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小姐,請問你是在等我嗎?】
看見左放,司澄驚訝得瞪大了眼。
「你怎麼這麼快……」
司澄說著,忽見左放垂下眼帘笑了一下。
她一愣,「你笑什麼?」
「沒什麼。」左放牽住她的手,拉著她起身,「我們回家吧。」
已經是凌晨了。
司澄平時的作息比較規律,以往這個時候她約摸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可這會兒她還醒著。
回家路還遠,左放給她把副駕駛的座椅靠背放低了一些,親了親她的臉頰道:「困了就睡一會兒。」
「唔。」司澄點頭。
剛才在餐廳里和王白伊聊得起勁,司澄倒不覺得怎麼困,只是這會兒興奮勁散去了。
車裡淡淡的香薰味道將她籠罩,左放牽著她的手,他掌心溫暖,拇指輕輕在她虎口處摩挲,酥酥的,司澄的困意一下就湧上來了。
前一秒她還在和左放說話,但車子剛剛駛出地庫,司澄便已經睡著了。
她睡得很甜,左放於是特意把車速降得很慢,一路平穩的前進,半點顛簸都不曾有,深怕吵醒了她的美夢。
路程過半的時候,司澄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手機被司澄捏在手裡,左放側眸看屏幕上的消息提醒,是司斐聲問她回家了沒有。
這會兒正好在等紅燈,未免沒有收到回復,司斐聲會再打電話過來,左放拿自己的手機給他回了條消息。
【在路上。她睡著了。】
他用自己手機回的,但就算他不用自己的手機,司斐聲也能從這兩個冷淡的句號里分辨出他和司澄。
知道對面的人是左放,司斐聲的回覆也變得冷淡起來。
【好】
剛剛他給司澄發消息的時候語氣相當生動,問題最後還有表情,如今這一個字後面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對待妹妹和妹夫的差別可見一斑。
左放不甚在意地放下手機,司澄的手機卻又響了。
【澄,今天聊得很開心。過兩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微信的備註名是伊伊的人給她發來這樣一條信息。
左放對女生性格的了解以及認知的狹窄讓他只能識別司澄的消息風格,每一句話後面都會有可愛的表情,或者像「~」、「!」表示語氣的符號。
但這條沒有。
左放從這備註名大約能分辨出這個人應該是個女生,但這種和司澄完全不一樣的行文風格又讓他不能確定。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回復的時候,路口變成了綠燈,後面排隊的車輛在鳴笛催促。
司澄似乎被吵到了,身體不安地動了動。
左放不再多想,迅速駛離路口。
回了家,左放沒將司澄叫醒。
他抱她上床,細心地替她換衣服,卸妝,擦臉。
全程動作輕柔得沒有讓司澄在夢裡察覺到半點不適。
等左放整理好一切,已經凌晨了。
他從背後抱著司澄,兩個人的體溫貼在一起,構成了絕對安心的舒適地帶。
左放在司澄耳後吻了吻,「晚安。」
-
司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左放不在房裡。
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著手機想要看看時間,司澄模糊地看見身上睡衣的袖子,神智一點點清醒。
她明明記得昨天她是穿著禮服回來的。
回想起昨天夢裡旖旎的畫面和觸感,司澄臉上一熱,有些羞澀地將自己埋進被子裡。
原來昨天夢見的都是真的。
左放在廚房裡準備午餐,他下午要出門,正在想這次又該以什麼樣的理由和司澄解釋,她卻已經出現在了身後。
軟軟的小手從背後將他環繞,司澄溫香的氣息貼在他的後背。
左放一頓,拍拍她的手道:「廚房油煙重,乖,出去等我。午飯一會兒就好了。」
司澄在他背上蹭了蹭,慵懶道:「不要。我想你抱我。」
最近司澄每天起床的時候都會有不一樣的情緒,有時是生氣,有時是傷心,但今天顯然是柔軟。
「阿放,抱。」她又重複。
左放拒絕不了她的撒嬌,關了灶上的火,轉身將她擁進懷裡。
「睡好了麼?」左放柔聲問。
「嗯。」司澄點頭。
兩個人這樣緊緊貼著,司澄被左放身上淡淡的煙火氣迷得暈頭轉向,她埋在他懷裡蹭了蹭,軟聲道:「阿放,你好好聞哦。」
左放一怔,垂眸望向懷裡的人。她正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動,像只聽話窩在懷裡的小貓。
他喉間微動,低頭下去親了親她。
從額頭,到眼角,然後是鼻樑和嘴唇,接著便一發不可收拾。
司澄剛剛睡醒,腦子裡還有些不在狀態,但誠實的身體卻讓左放感到滿意。
臥室里陽光正好,交疊的身體藏在被單下。
司澄不知道被欺負了多久,她只覺得今天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
左放咬著她的耳垂,低聲喃喃地問道:「還嫌我快麼?」
司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昏沉的大腦里一團漿糊。身體裡噴涌而出的歡愉讓她無暇分心其他,只專注感受著這樣強烈的感覺已經讓她筋疲力盡。
……
最後,司澄是被左放抱在腿上吃飯的。
她太累了,累到只能半閉著眼睛,窩在左放懷裡,機械地嚼著他送到嘴裡的食物,然後本能地將它們咽下去。
吃完飯,左放把她送回床上,吻了一邊又一遍。
司澄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左放退出房間的時候,司澄隱約聽見他讓自己乖乖睡覺,他要出去一會兒。
