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妃看了兒子一眼。
厲贏風唇角微勾,一直沒開口的他似笑非笑地朝洛塞公主問道,「那公主說說看,你都知道多少?」
洛塞公主垂眸沉默了片刻,似在組織語言。
而趁她沉默的功夫,厲贏風讓人搬來椅子,母子倆就坐在五花大綁的她面前,一副充滿了耐心聽她講訴的姿態。
洛塞公主臉色不好看,但還是講了起來,「我們萬武國之所以人人尚武,其實都拜迷霧宗所賜。多年來,他們總是到萬武國國內偷盜孩童,鬧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老百姓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得不習武防備。但即便這樣,每年國內還是有不少孩童失蹤。」
「我父皇通過諸多手段打聽到,原來他們是想找蟲童。我父皇思來想去,便決定把這群禍害引到玉琉國來,於是挑了我這麼個不受寵的女兒前來和親,讓我在玉琉國暗中發散消息,就說玉琉國境內發現了蟲童。」
「讓我沒想到的是,玉琉國還真有蟲童!而且迷霧宗的人還事先打探到了蟲童的蹤跡,於是便在途中把我劫持了,並威脅我替他們打掩護。」
「後面的事想來你們也知道了……」
隨著她的話,秦太妃和厲贏風聽得肝火大動,特別是洛塞公主那句『把禍害引到玉琉國來』,那真是讓人無可忍受!
「好個『為國為民』的皇帝,自己的百姓是百姓,別國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嗎?」秦太妃氣急大罵。
厲贏風低沉道,「母妃,廣福城的事足以說明,迷霧宗的人早就潛伏在玉琉國中。就算萬武國皇帝沒有禍水東引之心,禍害也已至。」
秦太妃凌厲地瞪著洛塞公主,「別以為你告訴我們這些就能讓我們放了你!」
洛塞公主委屈道,「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你們為何還不放過我?我真的是被逼無奈才幫人做事的,來和親也不是我所願,是我父皇的主意!」
秦太妃起身,對兒子使了使眼色。
厲贏風隨即同她走出了屋子。
「避免她亂說話,先給她一碗啞藥!她與順義王有婚約,哀家這就回宮稟明皇上,讓皇上定奪!」
「是。」
……
渝南王府。
司沐弛院裡。
看著正在下棋的一老一少,厲贏風徑直走了過去。
但下棋的二人誰都沒抬頭,就晾他在一旁干站著,直到一局結束,殊勝子才抬起頭,嫌棄地問道,「不去陪媳婦孩子,來這裡做什麼?」
「時候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厲贏風說著話,彎下腰將他扶了起來。
殊勝子冷哼,但也沒拒絕,對司沐弛說道,「沐馳,明日繼續。」
司沐弛起身,乾笑道,「是。」
誰能懂他心裡的苦……
他們師徒是見不得他悠閒,輪流磋磨他啊!
楚心嬈回府時就給殊勝子安排了獨立的院子,就在司沐弛隔壁。
厲贏風送他回了房,扶他坐床上後就開始為他把脈。
「放心,死不了,最多以後不給人看病了,免得遇上蠻橫之人,打不過。」殊勝子不以為意地道。
厲贏風斜眼睇著他,「為何不告訴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逐出師門了!」
殊勝子冷哼,「告訴你?讓你帶人去抓她?」
厲贏風別開臉,「我沒想要她的命,只是不甘心。」
「那現在甘心了?知道老婆孩子熱炕頭有多好了?」殊勝子嫌棄地懟完後,接著長嘆,「幸好當年多看了臨臨一眼,不然你我怕是都要悔憾終生!」
「嗯。」
「聽嬈兒說你們想生二孩?」殊勝子突然問道。
「嗯。」
「其實吧我覺得沒必要。」
「為何?這是醫治臨臨唯一的辦法,難道您不想臨臨正常?」厲贏風不解地蹙起眉。
「一旦他蟲童的身份被人知曉,就算他成了正常人,也免不了被人惦記,他所要面臨的危險不會因為他成了正常人而改變!嬈兒的身子你給她調養得不錯,但是她生臨臨時到底虧損嚴重,若再分娩,誰也沒把握她能安然無恙!」殊勝子語重心長地道。
「……」厲贏風沉默起來。
「我之所以沒告訴她解決之法,就是想順其自然,畢竟他們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再說了,世間萬物相生相剋,血毒之人是不能有子嗣,可世上也有百毒不侵之人,萬一咱們臨臨運氣好能遇上呢?」
厲贏風又斜眼睇了他一下,「您還真是會安慰人。」
殊勝子哼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和嬈兒商量著辦!」
……
厲贏風回了主臥。
楚心嬈正打坐調息。
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沖他笑了笑,「聽說母妃來了?你還帶她出去了?」
「嗯。」
厲贏風坐上床,把審問洛塞公主的經過告訴了她。
聽完後,楚心嬈神色沉重,「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孩子會遇難,得想個辦法把迷霧宗的人全找出來除掉才行!」
厲贏風伸手將她摟住,「他們已經知道臨臨就是蟲童,不需要找,他們自己都會上門的。之前是我們有所輕敵,往後多謹慎便是。」
「對了,楊興如何了?他那種情況我也不方便去探望。」
「這陣子府里的人輪流守著他,自水蓮被抓後,他沒再被迷惑。我問過師父,他說水蓮施展的媚術,除掉施術人便可解術。我已讓人將水蓮從軍營里提了出來,如今她只剩一口氣,作不了惡。等臨臨痊癒後,我便把她交給臨臨,如此陰毒之人絕不能讓她死得太便宜了!」厲贏風沉冷地咬緊了後牙。
那些人無惡不作,給他們痛快,他做不到。
不是想要他兒子的命嘛,那他便讓他們全變成兒子的藥人……
終有一天,他要讓所有人聽到他兒子的名字都聞風喪膽!
提到兒子,楚心嬈便要下床,「今日回來後我就沒見到臨臨,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可有好些?」
只是她還沒挨著床沿便被厲贏風扯回了懷中。
「我剛去看過他,他好著呢!」
「我……」
「你就只想著兒子,不想兒子他爹嗎?」厲贏風忍不住發怨。
楚心嬈僵住,抬眸看著他黑沉的俊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會連兒子的醋也吃吧?」
厲贏風突然將她撲壓在床上,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咬著牙道,「說什麼只去幾日便回京,你那叫幾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