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太子與藩王

  當河中大地北風呼嘯,冰雪將領的時候,尚且溫暖的南方,一支支船隊也在揚帆起航。

  趙構已經適應了寒冬日與西北聯繫中斷的結果。

  從他用兵西域之後,這就是每年必有的保留項目。

  他也從沒想過去克服這一『險阻』,不是沒必要,而是此非當務之急,且難度又太高。

  橫豎他並不覺得西征大軍會有危險。

  不說岳飛、姚友仲等一批百戰之將,只說宋軍的根本戰力,在消滅了肉搏能力突出的女真人後,那本身就已經是當世第一了。

  想想看,歷史上的耶律大石,領著一群七拼八湊來的人馬就能掃蕩河中,征服東西喀喇汗國,打崩塞爾柱主力,稱霸中亞。

  那手中握著八萬宋軍精銳的岳飛,手中還握著不少塞北游騎和高昌附庸兵的岳飛,豈能會敗?

  至於西方世界的軍隊,只看拜占庭人還被衰弱的塞爾柱人壓過一頭,那就可見其戰力。而更西方的所謂的神羅,呵呵,趙構是一百個看不上眼的。

  所以,自信的他在返回汴京後,更多的精力就是用在給趙佶治喪,以及把一些個兄弟籠絡到內務府里。

  從商貿到銀行,再有鴻臚寺、礦產開採和紡織、製糖、冶金等,加上書籍印刷和圖書館事,以及最後的修書編撰,那有太多的位置來安頓他的那些便宜兄弟了。

  整個九月里,趙構就在種種忙碌下渡過。

  而到了十月,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就在汴京傳揚開來,很迅速的就壓過了太上皇賓天的風頭。

  官家已經有了屬意的太子。

  並且要割呂宋之地,為鬥敗的另一皇子封國。

  這消息一傳出來,不知道叫多少人震駭。

  因為兩個皇子都還小啊。

  很多人都覺得這場奪嫡大戰還沒有開始呢,怎麼的,忽然間就結束了呢?

  真不知道叫多少人措手不及,叫多少人捶胸頓足,也所以影響和震動才會那般的巨大。

  至於將呂宋這塊趙宋經營追究的沃土,割給皇子封疆建國,這就是很多人都不去關心的事了。

  與廣袤的中原相比,區區呂宋一地,何其渺小?它算個屁啊。

  大江南北有太多的人想要去探究那背後的事了。

  但也有一小撮人卻忐忑難安。

  那就是呂宋島上的移民。

  在原時空的大航海時代,每一個新國家每一片新土地的發現,都不次於一次從「舊世界」闖入「新世界」的奇妙歷程。

  或許新世紀的強弱有大有小,但毋庸置疑,當舊世界的人面對「新世界」的時候,都難免的會將本身攜帶的特色鑲嵌入其中。

  比如原時空里最著名的那兩顆牙。他們是殖民者,是侵略者,所以他們的特徵就是軍事化。

  每到一處他們就要建設據點,擊敗原住民之後,更要傳播信仰,而至於掠奪財富,則是這一過程中的附屬物。

  雖然過多的金銀讓後者的地位迅速升高,繼而變得越發重要。

  至於約翰牛與大風車則會從商貿入手,先是跟土著產生聯繫,接著選擇沿海或島嶼的優良港口,用種種辦法去巧取豪奪,以便能建立自己的據點,部署炮台守軍。

  他們是用一種叫土著人很不愉快,但卻還能容忍的方式來一點點的融入當地,默默的來發展,積累自己的力量,最終逐步的向內陸擴張,然後徹底的吞掉對方。

  這與大宋下南洋的經歷沒什麼不同。

  看看趙宋在淡馬錫的舉動,跟約翰牛有什麼不同?而發兵婆羅洲和中南半島的舉措,跟大板鴨在拉美的征服史又有什麼兩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相比於「陌生人」一樣的歐洲人,南洋各國對於大宋是熟悉的,甚至大宋還是一些小國的宗主國。

  是以,即使大宋已經開始用武力征伐真臘、渤泥,威臨占城等國,可淡馬錫處的趙宋港口已經安穩如山。

  無論是南洋霸主三佛齊,還是在南洋商貿圈中占有絕對領袖地位的天方白番,誰也不敢對淡馬錫生出半點窺視之意。

  即使天方白番在舊港(巨港)等地有著很不俗的勢力,多年的經營以及白番們強盛的遠洋船隊,都叫其在三佛齊國擁有著非凡的地位。

  南洋各國本就很有些婆羅門教的影子,便是在彼處還處於統治地位的上座部佛教,也遍布著白皙的婆羅門種。

  對比南洋的土著,他們對於遠道而來的天方白番有著天然的認同。

  天竺佛教興盛了上千年,可並沒有改變那兒的種姓制度啊。

  天方白番從唐時就開始著手經營,到今日已經在三佛齊多出沿海港口站穩了腳跟。

  大批的白番匯聚,有貴人有僕人,還有寺有長老團。

  舊港處,那片圓包拱頂突起的地方,儼然就是白番的國中之國。

  匯聚起全部的力量,白番的人力將大大超過淡馬錫的港口守軍,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從沒有生出覬覦之心。

  那根本的原因還是大宋自身實力的強大。

  繁華熱鬧的淡馬錫,放在南洋,那是一片少有的繁華之地。可它對於大宋卻只能是九牛一毛。

  大宋被人拔去一根毛後,根本無傷大雅。但暴怒的宋人隨後而來的報復,卻是南洋的所有國家與人等都無法承受的。

  所以,宋人即便已經暴露出了『醜惡嘴臉』來,可趙宋在南洋的開拓依舊一帆風順。

  至少南洋諸國沒誰敢對大宋關閉大門,拒絕商貿往來的。

  也是因為海外封國的刺激,下南洋的國人是愈發多了。尤其是形勢一片大好的呂宋!

  這裡的土著不成氣候,在宋軍的掃蕩下,非死即降。還有大片的平原,土地肥沃。

  幾年時間裡,或是被官府遷移,或是主動前往,呂宋漢民已不下十萬戶。

  且這些人中少有貧賤之輩。

  呂宋富庶,又有大批土人,經營農場莊園不要太便易。

  無論是用錢去買,用物去換,還是組織人手自去捕奴,都能用一個相對廉價的成本獲得奴隸,對於莊園農場言,這無疑是如虎添翼。

  所以,幾年過去呂宋的移民們小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

  吃著移民福利的他們,一年安穩,兩年脫貧,三年富裕,可真不是說笑的。

  現在忽的聽聞消息說呂宋要分封藩王了,有些人心生興奮的同時,也些人也不僅升起了擔憂。更別說,這幾年在呂宋置地設莊的富貴人家可也不在少數,他們也在留心著藩王事宜。

  因為藩王一設立,他們的錢袋子先就要不好了。

  每一個藩王都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可是他們同時又是最缺錢缺人的。

  豈會真有人潔身自守?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