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聞聽聽真的在懷疑，昨天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夢。
陳知衍現在的冷淡模樣，好像並沒有任何變化。
她張了張嘴，有些啞然。
好一會，她才慢吞吞開口道，「我們是真的在談戀愛了嗎？」
陳知衍垂下眼瞼，他眼皮薄，但睫毛卻很長，所以那雙本來算得上冷漠的眼睛，都會被襯托出兩分深情。
看誰都深情。
聞聽聽身上還穿著煮小湯圓時的圍裙，她仰著臉，不安的看著陳知衍。
陳知衍也看著她，點頭承認：「是。」
「那為什麼……」聞聽聽的眼神四周環繞了一下，有些侷促，但意思很明顯。
她想問，為什麼他們已經在談戀愛，但陳知衍還要劃分得如此清楚。
陳知衍面色不改，情緒更沒有多少波動：「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他這一句話把聞聽聽所有想說的都給堵了回去。
「沒事就別打擾我。」陳知衍嗓音落下，就想轉身將書房的門關上。
聞聽聽連忙道：「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我想再看一下醫院的監控錄像，黎庭的事情我有一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聞聽聽和他解釋著：「但是我申請不到權限，方洄已經幫過我一次，你可以幫我和主任申請一下嗎？」
「可以。」陳知衍淡聲。
聞聽聽鬆了一口氣，她對著陳知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嗓音輕輕：「謝謝，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陳知衍嗯了聲，眼神不經意掃過聞聽聽纖細的脖子，和被圍裙勒出來的纖細腰肢上。
他眸光暗沉了些，心裡某個地方似乎又開始雀躍起來。
但被他強行給壓了回去。
只是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比之前沙啞不少：「還有其它事情嗎，沒有就別越界。」
聞聽聽臉上的笑容僵住，但還是沒有垮下去。
她抿著唇角，點點頭，轉身離開。
紮成馬尾的長髮，在轉身的瞬間散出一個很小的弧度。
陳知衍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轉身回了書房。
可房門關上的瞬間，卻又覺得整個書房都悶熱得厲害。
完全靜不下心。
在書桌前坐了五分鐘，帶回來的病例，卻沒有一點看進去的。
滿腦子裡都是——
聞聽聽給陳知衍煮的小湯圓，他不吃，她也不想浪費，只能自己坐在桌前準備吃了。
但剛好沈玥把她那天拍的照片，都精修以後發了過來。
她讓聞聽聽選幾張，也可以自己做一個帳號之類的。
這樣以後說不定還能接到其他攝影師的約拍，也能賺錢。
聞聽聽心裡一動，將照片點開挑選。
剛看了兩張，就聽到書房門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陣穩健的腳步聲。
聞聽聽抬眼看過去，就看到陳知衍在她旁邊坐下。
他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看著比起平時的禁慾，多了點隨性。
然而聞聽聽對上他黝黑深邃的眼睛時，卻莫名的心慌了下。
陳知衍的眼神，侵略性好強。
「不是給我煮的嗎？」他看著聞聽聽面前的小湯圓，忽然開口。
聞聽聽眨了下眼：「……是。」
「給我。」
命令一般言簡意賅的語氣，讓聞聽聽有種錯覺，好像陳知衍要吃的不是湯圓，而是她。
但她還是把湯圓推到了陳知衍面前。
聲音特別小的說：「酒釀小湯圓，沒有餡兒，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
訂婚以後，她幾乎沒有和陳知衍在家裡做過飯吃，要麼就是醫院食堂吃，要麼就是去外面吃。
就算都在家裡吃，大概率也都是各吃各的。
只是她依稀記得，十幾歲那會，陳知衍是喜歡酒釀小湯圓的。
陳知衍接過去，酒釀的香甜味撲鼻而來，他沒說話，而是用勺子吃了一個。
誰都沒出聲，聞聽聽拿著手機，呆呆的看著陳知衍吃東西。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陳知衍會在她身旁，吃著她做的飯。
忽然，她聽見陳知衍問：「你什麼時候去拍照了？」
她反應過來，陳知衍看到她手機上的照片了。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白色襯衫，長發垂落在胸前，一副乖巧模樣。
可襯衫下的姣好身材，根本藏不住。
聞聽聽將手機鎖屏，臉上有些發紅：「之前去拍的，是在做兼職，於魚的朋友是攝影師，需要模特。」
陳知衍一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兼職？你忙得過來？」
醫院的工作已經很累，陳知衍不覺得她還有時間兼職。
聞聽聽：「只有周末休假的時候去，不會耽誤工作時間。」
陳知衍點點頭，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事。
聞聽聽見他吃完了，起身收拾了碗筷回廚房，可再出來的時候，陳知衍仍舊還在原處坐著。
聞聽聽臉色茫然，聽到他忽然問道：「那裡有沒有不舒服？」
聞聽聽瞬間心跳加速，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她喃喃：「沒、沒有。」
***
陳知衍答應幫聞聽聽申請查看監控，第二天就去找了唐主任。
聞聽聽和左甜一起去看。
卻發現除了有一天的早上突然停了一會電，並沒有任何不對。
甚至因為林琴的提醒，聞聽聽還將黎庭房間有清潔工進出的那幾段監控都調大看了幾遍，仍舊沒有異樣。
左甜嘆氣：「我怎麼總覺得瘮得慌，到底什麼人做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太誇張了吧。」
聞聽聽看著監控視頻，想了想，問她：「你還記得什麼時候停電的嗎，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日期寫的是周六，我記得你那天休假，就是突然一個檢修而已，停電差不多十分鐘的時候。」
「所有的監控時間都有，只有這個時候斷開了。」聞聽聽說：「而且這個時間剛好在黎庭的事情被爆出來前兩天。」
她之前也看到了這個停電的時候，但是沒有多想，醫院檢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如果不是林琴和於魚提醒她，她可能真的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停電這十分鐘已經可以做足夠多的事情了。
更何況那會還是早上，醫護人員都在忙著查房的準備，確實容易鬆懈。
左甜驚訝問道：「所以你真的懷疑可能是清潔工？」
「也不一定。」聞聽聽心事沉沉，就像於魚說的那樣。
如果她不快點解決好這件事，那麼等到黎庭去世以後，也就沒人會在意。
這個鍋可能真的會跟她一輩子。
看完監控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陳知衍和方洄在護士站。
方洄問她：「怎麼樣，這次有沒有什麼發現？」
「還不能確定。」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聞聽聽不想多說。
她看向陳知衍：「但是我有事情想問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