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背叛

  談判一如所料的很快就結束了。

  此刻,從一開始就面帶淺笑的齋藤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笑意一點點逐漸斂盡,一雙眼睛湧現寒霜,讓被盯著的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他顯然就是慣於用溫和的面具迷惑旁人的那種人,笑的時候給人親切的感覺,可笑容一收,就瞬間變成了一塊又冷又硬的冰。

  「你剛才說什麼?」齋藤冰冷的雙眼盯著李言一字一頓地道。

  李言面色平靜,李揚已向前半步,站到了兩方之間,嘴角下垂,冷哼一聲道:「說什麼?你耳朵不好使聽不見嗎?還是說你以為只要你說完談判條件,別人就必須當場接受?呵!」

  齋藤沒在意李揚,眼神都沒往他身上移,依舊盯著李言。

  李言輕笑一下,伸手輕輕拍了拍擋住半個身子的李揚,然後看著齋藤說道:「齋藤先生,你開出的條件我已經清楚了,但我想你應該也明白,這畢竟不是我自己的事,所以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給出答覆。」

  李鍇注意到女孩說這話的時候,似意有所指地掃了眼對面的陰鬱青年。

  齋藤緩緩站起身來,面色略沉著捻開五根扇骨畫著一白面濃妝的和服女子的蝙蝠扇,輕輕一搖,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靜等李小姐答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又道:「在此之前,我會約束同伴,不會對你們出手的,李小姐可以安心度過接下來直到勇者之路開始的時間。」

  李言也起身道:「那就多謝齋藤先生了,我們這邊也會如此。」

  齋藤眯了眯眼,臉上復又浮起淺笑,輕微頷首,而後轉身離去。

  不似活人的兩名氣質冷厲的女性玩家緊隨其後,李鍇瞧著她們有些過於沉穩的背影,不由暗自咋舌,竟找不出絲毫可以偷襲的破綻。

  當然,這主要也是他眼光不夠,若是如一旁隱有意動的寸頭青年那般,只要出手,縱使不能一舉建功,也必定能創傷這兩名女玩家。

  只是……

  他瞄了眼按在李揚小臂上的纖細小手,視線向上移動,落在波波頭女孩的左邊側身上,而對方是則在用眼神向前者示意,這間休息室里還有一位殿後的。

  「你還有什麼話說?」李揚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

  陰鬱青年遲疑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沒有。」

  李揚忽然嗤笑一聲,側過臉去對妹妹說道:「你沒看出來嗎?這條狗還沒取得他主人的信任,是被留下來防備我們突然偷襲的。」

  他說話時刻意壓低嗓音,還用手擋住嘴巴,狀似在說什么小秘密,但結果別說休息室內的聽得見,就連休息室外的都能聽見。

  陰鬱青年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卻強忍著沒有發作,冷哼一聲,道:「這是最後一次。」

  說罷,轉身急去。

  李鍇將休息室的門關上,只是不能再鎖上了。

  他好奇地問道:「你們認識?」

  這一點在剛才的隻言片語中已顯露無疑,所以算是一句廢話,他這麼說只是為了讓對方主動說起陰鬱青年的事,而不是在他的要求之下說出來,徒惹反感。

  李揚不知道他的心思這麼複雜,但事情到了這裡,再遮掩下去反倒不美,所以他探詢地望向身旁的妹妹,在其輕微頷首之後嘆息道:「本來我們是不打算跟你說起他的事的,畢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一些,我也就不隱瞞了。沒錯,就像你想的那樣,剛才那個改名太郎的傢伙,曾經是我們的朋友。」

  李鍇在沙發坐下,翹起一條腿,撫在膝蓋的手掌翻過來微抬,作出請繼續的姿態。

  李揚也坐下來,又點燃了一支煙。

  「我們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在過去數次將後背託付給對方,所以情誼不淺,他對於我而言,可以說已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般重要,但在不久之前,他卻突然背叛了我們。」

  李言在這時打斷道:「他為何背叛我們的事如果有機會,將來會跟你講,現在暫且保留,不過這並不影響你做出判斷。」

  李鍇點了點頭,心中已經隱約意識到這件事很可能關乎之前所說的另一個副本。

  李揚失落地聳了聳肩,苦澀笑道:「說來你可能覺得可笑,那傢伙之所以背叛我們,竟然是為了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女人。」

  李鍇輕挑眉毛,說道:「這或許並不可笑,愛情致人盲目,會做出在別人看來不合常理的事也許才是正常的事。」

  「你說話好像繞口令啊。」李揚吐槽一句,然後長呼一口氣,搖頭道:「算了,不管怎樣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就好像他剛才說的一樣,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克制動手的衝動了,等下一次見面……」

  李鍇不再打擾他似在回憶過往的兀自失神,看向波波頭女孩,問道:「副本的第二場就是剛才那人口中的勇者之路吧?在此之前我們做什麼?」

  李言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點頭道:「沒錯,這個副本的第二場名為勇者之路,說是考驗參與者的勇氣,實際上就是為了便於那些有錢的大人物取樂,不過這與我們玩家無關,只是這一場也決定了第三場,相當於第三場的入場券。這兩場之間聯繫緊密,那時我們無法再以副本賭局規定之外的方式攻擊競爭對手,對方如果想要動手,就一定會在第二場及第二場開始之前出手。所以我們接下來最好躲藏起來,直到勇者之路開啟。」

  李鍇摩挲著下巴,點了點頭,絲毫沒提剛才雙方約定不會動手的事。

  對於玩家來說,任何不簽契約的約定,都是耍流氓。

  他琢磨了一會兒,對女孩問道:「都準備好了?」

  從之前的交流中他已知道對方已經不是初次進入這個副本,所以對於接下來怎麼做,對方應該已有所準備。

  「嗯,現在只等船靠岸。」李言點點頭道。

  「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們再說接下來的賭局的事。」李鍇說完這話便閉上了眼休息起來,只是活躍的思緒仍在逐步驅散迷藥造成的頭腦昏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