短半個月，她看著要比以往消瘦了不少。
幾乎不用任何力氣，周京淮就直接把黎霧撈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扣著她纖細的腰身直接把人禁錮在了懷裡，嗓音低沉，「怎麼不說話？」
猝不及防的親近，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黎霧的心臟驀然一顫。
像是還沒戒掉的癮。
黎霧偏過臉，不去看他。
她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麼。
周京淮黑眸盯著黎霧的臉，嗓音沉沉，有種逼近的危險，「黎黎，你再不說話，我就吻你了。」
聞聲。
黎霧氣急，他還有理了，她剛準備開口罵他。
卻在黎霧轉頭的那一瞬間，周京淮忽然低頭吻住了她。
無數次的接吻，熟悉到在觸碰到的那瞬間就自然而然的契合。
幾秒後，黎霧才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推男人的胸膛。結果被周京淮扣住了後頸，越吻越凶，越吻越深。
……
周京淮熟悉黎霧身上的每一寸，自然知道她最敏感的點在哪。不止是做的時候，連接吻也是。
沒一會兒。
黎霧整個人就癱軟在周京淮懷中，呼吸完全紊亂，整個人只能被動承受著他的親吻。
他的指腹帶著淡淡的粗糲感，撫過她嬌嫩的肌膚時，猶如電流過境那般，能讓人瞬間感受到一種輕微的戰慄感。
一滴一滴冰涼的液體，突然砸在手背上。
以為是錯覺，但周京淮低頭去看黎霧的時候，結果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無聲流淚的模樣。
那一剎那。
周京淮忽地停住了動作。
她在哭。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周京淮伸手用手指去擦拭她的眼淚。
卻越擦越多。
想哄，卻又不能說出合乎她心意的話，只能低頭跟她道歉，「對不起。」
周京淮平日裡看見別人哭，眼底半點波瀾都沒有。可看見黎霧哭，他甚至會覺得有些無措。
「別哭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吻你了，黎黎，你別哭了。」周京淮低聲哄她。
可黎霧像是沒聽到周京淮的話一樣，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
但她也沒哭出聲，就只是無聲的流著淚。低著頭，眼淚落在他衣服上面，暈開一圈的水漬。
看著好不可憐。
周京淮的心沒來由的就抽疼了下，隨之而來有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這一生，很少有讓他感到無力的時候。
「周京淮，放我離開，好不好？」
黎霧長長的眼睫上還沾滿了淚水，眼睛哭得紅腫，說出的話音都還帶著深深的哽咽。
周京淮臉上的表情，一下就淡了下去。
靜寂半晌後。
周京淮也只是重新將黎霧抱進懷裡，聲音溫柔，「好不容易放假了，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黎霧閉著眼，沒再說話了。
……
回去之後。
周京淮看管黎霧看管得更嚴了。
平日裡在御清園內就有兩個保鏢隨時隨刻的跟著，出門必須要周京淮跟著一起。
晚上周京淮還是會抱著她睡覺，但沒有再碰她。偶爾黎霧半夜醒來時，身後那側都是空的，只聽得見從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黎霧看著漆黑的室內，只有一點點稀薄的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滲透出來。
幾分鐘後。
黎霧再度閉上了眼。
將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有時候她也在想，即便沒有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從小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就好了。
但就是這樣最基本的，她也無法擁有。
可能註定她這輩子，就無法完整的擁有什麼。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男人才帶著一身寒意回到了床上。幾分鐘後，周京淮才靠近黎霧，伸手小心的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溫熱寬闊，又帶著一絲絲涼意的胸膛很快就貼了上來。
但應該是洗了涼水澡也沒有用，兩人緊緊的挨著，黎霧很快就感受到了他那處的變化。
黎霧把頭埋進枕頭裡，緊緊的咬住唇，才沒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來。
完全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
黎霧那陣食慾很不好，廚師都換了幾批，但還是不見她多吃一點。好像她每日硬吃的那幾小口，完全就只是為了蓄著命一般。
幾天下來，黎霧整個人愈發消瘦。
那天午後還稍微有點陽光，黎霧閉著眼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柔和的陽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是灑了一層細細碎碎的星芒。
但她身子又太過單薄，好像風一吹就會隨風散去。
周京淮站在院門口，駐足，就那樣看了她良久。
林秘書過來匯報事情時，都停住了腳步，似是在猶豫該不該過來。
最後還是來找人的賀硯庭，久久沒見到周京淮出現，自己去把人叫了過來。
……
書房內。
談完正事後，賀硯庭想起不久之前看到的場景，難得的沒有揶揄，只是道，「我說你怎麼天天不去公司，原來是在這守著人。」
賀硯庭話音微頓，隨後沉了沉，「聽說最後選了趙家？」
如果是趙家，那就是在軍中地位僅次於徐家。更別說，那位還有個在政壇中心的親舅舅。
再者。
那位本身也很優秀，國防科大畢業，雙學位博士。從小跟著她父兄在隊內訓練，現職銜放在同齡人當中，完全就是不可超越的存在。
見周京淮皺著眉一直沒說話，半晌後，賀硯庭才又緩緩開口，「那如果你要跟趙家聯姻，那黎霧怎麼辦？讓她離開？」
「她倒想。」
周京淮驀地沉下了音。
「……」
「那就是黎霧想要離開，你不肯放手？」賀硯庭總結道。
書房裡外界珍稀的古籍眾多，許是年代久遠，連帶著這一方的空氣都沾染上了一種幽沉的氛圍。
賀硯庭看向周京淮的目光微微複雜，語氣沉緩，「不說你大了她將近十歲，你自己經歷的風風雨雨也堪稱一個傳奇了，怎麼還沒一小姑娘清醒？」
若是這種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賀硯庭倒也司空見慣了。畢竟圈子裡這樣玩的，不在少數。甚至連他們的正牌夫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他不認為會發生在周京淮身上。
「再說，你也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周京淮面色沉鬱，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沉聲道，「黎霧不一樣，我不會讓她離開我。」
賀硯庭一怔。
許是周京淮從小無論得到什麼，都得到得不費吹灰之力，所以幾乎沒有看到過他堅決的表示要什麼。
這還是第一次。
賀硯庭原本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自己都沒資格勸周京淮。
「黎霧是跟其他人不一樣。」
賀硯庭最後只是道，「就憑你對她的這份心思，最後誰能降住誰都不一定。」
……
黎霧睡醒過來的時候，就見眼前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醒了？」
周京淮溫和出聲。
看清楚了人，黎霧沒出聲，不想理他。
見狀。
周京淮似是笑了下，隨後整個人就俯身下來，細細碎碎的親吻著黎霧嬌嫩的臉頰，再到她柔軟的唇瓣。
輕嘗慢纏，溫柔遣倦。
可能黎霧剛醒過來腦袋還暈乎乎的，就那麼呼吸不暢的任由周京淮親了一會兒。
等她回過神來，要伸手去推開周京淮的時候，周京淮又先退開了。
黎霧眼角泛出生理性淚水，她忍不住的看向俯身半蹲在她身旁的男人。
「好了，別瞪了，小心眼珠子掉下來。」他聲音溫和。
有種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
黎霧氣得別開腦袋，不去看他。
靜寂半晌後。
周京淮還是一如既往的溫聲叫她，「黎黎。」
「我們談談。」
「除了離開，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