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吳三桂吃虧吃大發了(求訂閱)

  「公子,通州著火了……」

  東直門城樓上,李岩陡然驚醒,快步走到城樓外,就看正東的方向燃起了漫天大火。真就是把天空都染紅了。

  通州最後的一支順軍,在韃子前鋒抵到通州城下時候,先一把火燒了通州糧倉,然後就會一溜煙兒的跑回京城來。

  糧倉內可還有不少糧食。哪怕只是十幾萬石,而不是幾十萬、幾百萬石。

  畢竟那裡是大明僅剩的家底,鄭芝龍撤退的時候也沒一把火燒了。就跟京城的糧倉一樣,都保存完好的很。彼時,京城和通州的儲糧可是給李自成一大驚喜,大順軍在京畿人吃馬嚼,全然不費力氣了。

  此番李岩守京城,那就是使勁的禍禍糧食,揮灑錢財,好招兵買馬,準備滾木礌石,準備金芝等等。可是韃子和吳三桂來的太快了。

  要是能再給他十天的時間,靠著輿論發酵,他保不准真的能從燕京內外招攬不少青壯,而不是現如今這少少的三兩千人。

  一件披風搭在了李岩肩頭,紅娘子挎著劍站在他身旁。眼睛看著通州方向的大火,臉上全是擔憂。

  燕京城的局勢很不好,吳三桂和滿清大軍壓來,李自成領兵倉惶而逃,再有之前山海關的大敗,這一切無不在說明戰局的不妙,無不在說明大順朝的不順。

  就這般的人心惶惶之地,李岩手中又只有這些個敗兵,那還如何能好?

  不過她知道李岩是主意已定,既然如此,更改是改不了的了,那就坦然面對好了。大不了在關鍵時候帶人護著李岩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李岩握在手中的兵馬都是當初起事時的老人,一個個忠心著呢。

  清兵天亮時分就已經到了京城腳下。

  「城上的人都聽著,此番我八旗大兵入關南下,那是受了平西伯的邀請,進關剿滅流寇的。爾等多是大明兵將,前遭投敵降於李賊得勢之時,如今李賊山海關大敗,人已經狼狽逃回關中。爾等還不反正更待何時?」

  「大清攝政王有令,八旗兵馬南下,秋毫無犯。所謂燒殺,所謂圈地,所謂剃髮,皆屬荒誕。告喻爾等切莫受人蒙蔽,抗拒天命,以至於丟了自家性命,悔之晚矣……」

  隨著城下的吶喊聲,還有一支支箭矢向城頭射去,或是直接落到了城內。

  可惜,多爾袞沒能聯繫到范家,要是范永良還在,這些個告示早就被人悄悄的貼近燕京城裡了,如何還用軍兵彎弓射箭?

  到了午後,滿清的兵馬連同吳三桂的關寧軍一同到了城外。吳三桂沒有露面,但一批赤著腦袋的關寧軍繞著燕京城跑了一圈,黑黝黝的頭髮不要太顯眼。

  「鄭家人不是說吳三桂上上下下都剃了發了麼?這些人哪來的?」

  唐通現在可沒有『反正』的念頭,因為他孫子還握在李自成的手中呢。那可是他僅有的一個孫子啊。在兒子死了之後,唐通現在就只有孫子指望了。所以,李自成將他任命為李岩的副手,這不是沒理由的。

  「鄭芝龍匪寇出身,滿嘴胡柴,發個大言,有甚稀奇的?」白廣恩如此的說道,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當初也是匪寇出身了。那鄭芝龍被招安的年頭可比他還要早!

  「不過這樣一來城上軍心難免就要動盪。」李岩倒是迅速下令收繳箭矢、文書,可這事兒根本瞞不住人的。他越是收繳,軍兵百姓越是口口相傳。

  唐通聞言嘆了一口氣,他與白廣恩都是老將了,如何感覺不出氣氛的變化?

