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禮部官員一說,楚心嬈才知道,太醫院的火被撲滅後,找到蕙太妃時,蕙太妃已經被燒焦了,當時就嚇暈了好幾個宮人。
特別是知道楚心嬈有孕後,禮部官員又勸道,「王妃身懷有孕,最好避開喪事,免得衝撞了胎神。」
這一點楚心嬈和厲贏風都是沒考慮到的。
他們來宮中,主要是為了確認這場事故,了解一些情況。
聽說會衝撞胎神,厲贏風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帶著楚心嬈離開了嘉和宮。
而厲銘辛被安排在承和宮,太醫院的人此刻也都在承和宮裡齊力救治他。
夫妻倆轉去承和宮。
厲銘辛燒傷嚴重,全身上下就沒幾處皮膚是好的,包括容貌,可怖得讓人不敢認。
胡院使隨他們夫妻去了偏殿,說道厲銘辛的情況,「順義王雖僥倖撿回一命,但其傷勢過重,終究命不久矣。」
厲贏風問起昨夜火勢。
胡院使一臉的凝重,道,「說來也怪,昨夜太醫院的人無一人清醒,火勢大到不可控時我們才被御林軍破門叫醒。不僅僅是太醫院所有人,就連蕙太妃的人,值夜的死在了火中,換值休息的人也都睡得很沉。這一切就像……就像……唉!」
說到後面,胡院使止語嘆息。
可厲贏風和楚心嬈都聽明白了。
這場大火,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隨後厲贏風又問了一些細節。
夫妻倆正要離開承和宮,厲進猷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好幾名位高權重的大臣,老丞相曲滿斌也在列。
很明顯,他們是作為百官代表,前來了解順義王情況的。
而後,厲進猷把厲贏風和楚心嬈叫去了偏殿,直接問道,「此事你們如何看?」
還能怎麼看?
夫妻倆都抿著唇不語。
厲進猷忽地怒罵起來,「發生這樣的事,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朕下的手!朕若真要除掉他們母子,還會讓他們母子在眼皮下活蹦亂跳這麼多年?朕若真容不下他們母子,隨便找個由頭就能除掉他們,還用等到現在?」
講真,楚心嬈得到消息的第一間還真懷疑是這位皇帝大哥做的……
可仔細琢磨,又覺得厲進猷不可能犯這種傻。
他是一國之君,手中掌握著絕對的生殺大權,如果他真容不下蕙太妃和厲銘辛,別說一個理由,就是百個千個理由他都能找出來給那對母子定死罪。
然而,蕙太妃和厲銘辛卻是在這樣的意外中死的死、傷的傷。而且還是厲進猷親自下令將他們母子軟禁在太醫院的情況下。
就算厲進猷這位帝王再傻,也該知道,這個時候蕙太妃和厲銘辛母子出事,他這帝王絕對要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皇兄,恕心嬈斗膽一問,那被燒死的真是蕙太妃嗎?」她試探地問道。
而她這話音一落,厲進猷和厲贏風兄弟倆同是一怔。
很明顯,兄弟二人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厲進猷緊視著她,「弟妹的意思是……」
楚心嬈抿了抿唇,既然沒有外人,她索性也大膽直言起來,「皇兄,蕙太妃的屍體我們沒見著,只知道面目全非很是嚇人。而二王兄雖然保住了性命,可傷勢嚴重到我們也不敢認。不是心嬈疑心病重,而是這事發生得突然,且聽胡院使講述事發經過時有太多疑點,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此事中是否另有隱情?」
厲進猷眯起眼,「難道是他們母子故意而為,就為了金蟬脫殼?」
楚心嬈心下翻了個白眼。
她都說這麼明顯了,別裝糊塗行不?
厲進猷隨即又將目光投向厲贏風,「可有辦法辨認真假?」
辨認什麼?
當然是死去的蕙太妃和燒傷嚴重的厲銘辛!
厲贏風搖了搖頭,「屍已成炭,無從辨別。二王兄的情況我也瞧了,體內有中毒之相,至於那些黑疹,因被灼燒,整臂盡毀,無法辨認。」
厲進猷龍顏上多了一層陰霾。
此刻,蕙太妃和厲銘辛的死傷所帶來的流言蜚語,已經不再讓他憤怒,他更擔心的是,這死傷的二人只是『兩副殼』!
隨後他們三人又去了醫治厲銘辛的房中。
在厲進猷支開太醫和大臣後,厲贏風仔仔細細查看了厲銘辛的情況,發現他不止四肢被燒殘,就連喉部器官都被灼傷,別說現在還在昏死中,就算醒了也是一個啞巴。
就像胡院使說的那般,雖撿了一條命,但終究活不久矣。
而這次事件,不管他們如何生疑,都只能壓在心中,連秦太妃和薛皇后那裡都沒有聲張,就怕她們為之多慮不安。
蕙太妃的喪事,楚心嬈並沒有出席。
但厲贏風有帶厲書洲去給她守孝。
之後受傷的厲銘辛被送回順義王府,厲進猷派了御醫留在順義王府,專門為厲銘辛醫治。
這期間,京城裡也有過不少流言蜚語,但最終也沒掀起什麼浪花。
半個月後,京城恢復了平靜。
楚心嬈作為孕婦,安安分分地養著胎。
這天楚啟臨練完功來陪她,告訴了她一個消息,「娘,聽說我那個外祖父派人去了萬仞峰,想找爺爺給他老母親治瘋病。」
楚心嬈挑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楚啟臨笑道,「是師父跟我說的,上次我們在萬仞峰不是與迷霧宗的人交手嘛?爺爺的家被毀得厲害,師祖就派宗里的弟子去給爺爺修家,被楚家的人誤以為是爺爺的徒弟。然後,宗里的人把這事飛鴿傳書告訴了師父,今早師父收到的消息。」
「那宗里的人沒泄露你爺爺的行蹤吧?」
「自然沒有!」
「那就好。」楚心嬈鬆了一口氣。想到什麼,她隨即問道,「洲洲呢?今日怎麼沒跟你一起?」
「還在師父那呢,師父讓他多練半個時辰。」
「他這幾日情緒如何,有什麼異常沒有?」
「還好,就是頭幾日他哭得多。」
母子倆正說著話,厲贏風從門外進來。
「說什麼呢?誰哭了?」
「爹,你去哪了?」楚啟臨板著小臉問道。
「去書房處理渝南城的事。」
「爹,我們何時再回渝南城?」
「怎麼,不喜歡京城?」厲贏風微微蹙眉。
「不是,我就是問問。」
「短時內回不了渝南城。你二王叔出事以後,他手上的事無人接替,你皇伯伯想讓我暫時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