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錦王
萬灑聽了，倒也並不失望，他笑道：「傳言一般誇大，三公子自然知道那馬小豆不會有傳言中那般神乎其技，但是他的箭術總歸是不錯的，在這軍營中，當是能勝絕大部分人的。」
其實當時吳起耀一聽到傳言中馬小豆有如此絕技之時，很是激動，「天不亡我啊！」
只是在武學上還算有些心得的萬灑，在吳起耀稍稍冷靜後就試著提醒道：「以現在軍中最好弓弩的射程，即使有內力催動，讓其射的更遠，但是要想在千軍萬馬中射中很遠處的某一個人，不是說絕對沒有這樣的人，若說這人是聶大俠或是江湖中成名的那些高手，倒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那馬小豆若是真有那般厲害，為何只在軍中有些名氣，在外卻一點沒有聽到。」
還有一點就是如耿舒樓剛剛所說的，若是那馬小豆真有那般絕技，垚幕岌王戈埌的性命焉在？
吳起耀雖然沒有他大哥吳起宇的才學和智謀，但卻也不是個笨人，否則他也就不需要對吳起宇羨慕嫉妒恨了，兩個人若是差距太大，根本也就沒有嫉妒的必要了。
在經過萬灑的提醒後，吳起耀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並沒有打消之前打定的主意。
「耿大人，雖然馬小豆的箭術沒有傳言那般誇張，但是他要做的事，也不是在敵營中射死某個人，目標人物在……我們這方！」
最後四個字，低的幾不可聞。
「我為何要答應？」
「你仔細想想，會答應的。」萬灑不知道為何仔細想想，耿舒樓就會答應，這般深沉的話是吳起耀教他說的。
耿舒樓自然沒有立即答應，萬灑也不急，三公子說了，祝將軍雄心勃勃，只將垚幕軍打退，顯然還不夠，看現在這情勢，鎮垚軍是不會就此班師回朝的，所以只要有仗打，就不愁沒機會。
「今天和耿大人說了這麼多，我也該走了。」萬灑遵照吳起耀的吩咐，說完後也不等答案就準備離開。
只是他腳一頓，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說的一個話題還沒有說完，他這人有個特點，這話斷在中間，心裡老覺得存著什麼事一般，有些不舒坦。
他便又轉過頭，對耿舒樓說，「對了，本來不想多嘴的，不過剛剛聽耿大人提起，說是吳家大少奶奶才是您的親妹子，那吳家大少奶奶是叫祝霓對吧，她現在好像也在這北地呢，在平城屬縣鞀縣，是和祝大姑娘還有您那位堂妹一起的，不過我聽聞她被關在了鞀縣何縣令家中。」
這次說完了，萬灑輕鬆了許多，轉身就要走。
「等等，她為何被關在何家？又為何會來到北地，此刻她不是應該在刑部大牢中嗎？」
耿舒樓忍了忍，還是問了出來。
萬灑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事我也是聽說的，隻言片語而已，連三公子也未必知曉。」
祝顏被留在了主帳中，與父兄一起用晚膳，明天一大早她們就要離開。
楊傾墨便帶著耿星霜回到自己帳篷中，不過並不只有二人，聶安、展佩、金寶都在，其中聶安是自己尋來的，看他來回走動頗有些坐立難安的樣子，耿星霜本想問問，卻聽楊傾墨先開口問道：「你之前是不是有話想要問我？」
耿星霜看了一眼聶安，楊傾墨將她指引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又搬了條凳子坐在她側方，擋住她看向聶安的視線。
耿星霜輕瞪了他一眼，只見他嘴唇翕動，聲音很輕，「別管他，一會就要送你去休息了。」
時間不多，和我說說話，說些和我們有關的事。
耿星霜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他的想法，她心中有些好笑，好吧，說就說。
「你們何時走？」耿星霜問道，語氣相當嚴肅，臉色也在開口的一瞬間變得端肅起來。
楊傾墨微微一愣，沒想到她一開口便是問這個。
「你知道了？」
「哼，我又不笨，都已經將垚幕軍打退了，城中卻還在忙著趕製大量棉衣，祝將軍也沒有班師回朝的意思，顯然，你們想要去高豐，狠狠給垚幕一個教訓，讓他們以後再不敢犯我大寧。」
耿星霜這番話說的，先還有小女兒的嬌態，越到最後越是鏗鏘有力。
「後日走。」本來便是要說的，只是準備到分別時再說，現在既然耿星霜問到了，楊傾墨便也說了。
