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衍站在聞聽聽身後,黑眸安靜的看著她。
聞聽聽睫毛輕顫了一下,表情沒怎麼變。
付寒也看到陳知衍,她下巴微抬,傲氣很盛。
「原來你每天都在醉心研究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怪不得。」
「陳知衍,我當初真是高看你了。」
她說完,直接離開。
就像是陳知衍得罪她了一樣。
方洄看了看付寒離開的背影,又看向聞聽聽和陳知衍。
一直喜歡做老好人的他,此時也說不出話來。
最近科室里來找付寒的病人很多,他們也都知道付寒很忙。
所以都儘量避著她。
可是再忙,也不能胡亂撒氣吧。
但方洄到底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只是看向聞聽聽和陳知衍,打趣了兩句就離開。
陳知衍直到他離開,才開口道:「我不喜歡你剛剛和付寒說的話。」
聞聽聽抬眼。
又聽見他說:「我和付寒沒有任何關係,別亂想。」
聞聽聽嗯了聲,仿佛並不在意似的。
其實已經挺明顯了。
只是陳知衍自己不在意而已。
不過聞聽聽並不打算提醒他。
她只是說道:「我過來找左甜,一會準備去其他科室一趟。」
陳知衍看著她的眸光幽深,他垂下眼瞼。
再抬起來的時候,瞳孔之中已然恢復清明。
他沉聲道:「最近需要準備一個非常重要的手術,醫院裡的事情多,我大概率不會回去。」
「你上下班的路上,注意安全。」
聞聽聽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問道,「那你生日呢,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陳知衍眸光閃了閃:「明天我有半天的時間。」
聞聽聽就沒有再和他說什麼。
於魚說的沒錯,她總是狠不下心。
又或者說,她總是在試圖對陳知衍好。
這個習慣,真的延續了很多年。
以至於在想到蘇青青的時候,她就又會下意識的想要,安撫住陳知衍。
因為她知道——
蘇青青的自殺,對於陳知衍而言,是很難跨越過去的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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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聽把蛋糕帶給左甜以後,就直接去了神經內科、腫瘤科還有兒科等其他科室。
慈善活動需要涵蓋的內容很多,尤其聽聞征的意思,也不想局限於此。
所以聞聽聽得把這些都做清楚。
從科室裡帶了一堆資料回去以後,已經快下午。
聞聽聽幾乎直奔房間,將資料全部整理好。
等她全部忙完,才發現外面已經天黑。
手機上的未讀消息顯示為:99+。
大部分都是各種群聊消息。
她把文件發給聞征,想詢問一下初步的框架和想法是否可以。
聞征幾乎秒回。
他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話比打字快。」
他將聞聽聽的方案看完了以後,輕笑一聲,「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完善一些,不錯。」
聞聽聽緊張,「那我可以按照這個方案繼續嗎?」
「不急,還有一些紕漏,我讓梁秘書把更詳細的東西發給你。」
聞征嗓音懶懶散散:「周末都在工作,這麼拼了?」
聞聽聽小聲道,「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畢竟機會來之不易。」
「……而且我也不想讓你在董事會面前抬不起頭。」
這是聞征之前的原話。
他似乎又笑了一聲,嗓音低沉又磁性,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蠱惑似的。
「放心,不管做成什麼樣,你都不會讓我抬不起頭。」
聞聽聽的心莫名一緊,然而她還沒說話,就聽見房門被人打開。
隨即陳知衍的聲音傳來,「在忙?」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已經被聞征掛斷。
聞聽聽扭頭看向陳知衍,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想把文案策劃快點弄出來,這樣之後還能有修改的時間。」
不過陳知衍回來了,聞聽聽也就沒有再繼續。
她想了想問陳知衍:「晚餐訂外賣可以嗎?現在再做飯已經很晚了。」
陳知衍身形明顯一頓。
他似乎不太確定,「外賣?」
「嗯。」聞聽聽剛剛做完方案,實在有些疲憊。
也當真不想動了。
等她再想起,明天是陳知衍的生日,按照慣例,她往往都是在他生日的前一晚,給他煮一碗長壽麵時。
已經是準備睡覺的時候了。
零點的時候,她踩著點給陳知衍發了一句生日快樂,便放下手機睡覺。
次日清晨。
按照陳知衍的慣例,他要去郊區的公墓。
聞聽聽和他一起過去。
一路上陳知衍都沒怎麼說話,緊繃的下頜線能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好。
聞聽聽不想他在生日當天,心情都過於沉重。
想了想,主動說道:「下午我去蛋糕店裡做蛋糕,你晚上會回來嗎?」
陳知衍靜默片刻才點頭,「會。」
「是水果蛋糕,我自己買的材料,都很安全和乾淨。」聞聽聽補充。
陳知衍還是說,「好。」
聞聽聽就知道他應該是不太想說話了。
她也安靜下來,不再開口。
然而陳知衍卻突然問道,「昨晚為什麼不親自和我說?」
聞聽聽一下沒反應過來,「說什麼?」
陳知衍抿唇不語。
好一會,才又道,「你給我發的微信,為什麼不當面說?」
聞聽聽眨眨眼,想到自己發送的那條生日祝福。
她說:「都一樣吧,我以前也是給你發的微信。」
因為陳知衍自己不過生日,加上聞聽聽也找不到他人。
而且陳知衍也總是冷冰冰的。
所以聞聽聽每一年給陳知衍的生日祝福,都是微信發送。
今年和之前,也沒什麼不一樣。
陳知衍看著前方。
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忽然用了下力氣。
只不過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沉悶:「你可以現在說。」
聞聽聽默然片刻,才輕聲道:「陳知衍。」
「生日快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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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青的墓地,位置很好。
還是當初林琴幫忙安排的。
聞聽聽走過去,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她看著黑白照片上的美艷女人,心裡也跟著感傷起來。
然而陳知衍卻很平靜。
他靜靜的看著蘇青青的照片,臉上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了。
這裡他每年都會來。
但每年都和現在一樣,什麼話也不說,就是沉默的看著蘇青青的照片。
坦然說,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甚至連蘇青青的聲音都忘記了。
可是他還是忘不了,蘇青青在他面前哭的一塌糊塗的模樣。
聞聽聽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指節動了動,低聲開口:「陳知衍,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