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南王到——」
傳報聲打斷了楚心嬈雜亂的思緒,抬眸看去,就見男人正急步朝他們而來。
那一身絳紫色蟒袍襯得他貴氣逼人,猶如神邸降臨,這丞相府滿園的美景都比不過他的耀眼。
「師父,相爺如何了?」厲贏風嘴裡問著話,但雙腳卻是自然地停在楚心嬈身側。
「沒什麼大礙,只是受驚過度,休息兩日便可。」
厲贏風轉頭看著自家女人,豐眉微蹙,「你怎麼來了?」
楚心嬈笑了笑,「我不放心,來看看。真就是看看,畢竟我什麼也不會。」
厲贏風剜了她一眼,也沒再說什麼,只借著廣袖的遮掩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他們在丞相府待了一日,傍晚才離去。
司沐弛留在丞相府,暫時住在曲滿斌隔壁,以保護曲滿斌安危。
「司公子,這是我讓人做的宵夜,你嘗嘗合不合胃口。」晚上,曲涼兒端著食盤去他房裡。
司沐弛也沒跟她客氣,大大方方地接過食盤。
曲涼兒坐在他對面,今日的她很明顯心情低落,一坐下就連嘆了好幾聲氣。
「你晚上用了嗎?」司沐弛看著食盤裡可口的菜餚,再看她那蔫蔫的樣子,溫聲道,「添副碗筷,一起用吧。」
「你吃吧,我沒胃口。」曲涼兒搖了搖頭。
「你祖父沒什麼大礙,很快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
「那你焦心什麼?」司沐弛不解地詢問。
「我們父母去世早,祖父身邊就只有我和哥哥兩兄妹,以前什麼都不懂,只覺得有祖父庇佑,我們兄妹倆就能衣食無憂一輩子。」曲涼兒眼眶裡泛起了淚光,「在我們心中,祖父就是我們的天,為了我們遮盡一切風雨。直到今日看著他羸弱地躺在床上,我才突然發現,他也是需要人照顧的。可惜我和哥哥好沒用,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能為他分擔。」
司沐弛安靜地聽著,見她最後捂著臉悶哭,他抿了抿薄唇,低聲安慰,「你們兄妹安然無恙,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曲涼兒抬起頭,卷著衣袖快速擦去臉上的淚液,一邊哭著一邊沖他咧嘴笑,「我今日才發現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祖父身邊只有我們兄妹二人,我還幻想著自由,還想著去外面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司沐弛,「……」
眼前的女孩,說話做事那真就孩童性格,他實在摸不准她下一步要做什麼,所以只能沉默地盯著她。
曲涼兒起身,突然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司公子,抱歉,這些日子打擾到你了。都是我任性,之前的種種,還請司公子當作是我痴時所說的渾話,莫要放在心上。」
聞言,司沐弛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說她孩童性格,還真是!
一直嚷著要嫁給他,這轉頭說反悔就反悔,也幸得他沒有真心相待,否則豈不是被人始亂終棄?
「你與我年歲相差太多,本就不合適,故而我並未放於心中。如今你已想明白,那以後便好好留在你祖父身邊多陪陪他。」
「嗯嗯……」曲涼兒直點頭。
正在這時,曲仲流背著手從外面進來。
見桌上有菜,他忍不住發笑,將背在身後的雙手拿出來,只見他一手握著一酒壺,獻寶似的到司沐弛身邊,「司公子,沒想到涼兒給你準備了夜宵,正好,我帶了兩壺好酒,咱們就著夜宵喝個痛快!」
一滴冷汗從司沐弛額角滑落。
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麻煩,這又貼上來一個……
這對兄妹,就不能像正常的大家閨女和富貴少爺一樣端莊點、矜持點嗎?
翌日。
厲贏風要去早朝,楚心嬈也跟著早醒。
「你睡你的,我會儘早回來。」
「你忙你的,我只是睡不著而已。」
「……!」厲贏風有些臉黑,還以為她是捨不得自己呢!
被他一瞪,楚心嬈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於是趕緊糾正,「呵呵!你起得這麼早,頭兩日醒來沒見著你,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厲贏風已穿戴整齊,本要出門的,突然又返回床頭坐下,將她攬進懷裡,抵著她額頭問道,「確定是不習慣?」
楚心嬈主動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笑道,「你好好工作,早點升官發財,為我們多賺些銀子。現在我們府上的人是越來越多,全部都等著你養活呢。」
厲贏風薄唇勾起。
不過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怎能讓他滿足?
抬手扣住她後腦勺,他把這陣子壓抑的情感全部放出,狂熱地汲取她的味道。
「唔……」楚心嬈微仰著頭,細碎的吟聲不受控制地溢出。
她身體發軟,但厲贏風卻渾身繃得僵硬,紊亂的呼吸中,他眸底全是難耐的欲望。
就在他正準備將楚心嬈撲倒時,門外突然傳來栗輝急促的聲音,「王爺!屬下有急事稟報!」
楚心嬈趕緊將厲贏風推開。
厲贏風閉著眼,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那股快湮滅理智的欲望壓了下去。
去打開房門,他嗓音還帶著喘息地沙啞,「何事?」
栗輝也顧不上觀察他的神色,趕緊將剛剛收到的消息道出,「王爺,昨夜好幾位大臣受刺客驚擾,其中御史吳大人和翰林院學士鄭大人受傷,另有數名家丁、護衛受傷。」
聞言,厲贏風雙眸緊斂,周身寒氣縈繞。
楚心嬈在床上聽得也是一張臉冷透了。
「你在府中耐心等候,本王去探探虛實!」厲贏風回頭簡短交代後便帶著栗輝快速離開了。
楚心嬈本就有些失眠,栗輝的這個消息更是讓她沒了睡意。
而厲贏風也知道她在府中一定會不安,雖然他沒時間回府,但也讓栗輝將消息及時帶給了她。
不出楚心嬈所料。
昨晚那些潛入官員家中的刺客全都有備而去!
每個刺客都留了話,直白地介紹自己是梵華宗弟子,受人所託要對付朝廷命官!
楚心嬈咬牙握拳,氣得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罵!
這栽贓嫁禍,還敢說不是厲銘辛那狗東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