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神君自毀,劍域中的一眾天上人,也如在妖域的時候一樣,全部消失。
當莫缺歸來,發現這一切,他愈發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或許是那些人境界不足?」幽主聽到莫缺的顧慮,道:「畢竟已經過去了十萬年,那些神君得以存世,已是不易,尊境之下那些生靈,按理早已死去。」
這也是天上人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竟連那些尊境以下的人,都能十萬年不滅,實在不合常理。
依幽主猜測,那些尊境以下的生靈能夠存活至今,恐怕和幾大尊境有關,因此當尊境人物一滅,那些實力較弱的天上人,也就此消亡。
「但願如此吧!」莫缺一時也想不明白其中奧秘,只能寄望於幽主的猜測是正確的。
劍域平定,天上人盡去,剩下的,便是收拾殘局,使這一域重現生機,休養生息。
在此期間,莫缺也將亂域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獨孤劍神。
劍神聞言,神情凝重,道:「六域禍亂根源,源頭竟在十萬年前?」
身為劍域之尊,當知曉十萬年前之事,各道之祖戰死,六域內亂,魔域亡,武域滅,獨孤劍神心中同樣憤怒。
一切,竟都是所謂天上人布的一個局,芸芸眾生,不過都是他們隨意捨棄的棋子!
「我苦求劍道出路,沒想到,劍道之路,早已不存在!」獨孤劍神聲音低沉,道:「待你回歸亂域之時,我與你同行,共斬天上人!」
若天地都不存在,劍道又如何能續上?
獨孤劍神心明大義,知道要續武道,唯有破去落星宮十萬年之局,否則即便今日劍域不滅,日後也會如魔域和武域一樣,走向滅亡。
「師父!」
獨孤無一出現,道:「宮外來了無數劍修,要拜謝劍神之恩!」
獨孤劍神看了莫缺一眼,今日救下劍域蒼生,莫缺至關重要。
他剛要開口說明,莫缺突然說道:「可有李家之人?」
獨孤無一一愣,道:「有,李家老祖親自來了!」
獨孤劍神皺了皺眉,以為莫缺仍在記恨李家之事,心中略有失望。
要知道莫缺如今已經稱尊,且天地大亂當前,他竟還在記恨昔日仇怨,如此心胸,令他不禁替莫缺擔憂,不知他日後還能走多遠。
「讓他進來吧!」雖有失望,但獨孤劍神沒有點破。
他對莫缺期望極高,心中只盼莫缺了結李家恩怨之後,能夠放下心結,如此他才能在修煉路上,走得更遠。
「李淵見過劍神!」
李家劍祖出現,如今的他,姿態擺得極低,再無昔日半點威風與傲氣,恭敬道:「劍神大義,救劍域蒼生於水火,老朽替劍域生靈,特來拜謝劍神之恩!」
點點頭,獨孤劍神說道:「今日劍域得以不滅,乃是幽主與武尊之恩,若非他二人趕到,憑我一人,難保劍域,恐怕連自己都要殞落。」
李家劍祖的臉色不禁一僵。
他早已注意到獨孤劍神身邊的莫缺,顫聲道:「武……武尊?」
上次相見之時,莫缺還是武帝,如今,竟然已經以武稱尊!
「多……多謝武尊之恩!」李家劍祖強撐一個笑臉,對莫缺行了一禮。
莫缺沒有開口,只是不斷打量李家劍祖。
李家劍祖如芒在背,沒想到莫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能稱尊歸來,現在的莫缺,想要取他性命,甚至滅亡李家,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莫缺。」見莫缺不語,獨孤劍神道:「昔日之事已去,且如今天地大亂,大局當前,過往之事,就讓他過去吧。」
昔日獨孤劍神曾在李家修劍,莫缺知道他是念著李家舊恩,想讓他放過李家劍祖。
「前輩可識得此物?」莫缺一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枚印記。
「認得!」獨孤劍神點頭,道:「這是李家劍祖的血印,可主他生死,他當年當我之面交給了你,以此賠罪。」
他以為莫缺亮出此物,是想表示和李家的恩怨已經過去,心頭微松。
但一轉頭看到李家劍祖滿臉大汗,體若篩糠,心中不解。
「李家有恩劍神,又在劍域被人尊為劍道之祖,此印牽扯到李家存亡,我一介外人掌握此印,顯然不太合適。」
莫缺說道:「今日,我便將此印轉交劍神。」
劍神還以為莫缺想以此表示放下前嫌,心頭舒緩。
但另一邊的李家劍祖,卻神情大變,驚聲道:「不可!」
莫缺似笑非笑,獨孤劍神則眉頭一皺:「為何不可?」
李家劍祖汗如雨下,強撐笑臉,道:「當年是我李家之人有錯在先,交此血印,是我李家向武尊賠罪,豈能收回?我劍道之人,心當如劍,所言所行皆如劍向前,不可回頭!」
此番話語說得隨李家劍祖而來的人都為之動容,有此劍心,果真不愧為李家劍祖!
獨孤劍神亦覺在理,沉吟道:「既如此,莫缺,你便留著吧。」
他雖想替李家化解和莫缺的恩怨,收回此印,但連李家劍祖都如此執著,也就不再強求。
「李前輩的劍心,令人敬佩!」莫缺卻是搖頭,道:「老前輩有如此劍心,我更要交出此印,否則豈非有辱前輩?還是請劍神收下此印吧!」
李家劍祖臉色慘變,獨孤劍神見莫缺執意交出,再看李家劍祖如此不自然,似乎取回血印,反而是壞事一般,心中不禁起疑。
他不再多說,接過血印,臉色頓時迅速下沉,看向李家劍祖的眼中,也沒有了最初的謙卑,複雜之中帶著幾分寒意。
「劍神前輩一戰負傷,還請好好修養,我還要平刀域及仙域之亂,就此告辭!」莫缺起身,向劍神告辭。
劍神神情複雜,道:「我劍道,有愧於你!」
莫缺擺擺手,不再多言,帶著一眾武道後人,及龍潛等人,告辭離去。
獨孤劍神目送他遠離,隨後轉頭,看向李家劍祖。
他揮揮手,只留下李家劍祖一人,讓其他人都退下。
只剩二人之後,劍神才開口道:「我原以為,你當初交出此印,是真心向莫缺賠罪!」
撲通一聲,李家劍祖重重跪下,再也不敢因李家之恩,在獨孤劍神面前自大,滿臉惶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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