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師傅都不管用,徒弟很能耐麼(求訂閱)

  「嘿,這白廣恩和馬科還真要過來送死?」

  楊村的圍牆上,鄭芝龍收起瞭望遠鏡,臉上全是意外。之前外出的馬兵探到這順軍停在武清,伐木造器,似在做著戰前的準備。他還不怎在意。

  因為這白馬兩個,手中一門大炮都沒有,怎麼來跟自己斗?

  故而,現在的鄭芝龍真有些懵逼了。白廣恩、馬科怎麼就想不開,非要跟自己磕一磕呢?

  楊村雖然不是一座真正的城池,但說真的,近兩丈高的圍牆,還有外頭的壕溝,這幾日鄭芝龍也沒閒著乾等,都使人在外頭修起了一道羊馬牆來,還在圍牆上撘起了戰棚,對於槍炮犀利而著稱的鄭軍而言,如此的防禦已經足夠了。白廣恩、馬科怎麼還來送死?

  「大帥,這白廣恩、馬科之流恐怕是不得不來吧。唐通在平通橋前可是丟了獨子的,手下的軍兵也死傷慘重,白馬二將卻是皮毛都沒傷到,李賊見了如何會對之滿意?

  就是那豹子頭上梁山入伙都要納一個投名狀,白馬之流,豈能免得?」

  陳鼎的話叫鄭芝龍聽了大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要是真的,白廣恩與馬科就也太悲催了。

  不管這麼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楊村鄭芝龍一點不怕的。

  城下的羊馬牆後已經布滿了火槍兵,一門門小炮也都已經安置妥當,就是壕溝的外側,也撒下了大量的鐵蒺藜。只是沒有布置太多的鹿角拒馬罷了。

  忽然鄭芝龍「咦」了一聲,他忙又重新舉起望遠鏡仔細觀看。看得很是清楚,逼來的白馬兩部軍陣中不但有一些長牌手與刀槍兵,竟還有很多人推著一輛輛沉重的盾車上前來,自己沒有看錯。

  就是盾車。只是面上沒有蒙牛皮,而直接是一排厚實的圓木。數量還不少。

  「好傢夥,這盾車比韃子的大盾車也不差了……」鄭芝龍身後的洪旭頗為驚異,他舉著千里鏡看著,口中一邊仔細數道:「一輛、兩輛、三輛、四輛,好傢夥,……竟有三十多輛。」只第一批就投入了這麼多盾車。

  「這麼厚的木排,怕是大斑鳩腳銃也打不透。」

  「不對,那木排後面堆得似還有麻袋,這要是沙土,跟當初戴家集韃子使的大盾車也就一樣了,恐怕下面的弗朗機炮是打不動的。」

  洪旭驚訝的說道。沒想到韃子會用的招數,現在竟然被白廣恩和馬科使了來。

  不過洪旭心中半點也不慌張,弗朗機炮打不動,五斤炮打得動。當初韃子在戴家集都沒得手,現在白馬二人就更不能得手了。

  韃子軍中多的是步**準的好弓手,白馬兩鼠輩有嗎?

  韃子軍中,兵將士氣鼎盛,鬥志高漲,白馬兩人手下的軍兵能與之相比嗎?

  就他所知,李自成叫囂著「均田免糧」,但這政策可一直沒見太大的動靜,李自成自家的老兄弟們都還沒有均田呢,白廣恩、馬科就更別說了。

  此刻的大順軍陣中,白廣恩、馬科可不會說戴家集的故事,而只說這是他們與韃子見仗時候學到的一種手段,能防火槍大炮。

  「只要能把盾車推到楊村城下,再以半乾的草束拋前,其後的弓手亂射火箭,點起滾滾濃煙來,必然會遮蔽鄭賊的視線,叫鄭軍槍炮威力大減。然後將人帶著木柴拋入壕溝里,事成後大軍涌殺去,便是拿不下楊村,也能盡殺城外的鄭兵。」

  這就是白廣恩與馬科二人想出來的招數,不得不說,只從表面看,那還是很有可行性的。

  郝搖旗聽了也連連點頭,這確實是個對付鄭軍的好法子。

  「兩位將軍果然是名不虛傳,竟能想出如此的妙策,郝某人就在此拭目以待了。」

  郝搖旗對白廣恩的態度更好一些,因為倆人是老相識。當初白廣恩跟著混天猴混的時候,他們是照過面的。雖然這並不代表白廣恩當上了官軍之後對流寇就有手下留情過,但有了如此經歷,讓白廣恩在大順朝的環境總比馬科要輕鬆一些的。

