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還想再說什麼,陳知衍卻已經朝著付寒過去。
付寒身邊的病人是個老人,她兒子上周剛做完開顱手術,老人每天都以淚洗面。
聞聽聽看著他朝著付寒過去,手指蜷縮了下,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聞少安和邱琳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照顧付寒,陳知衍只是在幫忙而已。
下午下班,聞聽聽照舊去等陳知衍,卻看見他和付寒一起出來。
陳知衍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說:「先送付寒回家。」
付寒手裡還拿著一個裝材料的包,她很自然的遞給陳知衍:「那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陳知衍沒說什麼,接了過去。
聞聽聽那句「我幫你」卡在喉嚨里沒說出來。
因為付寒腳受傷,所以他們走的很慢。
住院部的門有兩個出去的方式,一邊是樓梯,另一邊是平整的。
可是平整的那邊現在正好有病人做完檢查,躺在病床上被推過來。
付寒就直接下樓梯。
但是按照她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太行。
到底她現在不方便,聞聽聽護士的職業習慣,讓她走到她身旁,小聲開口:「我扶你下去吧。」
然而付寒卻擰起眉心,面色微冷,「我們沒有這麼熟吧?」
她微微抬手,拒絕聞聽聽的靠近。
聞聽聽一愣,她下意識看向陳知衍。
陳知衍手裡還拿著裝資料的包,雖然是夏天,他身上也穿著一件長袖襯衫,禁慾氣息十足。
他察覺到聞聽聽看過來的視線,微微側目:「她不習慣不熟的人接近。」
其實這是很多醫生都有的毛病,因為整天在醫院裡待著,或多或少都有潔癖。
而他們也很清楚人身上會攜帶多少細菌,所以都很不喜歡陌生人的接觸。
陳知衍倒是理解,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將自己的手臂抬起,剛好夠付寒扶著的高度,他把付寒當做病人,習慣性的叮囑:「小心一點。」
否則如果付寒再受傷,下一次就會變成慣性的了,這樣對骨頭不好。
他語氣是寡淡的,聞聽聽也清楚他只是在幫付寒而已。
可是在旁人看來,怎麼都是,他主動給付寒當拐杖。
付寒抬手扶住陳知衍的胳膊,慢慢下樓梯。
聞聽聽看著他們,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慢吞吞的跟著下去。
等到了停車場那邊,付寒十分嫻熟的拉開副駕駛的位置。
聞聽聽終於出聲:「我想坐副駕。」
她想起林琴告訴她的,有時候也需要宣誓主權。
只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是有些緊張,甚至不敢抬頭看陳知衍。
只是低著眼睛,「我有點暈車,不太想坐後面,可以嗎?」
聞聽聽是真的不會撒謊,她整個人都緊繃著,一看就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陳知衍垂目看著她片刻,他想起今天下午聞聽聽那沮喪的模樣,到底還是多了一分同理心,沒有直接戳穿她。
而是說道:「我可以先送付寒回去,再來醫院接你。」
聞聽聽一頓,她看著陳知衍,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付寒暼她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我坐副駕只是想和他討論一些病人的事情而已。」
她甚至往後退開一步,「不過你是他的未婚妻,如果你很介意,我可以明天開會再討論,也可以一會自己打車回去。」
付寒這話一出來,就把聞聽聽變成了一個醋罈子。
現在正好是下班時間,周圍的人不少,而且也有幾個科室里的。
聽到付寒的話,都扭頭看了過來。
有個醫生說道:「付醫生都受傷了,怎麼還能自己打車回去呢,實在不行我送你回家都行。」
聞聽聽不可避免的有些尷尬。
陳知衍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又問她:「所以你想怎麼安排?」
他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聞聽聽打算怎麼做。
是坐後面,還是他一會再過來接她。
他都可以。
聞聽聽咬了咬唇,她話已經說出去,自然不會再收回來。
她低聲道:「我今天確實暈車,既然你們要討論病例,那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說完,也不等他們的回答,直接出了停車場。
但更像是落荒而逃。
出了停車場以後,聞聽聽的表情才徹底垮下來,她已經能預想到科室里明天會傳成什麼樣了。
於魚的電話就是這會打過來的,她問聞聽聽晚上有沒有安排。
「怎麼了嗎?」
「左甜約張珈樹看電影呢,咱們去當個電燈泡唄?」於魚陰險的笑了笑。
聞聽聽猶豫:「這是不是不太好?」
於魚說:「主要是宋正庭今天晚上值班,我得負責帶芽芽,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小姨,所以聽聽,你要不要來嘛?」
聞聽聽現在正站在醫院門口。
她抬頭的瞬間,就看見陳知衍的車正好從旁邊那道門開出去。
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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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魚帶著芽芽過來接她,一看到聞聽聽就說:「快快快上車,不然一會他們的電影都開始了,我可不能讓張珈樹比我先吃上好的。」
聞聽聽看了一眼後面坐著的少女,還是提醒她:「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話。」
宋禮雅抬起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本正經道:「聽聽小姨,我今年已經十三歲了,不是小孩,正常的生理課程我們都上過了。」
於魚翻了個白眼:「你看,現在小孩就是這麼早熟。」
宋禮雅並不反駁。
聞聽聽心情一般,但是現在聽著她倆鬥嘴,又輕鬆不少。
然而誰知道,宋禮雅扭頭就問她:「聽聽小姨,我聽於魚說你和那個對你不好的醫生還沒分手嗎?」
聞聽聽一僵。
宋禮雅繼續道:「不要當戀愛腦啊聽聽小姨,你相信我,對男人有期待是會倒霉的。」
聞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