司澄想問他要去哪裡,可困意實在太兇猛,完全不給她掙扎的機會。
她張了張嘴,卻只是哼哼了兩聲。
-
左放出了一趟門再回來,司澄還沒有醒。
他整理好了晚飯的食材,周瑞正給他打語音電話。
「暫時定在下周六,這樣時間能充裕些。」
左放算了算時間,還剩八天,應該差不多。
「好。」左放說:「辛苦你們了。」
似乎是對他說辛苦感到意外,周瑞那邊頓了一下,但隨即又傳來了他標誌性的笑聲,「哈哈,這有什麼,咱們是好兄弟嘛!」
「好啦,那你忙,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周瑞說著,正要掛斷,左放卻叫住了他。
「周瑞。」
「啊?」
「有時間的話,一起去網吧吧。」
周瑞一怔,「……你說啥?」
左放捏著蔬果的手一頓,對面透明的櫥櫃玻璃上映出了他唇邊清淡的笑容。
「不是還欠你一次通宵麼?」他說。
正開車的周瑞一腳急剎把車停在路邊,他有些不敢相信懟了懟耳機,語氣得緊張不行:「你、你都想起來了?」
「你之前說過。」左放道。
「……我說過麼?」周瑞繃緊的神經一下鬆懈,悵然的語氣好像有點失落,「哦,好像是,我忘了。」
就在周瑞以為左放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卻又說:「那些回憶我是不太記得,但唯一的愛人和唯一的朋友,我都不應該忘記的。抱歉周瑞,之前忘了你。」
周瑞怔然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神,兩個人隔著電話彼此沉默,聽著對面人的呼吸,周瑞莫名覺得眼眶有些溫熱。
默了一會,他揩了揩眼角,語氣輕鬆道:「沒事。你現在還認得我就好。而且你個傻子,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去什麼網吧?改天哥帶你去蹦迪,蹦它個天昏地暗,讓你見識見識這花花世界的精彩無限。嘿嘿!」
聽他恢復了活力,左放輕笑:「好。」
-
臥室里,司澄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那個姿勢,仿佛睡得很沉,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左放半跪在床邊,擰開小夜燈,目光愛憐地看著司澄沉睡的臉,眼裡的溫柔慢慢聚集。
他俯身在司澄臉頰旁邊輕輕吻。
司澄沒醒。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有些貪覺。
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只要睡下去,輕易不會被吵醒。
好像,是睡得太沉了些。
想著這段時間司澄嗜睡的表現,左放好看的眉眼忽而輕輕皺起。
他關掉了夜燈,起身離開臥室。
-
孟舟接到左放電話的時候正要去赴司斐聲的約。
左放上來問自己給司澄吃了什麼藥,帶著質問的語氣讓孟舟覺得自己有些無辜。
「沒有啊。我什麼藥都沒給她開,她最近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你沒發現嗎?」
「可她最近一直嗜睡,睡眠時長比平時增加了一倍。」左放說:「還有,她以往睡眠很淺,但現在我總是很難把她叫醒。」
「瞌睡多也可以理解嘛,你們晚上早點睡就好啦。」孟舟打趣著調侃道:「至於叫不醒,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因為你平時的叫醒方式太溫柔呢?」
「孟舟,我現在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左放嚴肅的語氣讓孟舟梗了梗,「好吧。」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別緊張,嗜睡不一定是因為藥物,也可能是因為內分泌的原因。她前段時間抑鬱的症狀還是挺明顯的,可能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的內分泌紊亂,她之前也有說過這段時間例假不太準。」孟舟沉吟一會兒,道:「要不這樣吧,等你有時間把她帶到一院看一下。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好吧?」
安撫好左放,孟舟驅車趕往和司斐聲約定的地點。
看著路上飛馳而過的車輛,孟舟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嗜睡,例假不來,情緒異常……
司澄該不會是……?!
-
悅瀾酒店的餐吧里,司斐聲已經在吧檯邊等了許久。
孟舟終於來了。
看見他著急忙慌地從側門過來,司斐聲還沒出言責問,孟舟卻搶他一步驚慌道:「你妹好像懷孕了!」
司斐聲一怔,望著孟舟的目光一下就冷了下來:「你的?」
「啥?」孟舟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垂眼看見果盤裡的小銀叉被司斐聲捏在了手裡,他猛然回神不可思議道:「你在想什麼!怎麼可能是我的!」
哐啷——
司斐聲扔了叉子,放鬆了神情:「那你緊張什麼。」
「因為他們現在不能懷孕啊!」
「為什麼?」
「因為他們不具備條件!」
「條件?有我做他們的後盾,還要什麼條件……」司斐聲像聽了個笑話,撣了撣袖子,抬眼望向孟舟時卻望見了他眼裡的嚴肅,他登時斂去笑意,「你什麼意思?」
孟舟皺眉沉聲道:「我的意思是,他們現在,不適合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