  「陛下遠遁,只留了制將軍駐守京師,其意顯而易見。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之前還有那鄭氏來人獻謀獻策,乍然一看還很是可行,現在韃子反應了過來,矢口否認,這般來反叫城中軍民之心更加動盪。燕京城實難保的下啊。」

  「咦,不對。韃子怎麼知道城內的宣傳的?莫不是韃子在城內有細作?」

  唐通自言自語的說著,並沒有發現背後的白廣恩臉色有那麼一剎那的凝固。

  燕京城守不住,燕京城當然守不住了。自從李自成把他白廣恩留在燕京的那一刻起,這燕京城就別想守得住。

  松錦之戰中,他兒子白良弼被俘,曾經寫信招降白廣恩,白廣恩並沒有回覆。可這不意味著他就不要他的兒子了。

  只是在當時的環境下,他依舊選擇了大明。

  而現在呢?現在又是什麼樣的情況?

  在大順和兒子之間,他還需要選擇嗎?何況吳三桂、王永吉打出了借師助剿的旗幟,他白廣恩這時候開城獻降,那就是有天大的過錯,也比不上吳三桂和王永吉這倆鄭芝龍口中的國賊漢奸吧?

  當晚,白廣恩打開了廣渠門,一隊夷丁突騎當先駛入了城中,為首之人不是別個,正是他那兒子白良弼。只是此時的白良弼已經與當初的白良弼大不相同了,那一身韃子裝扮,連腦袋都變成了禿瓢加金錢鼠尾。白廣恩心中念著『真醜』,但還是跟分別了兩年的兒子緊緊地抱在一起,就差失聲痛哭了。

  而進城的夷丁突騎卻在白良柱的帶引下去搶崇文門。

  廣渠門是外城,崇文門是內城,打破了外城,李岩還有施展拳腳的空間,但要是連內城都被打破了,李岩要麼死要麼降,要麼就走,那是再無第四條路可走了。

  唐通被人驚醒的時候眼睛都傻了,白廣恩怎么半點痕跡都沒有的就投降韃子了呢?

  「大帥,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現在要想的是咱們該何去何從!」

  是為大順拼死一戰呢?還是現在跑路?亦或是投降?

  「大帥,現在這崇文門都丟了,內城都開了,燕京再無可守的憑藉了。再不走可就死路一條。」

  「大帥,咱們戰鄭芝龍,戰吳三桂,戰山海關,八千弟兄拼得只剩三千還不到,對得起李自成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這些唐通左右的人倒是沒有勸唐通投降,畢竟他們都知道唐通的獨孫還在李自成手心裡握著呢。而且他們的家眷也都隨李自成西撤了,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

  唐通這時候也定下心神來了。「走,立刻就走。大順天子還有大半個北地在手,磁侯(劉芳亮)也已經率軍南下保定,經營北直隸、中原,韃子只多占了京畿。」就現在的局面看,李自成還大有可為的。

  周邊一干順軍將領紛紛點頭,認可了這番話。

  畢竟只看場面,李自成還坐擁北地七八成的地盤,中原只剩下東南的歸德一帶被許國忠占著。齊魯的明軍也被郭盛軍打的抬不起頭來。再有那晉西、關中、西北,都在李自成掌握之中。而韃子和吳三桂不也只占據了京畿這一畝三分地麼。邊上還有鄭芝龍這顆釘子,大勢還在大順。

  「轟轟轟……」內城裡響起了激烈的廝殺聲,還有一聲聲的爆響。

  這是鄭芝龍使人給他們運來的軍火,那大部被李岩本部掌握著,唐通他們只被分了少許。

  「殺韃子,殺韃子……」

  連連的爆喊聲叫唐通知道那是誰的隊伍了,腦子裡還閃過了一道靚麗的身影,那可真是一個大美人,千萬別撈到韃子的手裡了。

  「走,告訴弟兄們,手雷開道,咱們也殺出一條血路去。」

  唐通一聲暴喝,倒是叫他周邊的軍兵精神一震。而其部的加入,也叫內場的戰鬥變得更是激烈。

  李岩臉色鐵青鐵青,虧得自己還向李自成請命留守燕京,結果呢?就一夜的時間,城池就破了?