耿星霜點點頭，她也猜到不會拖太長時間，若說天氣寒冷，未來兩三個月內這邊天氣都不會轉暖。
「戈埌帶著殘兵退回高豐城，現在正是他們兵弱糧缺之時，他們打了敗仗，又撤了兵，以垚幕皇上戈珄的性子，當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派兵及運送糧草去高豐的，我們此時過去，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必須得快。」
「那當初他們逃的時候為何沒有直接追擊？還有，萬一那垚幕皇上不像你們預料的那般，他覺得高豐是垚幕邊城，與垚幕都城垚城離得遠，擔心鞭長莫及，忽然就派了兵，又送了糧草過去怎麼辦？」
耿星霜想了想問道，不過她也知道鎮垚軍中有祝將軍這般有勇有謀的主將，還有其他良將，他們定然是考慮的很周全之後，才決定遠征的，只是她有疑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次楊傾墨卻沒有直接回答，只道：「等回來再說，現在我們說說其他事。」
「什麼事？」耿星霜倒也不追問，他既然沒說，大概率就是這事不方便告訴自己。
「明天離開軍營，你們是回蒼城繼續住在辛府？還是直接回寧都城。」
這個耿星霜之前也和祝顏商量過，「現在回去也趕不上過年了，年都要在路上過，而且我們回去你們還要費心安排人送我們，我和顏姐兒商量過了，我們就再麻煩辛夫人一段時間，等你們凱旋而歸，再一起回寧都城。」
楊傾墨點頭，「這樣也好，住在辛家也不用太過拘謹，辛指揮使只有兩個兒子，長子在外地做官，次子在寧都城讀書，今年辛夫人一個人過年，你們在正好陪陪她，這話是辛指揮使說的。」
耿星霜點頭，又道:「之前我們住在辛府，雖然忙著趕製棉衣，但是也聽到一些關於蒼城缺糧的事，軍中糧草之事我們管不了，但是城內……我已經讓綠喜去寧都城送信了，儘量多的籌集一批糧食送到蒼城，起碼讓城中貧苦百姓熬過這一個冬天。」
雖然每年冬天，北地貧苦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但今年因為打仗和天氣的原因，饑寒更甚。
「這件事蒼城知府已經上報朝廷，只是因為之前的事，朝中現在應該還沒能騰出手來，你若是想做些什麼，一切在確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我是贊成的，且還可以給你一些支持。」
「什麼支持？」
耿星霜有些期待的問道。
楊傾墨正想回答，就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茂山，聽說耿六姑娘來了，諾，我帶了些點心茶水過來，這可是我的珍藏，你可不要不給面子。」
耿星霜轉頭看去，是穿著一身青色棉袍，披著青灰大氅的錦王。
錦王這一身雖然很不同於軍營中的普通將士，但是相對於他的身份來說，也已經算是相當樸素了。
楊傾墨聞聲立刻站了起來，順手扶了一下有些吃驚的耿星霜。
錦王注意到他那順手一扶，又立刻放開的手，他「嘖嘖」兩聲，笑道:「聽說你從玉絕山回來，正向祝將軍稟事，本王就在你這裡等啊等的，等的風也大了，雪快下了，天要黑了，你都沒出現，原來是去接小弟妹了。」
小弟妹是什麼鬼？
這位錦王殿下剛剛不是還稱呼她為耿六姑娘嗎？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小弟妹了。
「你什麼時候成為錦王的小弟了？」
耿星霜以眼神問楊傾墨。
楊傾墨朝她輕輕搖頭，耿星霜也不知他是說不知道，還是讓她不要在意。
看來他們默契還不夠，耿星霜在心裡自我調侃了一下。
「殿下，請坐！」楊傾墨引著錦王坐到帳內唯一的桌邊，展佩和金寶很有眼色的將錦王帶來的茶點擺上。
「師兄，過來坐。」楊傾墨招呼一聲仍然有些坐立難安的聶安。
「放心，就算聶大俠不出面，等這次從高豐城回來，本王幫你做這個媒人，要是成了你請本王喝酒，要是不成，本王回寧都城後再幫著尋摸，一定找個好的，不能委屈了你。」
錦王拍拍聶安的肩膀安撫道。
「殿下也要去高豐城？」不等聶安說話，楊傾墨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