  「準備作戰!」

  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大小軍官們的喝令聲在城上城下此起彼伏:「準備作戰!」

  那一個個炮手已經嚴陣以待了。

  觀測員在城頭上觀察著城外敵軍的進度,口中不斷的爆出一個個數字:「敵近五百步!」

  這不是因為鄭芝龍手中有了什麼先進的測量儀器,他是很希望擁有這種東西的,也已經叫陳於階(徐光啟的外甥)帶人去研究了,但現在陳於階還沒研究出個結果。

  觀測員能準確的報出答案,原因是城外的距離鄭芝龍使人早就測量過,那看似一覽無餘的地面上,實則有一個又一個的標記,精準度以十步為準。

  「敵近四百五十步。」

  「敵近三百步……」

  一次次的報數中,盾車是越來越近了。

  「把盾車給我打掉,各炮自主瞄準。」守衛的軍官高聲叫著。

  立時「吱吱嘰嘰」的木盤轉動聲就響了起,絞盤慢慢調整著炮口的角度,一聲巨響,一門五斤炮率先開火。遂即,旁邊的另一門五斤炮也噴放出濃密的硝煙,兩顆鐵球一前一後,惡狠狠向敵軍陣列飛去。

  炮響聲一陣接一陣,楊村東面圍牆上,大片大片騰起的硝煙中,六門五斤炮相繼開火。

  而在圍牆下方,大批的勞力被催促著搬運藥粉桶、鐵彈、彈托。他們多是這幾日被鄭芝龍截取的官員隨從、僕從,只有不多的一些人是楊村本地人。

  同時,內部的一些個房間內,一個個年齡不一的女性也圍坐長桌邊,桌上擺放著切割好的紙條,乾燥的麻繩,顆粒化的藥粉和一個個小彈丸。她們的工作顯而易見。

  對於這些女子來說,這似乎並不困難,這個時代的女人,女紅那可是必備的技藝,不管是大家小姐還是小家碧玉。

  只是,這些個人婦人要在鄭軍兵勇犀利的目光下工作著,反倒是更能給她們帶來困擾。

  畢竟能被那些當官的帶著離京的女性,撇開親眷,那也多是相貌俏麗的女子。

  現在被一個個大男人這麼直接的盯著,不少人心裡都不適應的很,渾身像是生了蛀蟲一樣。

  可她們又能如何呢?

  就是一些個官太太、姨太太,現在不也是一樣的待遇麼。

  最後就是一些包手雷的……

  楊村里空出的房子可給了鄭芝龍很大便利,現在被這些人填的滿滿的了。

  非常幸運,第一顆炮彈就直接命中了一輛前進的盾車,「轟」的一聲巨響,打得那盾車最前的木排整個碎裂起,碎木與沙土亂飛,車軸似乎也承受不住,三個輪子直蹦飛了來,沉重的車體如是吧嗒爬了窩。周邊的士卒及炮手遭受了池魚之殃,被激起的碎木片打得全身都血肉模糊,一個個滾倒在地嚎叫起來。

  而緊隨其後的另一顆炮彈,它在地上彈了一下,沒有打中盾車,卻闖進了盾車後的一支軍兵陣形中,直接在人群中趟出了一條血肉胡同,一路不知帶走多少人的胳膊腿,打傷打死了多少人,只留是了一片悽厲的慘叫聲。

  六門五斤炮開火,只有最初的兩炮立了功,但鄭芝龍已經很滿意了。

  接下來,他就立在圍牆上,看著一顆顆鐵彈在爆響聲中,或是命中盾車,或是淌入了人群中。

  只是從三百步接近到二百步距離,順軍就不知道挨了多少炮,受了多少的損失。

  「他娘的。」

  白馬兩軍後陣,郝搖旗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口中忍不住罵了一聲。這鄭芝龍的火槍還沒見過,但大炮的確犀利。

  「伯爺,您別急,碰到這種人,打仗就要慢慢的磨。橫豎外頭有的是木頭,盾車打光了就再造幾輛,總是能堆到城下的。您就放心,俺們這會絕不叫鄭芝龍討好了去。」

  白廣恩忙說道。馬科立刻點頭附和。

  「早前關外的韃子打仗,就也是這般慢慢的磨?」郝搖旗不喜歡這種仗。

  「沒有大炮,就只能這樣慢慢的消磨。關外的韃子本就不善攻城,遼東之地的堅城之所以丟了一座又一座,那儘是些鼠輩貪生怕死,無恥獻降。」

  「不然,就看那錦州一戰,祖大壽兵不過萬人,依舊能在城中堅守兩年光景……」

  「朱明的兵馬之所以一場敗仗接著一場,完全是因為野戰遜於建虜。主動權盡喪所致。」

  就在他們言語嘮叨了幾句中,白馬兩軍的進攻部隊被擊毀的盾車是越來越多了。更有人直接被嚇的落荒而逃。

  兩人派上來的兵將都是些不中用的新兵麼,看到自己只能挨打而不能還手,心態可不就崩了。

  白廣恩把手一揮,侄子白良柱引著一群家丁就上前去,手持大刀長矛,不由分說,就將一些叫得厲害的逃兵刺死砍殺。

  這時候可不就要用雷霆手段麼。

  從上午直整到了太陽偏西,眼看著天上烏雲匯集,似又要下雨了。

  白廣恩來了精神,看著戰場上一輛輛被打的趴窩的大盾車,這就是一個個掩體啊。與馬科對視一眼,噌的拔出刀來,向著手下一將大吼道:「陰雲密布,此老天助我。你親自帶兵上前,不留餘力,全力進攻。步卒手持火箭掩護,丁男抱草束乾柴填壕,本將親自帶兵壓陣,誰敢有後退一步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