  「相公休要自責。此事罪責盡在白廣恩,不是那廝貪生怕死,燕京城如何會這般輕易的被破?」紅娘子忙把李岩勸解。

  同時焦急的看向前頭,德勝門就在眼前,過了德勝門,他們就衝出燕京城了。

  偌大的燕京城韃子是不可能散布兵馬將之圍的死死的。何況這個時候德勝門外就是有韃子駐守,那也只能沖一衝了。

  吳三桂的夷丁突騎進了崇文門後就直衝李岩府邸殺來,可見白廣恩把他買的有多麼透徹。

  李岩手下的兵馬直接與夷丁突騎交鋒,非是有些手雷,加之這支兵又是李岩起事的老兵,都是統帶經年的老人,軍心鞏固,怕不早崩了。

  紅娘子帶上李岩就向城北的德勝門奔去。心裡祈禱著外頭沒有太多的韃子兵,不然真就有難了。

  但如此的希望不在於白日裡她看到的韃子兵馬和吳三桂的追兵的數量,而是她深信津門的鄭芝龍不是屬烏龜的。事實上,山海關外飄蕩的鄭軍水師也的確叫多爾袞臉色很難看。

  鄭森分出戰船來,大張旗鼓的北上了。多爾袞一臉的死了親娘舅樣兒。

  這水路上的缺陷,真就跟暴漏出來的罩門一樣叫他難受。

  八旗內也有一個聲音高叫著,要回援老巢。那怎麼可能?

  但鄭森的如此舉措的確給多爾袞造成了一些麻煩卻是真的,還有津門的鄭芝龍,叫人領兵輕易的擊退了一支從灤州沿著海岸線向北塘挺進的一支八旗兵。

  雖然圖賴根本就沒打,見到鄭芝龍擺出的架勢,就主動帶著兩黃旗的人馬後撤了。

  但這也意味著滿清與鄭芝龍之間的關係是多麼的緊張。

  更別說,那瓜爾佳·剛林隨被鄭芝龍在陣前當著兩黃旗的面兒一刀砍了腦袋。說好的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呢?

  多爾袞聽到這一消息後氣的雷霆大怒,當天就打死了身邊兩個侍候的包衣。

  他讓剛林帶著他的手書去津門,目的是通過津門溝通金陵,讓自己入關打著的『借師助剿』的旗號,得到崇禎帝的認可和授權。這樣一來滿清要席捲北地,那些個地方官兒們肯定會配合很多。再有就是多少能減輕鄭軍對他們的壓力,可現在呢?

  多爾袞真恨極了鄭芝龍。

  借師助剿的事兒若不能擺明了,八旗兵不但要被鄭芝龍牽制著,那還要占領一地兒就打一場麼?大清的兵馬很精銳不假,但數量也很少啊。之前的山海關一戰,兩軍殺得屍山血海的,雖然擊敗了李自成集結起的大軍,卻也損失不輕。

  幾千人呢,多爾袞聽了就心疼。

  這要在一路打下去,恐怕半個北地都拿不下,他就要灰溜溜的滾回關外了。

  ……

  「轟轟轟……」

  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險些把鐘樓、鼓樓都給震塌了。

  追殺的夷丁突騎也被炸的人仰馬翻。

  卻是李岩退走前,暗中將一桶桶的藥粉布置在德勝門大街,又叫來死士留在暗處,等他們走後,追兵追來時候就將一桶桶的藥粉引爆。結果緊追不捨的夷丁突騎可不就倒霉了麼。

  他們和李岩一退一進,那爆炸範圍好不巧的正將他們籠罩。

  鮮血四下飛濺,殘肢斷臂拋飛,直染紅了大片大片的地面。

  一時間,吳軍兵馬的慘叫聲都壓過了整個戰場上的鼓聲、號角聲、喊殺聲!

  這下子,吳三桂可吃虧吃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