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平王府,踏雪閣
聽到楚茵帶回來的消息,耿星冰蹙眉,「還是正常升堂了,我讓人帶過去的信她沒看懂,還是她騙我的,她手裡並沒有人可用,或者是她一直在耍我?」
說到最好,耿星冰眸中閃出一道戾氣,她忽然看向楚茵,「還是你,楚茵,你真的將信送過去了嗎?」
又來了!
楚茵現在已經有些後悔在發現耿星冰竟然偷偷與鎮國公府祝二姑娘祝霓來往並慫恿祝霓對付陶余魚時,沒有直接向王爺稟報,而是選擇了替耿星冰隱瞞,最終自己也加入其中這一做法了。
她的確是平王派到耿星冰身邊的,她也知道平王要做什麼,起碼在陶余魚這件事上,平王並不想讓陶余魚死或者是消失,他要的是陶余魚也成為他後院中眾多妻妾中的一人。
耿星冰是知道平王是如何想的,並且曾經也是願意幫助其實施這一想法的,甚至已經在找契機做這件事了,但是後來她卻改了主意,楚茵在得知耿星冰與祝霓聯繫上後,並說服祝霓出手,讓陶余魚消失,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向平王告密。
但是耿星冰不愧是能憑著一己之力,讓平王在耿二老爺孝期之內將她迎進王府的人,她能讓平王對她動情,能讓鎮國公府二姑娘為她所用,最後也同樣說服了楚茵。
楚茵明白,現在後悔,已無濟於事。
只是耿星冰太過多疑,雖然她每每在懷疑之後,立刻便收回了那份懷疑,似乎那句質疑只是隨口一出,然後水過無痕。
但是楚茵卻知曉,懷疑的種子只會一天比一天大,而她現在能做的,只能不再往那顆種子上澆水,希望它自己枯死。
希望吧!
「姨娘,奴婢確定已經將信送到了祝二姑娘手裡,只是聽說這幾日祝二姑娘病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沒有按照信中所寫去行事。」
「病了?她只需要下一道命令就行了,又不需她自己去做事,她莫不是怕了,還是手裡的人不行,她不是說手中有人嗎?難道是打腫臉充胖子。」
耿星冰在屋裡來回走動著,心情有些煩躁,「這麼一件小事都辦不了,找的那兩個什麼人,人都綁了一下午,竟然讓人救了,還進了衙門,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姨娘,要不我們……」
「不,再送一封信給祝霓,我就不信她還能躺的下去,我是已經嫁人了,其實現在身份對於我來說,是落魄的安平伯府小姐,還是貧窮的農戶家女兒,都無所謂,反倒是她,你問問她,鎮國公府的二小姐,和安平伯府四小姐,她更想要哪個身份。」
楚茵看著耿星冰臉上淡淡的笑容,很想問她,若是這事讓王爺察覺了,她該怎麼辦?
卻又想到,自從耿星冰進王府後,不是沒做過讓王爺不滿之事,甚至有兩次王爺是怒氣沖沖的從外面衝進來,但是只要在這踏雪閣待上半個時辰,那怒氣就像這踏雪閣中尚沒有降落的春雪一般,蒸騰的無影無蹤了。
所以……即使王爺知道了,姨娘想必也是有辦法圓過此事的。
「對了,我大哥知道此事嗎?」就在楚茵準備派人去鎮國公府之時,耿星冰忽然開口問道。
「大公子沒有問過奴婢,但是奴婢想……大公子應該是知道的。」
耿星冰之所以改變主意,將陶余魚從入平王府,到令她消失在寧都城,這其中出力最大的便是耿舒樓,雖然楚茵並沒有親眼見到或者親耳聽到耿舒樓與耿星冰說起此事,但是她知道,若沒有耿舒樓的支持,耿星冰應該下不了這個決定。
耿舒樓既然讓耿星冰這麼做了,那麼後續之事,楚茵相信耿舒樓不會不管不問的,哪怕他明面上不管不問,心裡肯定對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
耿星冰點頭,「你去吧!」
鎮國公府中,病了數日,燒的渾渾噩噩的祝霓這日剛剛好轉,也才有力氣坐起來,肖嬤嬤見她將一碗粥成功喝下,簡直熱淚盈眶。
「姑娘可算是好了,姑娘這次病的太重了,太醫來來回回換了好幾個方子,可終於好了,要是姑娘有個長短,老奴可如何向二老爺二夫人交代啊!老奴……老奴也活不下去了!」
肖嬤嬤說著便抹起了眼淚。
祝霓還很虛弱,頗有些分不清今朝是何夕的感覺,聽到肖嬤嬤的話,她下意識的握住肖嬤嬤的手,安慰道:「嬤嬤別傷心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我病了幾日?素日裡我身體可好了,這次應該是受了寒……」
說到這裡,祝霓聲音一頓,這番原本只過耳不過心的安慰之言,勾起了她那並不久遠,卻足夠讓她刻骨銘心的記憶。
自己為何病了?
似乎並不是受寒,而是……
「現在雖然天寒了,但是姑娘按時添衣,晚上睡覺時也有蘭草水仙她們幾個守著,按理來說不會受涼的,蘭草,是不是姑娘出府赴宴遊玩時,你們沒有服侍好?」
肖嬤嬤那雙尚有些紅腫的眼睛,頓時嚴厲起來,看的旁邊服侍的兩個大丫鬟立刻請罪。
「嬤嬤,奴婢們……」
「聽說霓姐兒好些了……」
一道老邁帶著些許嘶啞的聲音,自外面傳了進來,是鎮國公府老夫人過來了。
「怎麼坐起來了?快躺下歇著,病剛好一些,可別又不小心,這病去如抽絲,可得好好養著!」
老夫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一看到祝霓半靠在床頭,立刻嗔怪道。
祝霓卻沒理祖母。
「這是怎麼了?」鎮國公老夫人看向肖嬤嬤,「霓姐兒醒來後,是個什麼情形?一直這般?」
鎮國公老夫人是擔心祝霓的腦子因發熱而燒壞了。
肖嬤嬤哪裡不知道老夫人在擔心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家姑娘這是怎麼了,她提醒般的喊了一聲,「姑娘,老夫人過來看你了!」
祝霓打了個顫,目光這才從虛空中凝神,看到了坐在床沿正關切的看著自己的祝老夫人。
「祖母?」她喃喃的喊了一聲。
「好了好了!」祝老夫人見祝霓迴轉過來,鬆了一口氣。
祖孫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祝老夫人見祝霓始終有些心不在焉,且有氣無力的,知道她這是病後太過虛弱,也沒再多說,站起身道:「你好好養著,想吃什麼想要什麼讓肖嬤嬤去稟了我或者你大伯母,你昨日退熱時,你大伯母、大姐姐還有大嫂都來看過你了,今天我沒讓她們過來,免得擾了你休息。」
好容易等祝老夫人走了,祝霓又找了個藉口將肖嬤嬤支了出去,這才急急的問蘭草,「蘭草,外院有消息傳過來嗎?那個陶余魚是不是已經……已經……沒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