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叫心瀾的美人兒將酒菜布上桌後,又分別給曲仲流和厲贏風斟滿了酒,那玲瓏有致的身段輕倚著曲仲流,嫵媚勾魂兒的眼神卻一個勁兒地投向厲贏風。
「曲小公子,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呀?」
「叫他三爺吧。」曲仲流彆扭地開口。
不彆扭都不行啊!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跑……
渝南王在屋裡,渝南王妃在門口,面前美人誘人,他下不去手,更不可能把美人往渝南王懷裡推!
活了二十歲,他第一次發現,逛窯子比進牢子還痛苦!
就現在這情景,還不如讓他進牢里呢!
美人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端著酒杯往厲贏風身邊去,「三爺是第一次來萬花樓吧?奴家敬您一杯,還請三爺能賞個臉……」
那輕紗薄衣在燈火下幾乎成半透明狀,乍一看甚至還露了點。那凹凸有致的身段隨著她扭動,媚態萬千,足以讓任何男人氣血上頭。
再加上她酥麻入骨的嬌媚聲以及勾魂奪魄的眼波,簡直就是活色生香的尤物!
楚心嬈在門口瞥著,都不禁看直了眼,興嘆這女人騷得就跟蘸了佐料的夜明珠似的,太有鹽有味了……
然而,就在美人兒即將扭到厲贏風身側時,只聽一聲冷喝,「滾出去!」
剎那間,整個房間的氣氛凝固。
美人兒香肩一高一低,腰部成S形,如同點穴般以誇張的姿勢硬生生僵住不動!
楚心嬈都嚇了一跳,視線從美人身上移到男人臉上,只見男人一張俊臉如被凍了千年似的,滿身殺氣從狹長的眼眸中迸射而出,活生生像一尊隨時取人性命的閻王……
「去去……快出去!」曲仲流一個激靈回神,慘白著臉激動地揮手攆人。
美人兒劇烈一震,仿若被解了穴,一連後退了好幾步,然後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奴家這就走……這就走……」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門。
要不是楚心嬈一直貼著門框,恐怕會直接被她撞飛出去。
等到美人一走,厲贏風便起身。
曲仲流嚇得也趕緊起身,「王爺……」
厲贏風橫了他一眼,「你玩你的,記住本王交代過你的事!」
曲仲流立馬嚴肅起來。
「王爺放心,仲流知道該如何做。」
厲贏風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許是知道這裡不便,他沒有肆無忌憚地牽楚心嬈的手,而是徑直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楚心嬈趕緊跟上。
他們來時走的是特別通道,除了門旁有專人把守,並無閒雜人等。而因為曲仲流的緣故,他們離開萬花樓時看守也並未查問任何。
待他們上了馬車後,充當車夫的栗輝也很識趣,趕緊把馬車往王府趕。
「都出來了,給我甩臉色做什麼?」楚心嬈忍不住拿手肘撞他。
下一瞬,她直接被厲贏風抱上腿。
接著,就在她香肩里不停地嗅。
楚心嬈縮著脖子『呵呵』直笑,「你幹嘛?」
「祛除噁心味兒。」
「……」
本以為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好證明自己沒有被別的女人迷惑住,然而厲贏風卻俯首在她頸項中又嗅又吸,就似鼻塞聞不著氣味兒非要證明一下那種狀態。
她趕忙捧住他的臉,皺眉問道,「怎麼了?我今日還沒洗澡呢,你也不嫌汗臭!」
厲贏風拉下她的手,又在她唇上偷了個香,抵著她唇瓣輕道,「就算是汗,那也是香汗。」
楚心嬈黑線,「……」
這情話怎麼就那麼重口呢?
厲贏風摟著她,壓著嗓音突然又道,「萬花樓一定有問題,那女子身上有異香,不是普通的香脂香粉味。」
聞言,楚心嬈立馬在他腿上坐得筆直,「異香?什麼異香?迷惑男人的嗎?」
厲贏風道,「什麼異香我辨不出來,但迷惑男人是一定的。」
楚心嬈的心沉了好大一截,突然想到什麼,她道,「師父說楚兆平中了什麼催情藥,他之所以被假蕊娘所迷惑,就是那催情藥的緣故。如你這麼說,萬花樓的女人都帶有異香,那上次我傳喚老鴇時,她說謊了?」
厲贏風撫了撫她後背,「可能說謊,也有可能她真不知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萬花樓里有迷霧宗的人。」
楚心嬈不由地攥緊拳頭,「如果真是這樣,那勢必要想個辦法把她們找出來!可是要如何找呢?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就算每個妓子都帶有那種香味,她們也可以說是別處買的,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吧?」
厲贏風低沉道,「此事急不得。對方混在萬花樓中是其一,其二,即便找出一兩個可疑之人,也不一定就是頭目。我們要的是一網打盡,永絕後患,打草驚蛇反而對我們無益。」
楚心嬈極其不甘心,「不可能只把希望放在曲仲流身上,我得想辦法,讓那些人知道,想動我兒的下場,什麼叫滅頂之災!」
厲贏風眉心攏得緊緊的,擔心道,「不可胡來!」
借著小窗外的月色,楚心嬈瞧清楚了他臉上的緊張,噗嗤笑道,「沒有胡來,我只是想拿出自己的殺手鐧而已!為了兒子,真沒必要藏著掖著,不然那些狗東西當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如果能震懾天下人,那也是對咱們臨臨的一種保護,至少讓對方知道,想動我兒,看他們有幾個膽子!」
震懾天下人?
厲贏風聽得都想笑了,「你想招兵買馬?擅自集囤兵馬可是大忌,你若想要人手,可大大方方直接開口借調。剷除邪教,皇兄不會不應的。」
楚心嬈白了他一眼,「兵馬起什麼用?我要的是毀人老巢的武器!」
「武器?」厲贏風定定地凝視著她,完全沒聽懂她究竟要做什麼。
「一會兒回去我們就清點一下庫房,看看有多少銀子可用,不夠的話把我的嫁妝全部貼進去。從明日起,我們大量收集採購硝石、硫磺、白糖,有多少買多少。京城不夠就別的地方買,如果能把這些礦源弄到手,最好。」
「……」厲贏風薄唇微張,更是聽懵了。
鑄造武器不是用鐵嗎?
拿全部身家換那些東西,有何用?
……
楚心嬈是說干就干,一回府就帶著栗輝和蔣嬤嬤鑽進庫房裡。
厲贏風隨即去了翠竹院。
兩個小傢伙已經睡下了。
他直接從其中一張床上把兒子抱出了房門。
楚啟臨醒來,發現自己坐在自家爹腿上,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無語地問道,「爹啊,你大半夜不睡覺,是要去偷牛嗎?」
「硝石、硫磺、白糖那些有何用?你可有聽你娘說過?」
「硝石、硫磺、白糖……」楚啟臨念了一遍,突然小腦袋一震,原本惺忪的眸子赫然發亮,甚至有些激動,「娘這是要搞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